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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死讯 ...

  •   还是早膳。

      讲究的都是清淡饮食。

      温柚宁主动用公筷给祁鹿闻夹菜。

      还想着怕他换个环境不自在,秉承着马车里的诺言,好好照顾他。

      祁鹿闻一边咀嚼一边垂眸看她。

      温柚宁脸颊又白又嫩,一双眼睛带着特有的清凌凌和温柔。

      猫眼似的琉璃眼珠里盛满他的身影。

      祁鹿闻低头,凑近温柚宁耳朵,压低声音:“宁宁好乖。”

      “为夫被照顾的很好。”

      温柚宁不妨被他夸,耳朵染上热意,随后扬起小下巴。

      满脸都是‘她说到做到’的骄傲。

      小模样勾人,像是熏上粉色的白玉兰,嫩得出水。

      祁鹿闻眸色变深,生出些火气。

      却只得生生压下。

      暗自苦笑自讨苦吃。

      拿过一旁的青梅羹给她。

      福州的青梅,甜而不涩。

      最适合压下闷腻,清爽可口。

      温柚宁还习惯就他手喝。

      她本就处于放松安心的环境,此时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还不察不妥之处。

      宜珞忍不住轻咳一声,看向祁鹿闻:“不准娇惯成这样。”

      一看就是时时如此,转眼就成习惯。

      温柚宁对上祁鹿闻揶揄的笑脸,后者借着汤碗的遮挡,曲起手指半阖眼眸轻挠她下巴。

      温柚宁伸手端下青梅羹,回头看向宜珞和温秉良。

      被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看到这样亲密的一幕。

      温柚宁生出些难为情的娇羞,垂下头。

      手却偷偷在圆桌下掐祁鹿闻。

      都怪你!

      祁鹿闻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看向宜珞为她解围:“母亲,在府里无妨,且也无伤大雅。”

      反正就是他乐在其中。

      宜珞其实又喜又矛盾。

      “在外需注意。”她嘱咐。

      温柚宁转头,杏眼弯起讨饶:“女儿晓得了。”

      宜珞看向祁鹿闻:“你多担待,竟还是个小丫头。”

      祁鹿闻没应承,小姑娘是个人精儿,聪明得很:“母亲言重,宁宁这般就很好。”

      得,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多事多话。

      宜珞也知晓自己女儿的性子,在外还是立得住,遂也就撒下手不管,免得惹厌烦。

      温秉良却愣神片刻,不由自主想到那个骄傲张扬的嘉月郡主。

      那个偷偷女扮男装来宁阳书院读书一月的小丫头。

      众人都已放筷,只剩温秉良一人还在出神。

      温柚宁凑过去:“阿兄?”

      声音轻软,不是那个骄傲活泼的声音。

      温秉良回神,看清眼前的状况,耳垂发红,放筷。

      温柚宁盯着他耳朵旁的皮肤,心中惊讶。

      “阿兄?是想哪位姑娘了?”

      难不成是嘉月。

      那个大胆的丫头!

      温秉良一口气闷在喉咙里,半晌才平复心绪道:“不曾。”

      不似平常语重深长地教导温柚宁不可胡乱臆测。

      反倒有些掩饰太平的味道。

      温柚宁瞪大眼睛,看向宜珞:“娘亲,阿兄没反驳!”

      宜珞也笑:“知行别急,春闱过后,自己拿功名求娶去。”

      温秉良被人连连调侃,老树开花一般的胀红脸。

      却没反驳。

      温柚宁凑近祁鹿闻笑的像只小狐狸。

      嘉月每隔五日就会送信去宁阳,温秉良却只客气有礼的回了一封信。

      这可把她气坏了。

      寻了端王府东阁祭酒,顶替祭酒学生的秀才名头,跑去宁阳女扮男装读书,悄悄接近温秉良。

      可惜不过一个多月,纸包不住火,被端王爷亲自去宁阳捉回。

      至今还关在王府里不得出。

      连她和祁鹿闻大婚都没被放出来。

      本来嘉月以为再次败北,写信给温柚宁时还带着不甘和怒火。

      但如今从温秉良的表现看来。

      分明是成了!

      她阿兄沉闷性格,就需要这样热情似火的扶光。

      虽然殿试后,陛下就会赐婚,可这次温秉良早些动心,岂不更好!

      众人出了偏厅暖阁。

      宜珞想着祁鹿闻还未熟悉安国公府,且她早起也有些乏困。

      “你们小夫妻也先去歇会,过会子还来这吃鲜果。”

      陛下念老臣辛苦,赏下些金桔香梨和苹果。

      “知行也要去书房,记得叫小厮多添炭火。”

      春闱二月十五,眼瞧着就是跟儿前。

      京城涌进一批贡生,热闹得很。

      温柚宁本想送宜珞回院子,却被后者推到祁鹿闻身边。

      “回吧,你们今日赶来,也乏累。”

      温柚宁院外的刺玫已经开出花苞,她带着祁鹿闻穿过影壁。

      院子不大,却是江南的风韵修葺。

      曲廊绕树、郁郁葱葱。

      温柚宁拉着祁鹿闻上了阁楼。

      里头没变样,已经铺好床榻地毯。

      熏香也燃好。

      不过才短短三日,温柚宁却觉得有些久远,连带着对这个阁楼都生出些物是人非感。

      祁鹿闻挥退人,随后就把人抱到榻上。

      两人依偎在一处。

      “前些日子送了封信去淮阴。”祁鹿闻摸着温柚宁的耳垂,轻声开口。

      “祁含章?”

      祁鹿闻恩一声。

      温柚琢的事,他们一直寻不到任何机会,温柚宁派了十五过去护她。

      日子算起来已到淮阴两日。

      永安郡王的母亲逝世,他带着一家老小回到淮阴守丧三年。

      小妾没有资格到灵堂守丧,祁含章的妾室都留在京城。

      那纨绔被拘在徽州府,倒是没做出什么荒唐香艳的事。

      祁鹿闻送信给祁含章,还派了十五过去。

      想来后院斗法,有时直接粗暴简单了事。

      温柚宁了却一桩心事,睡眼惺忪,祁鹿闻轻吻她眼睛。

      “睡吧,宁宁。”

      十五是到淮阴,却又匆匆赶回。

      出了大事。

      温柚宁被祁鹿闻叫起身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地上跪着十五。

      温柚宁顿生不好的预感,困觉扔到脑后,眼睛瞪大看着十五。

      十五依旧面无表情:“主子,永安郡王的大儿媳六日前于府中大火身亡。”

      “奴婢潜进去看过,尸体已经不能辨认,烧的面目全非,只是那手腕上的红翡手镯做不得假。”

      “奴婢停留半日,打听清楚是夫人感染风寒,居住的畅春园正房烧有地龙和炭盆,晚间喝过安神药后,炭火星子飘到纱橱,就这么燃起来,只有夫人的奶娘跑了出来。”

      “寻那奶娘一问之下才得知晚间夫人的桂花油洒落,夫人困倦万分,本想着明日在吩咐下人收拾,却不想遇油之后火势就这般大起来。”

      “施救不及,人活活被呛死。”

      温柚宁惊地起身,脸上的红润散去,手抓着丝帕不自觉用力,手指泛白。

      温柚琢性子孤傲,是个清冷美人。

      一想到自己的长姐如此年纪便香消玉殒,那般花容月貌凄惨而死,她如何不伤心。

      “主子,永安郡王府的报丧人算起来时辰,此时已经进永昌侯府。”

      祁鹿闻抓着温柚宁的手给她揉搓,眼前人唇瓣发白:“宁宁!”

      温柚宁回神,侧身紧紧抱着祁鹿闻:“我没事,只是大伯...”

      温行日子才刚好过一点,如今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何受得住这个打击!

      温行的确受不住,他眼眶猩红的抓着祁含章身边的贴身小厮。

      恨不得生啖其肉,他的女儿!

      本想着以后寻时机找法子把人接回来,却不想人没了,就这般撇下他这个父亲。

      她生时,他护不住;死后,他还要眼睁睁看着温柚琢葬进那个困死她的牢笼而毫无办法。

      温行恨,如何不恨!

      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明明十日前还来过信报平安。

      他冲出府门当即便要赶往淮阴去辨认,他不信他的女儿真的抛下他。

      永昌侯自从半年前所谋划的都付之一炬后,人就陆陆续续病着,久不见好,缠绵病榻。

      如今咋闻此事,也只是叹气。

      着人去给温行收拾行李。

      而他这把老骨头,已经禁不起此般长途跋涉。

      温珩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浑浑噩噩推开潘氏,等他听到温柚琢的死讯后,伤心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他以为是温柚宁。

      是他的女儿,是他的骨肉。

      他女儿被烧死了,被烧死了!

      他要去看她。

      他变成这番痴傻模样,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满腔父爱,整日念叨自己的女儿。

      日日抱着温柚宁从前学女红时做的那些小物件玩意儿。

      府中人人心思都在温行、永昌侯还有去了的大姑娘身上。

      一时不查竟然真叫温珩跑出府去,还无人察觉。

      他还认得路,他的女儿在安国公府,在她外祖家。

      却不想在撞到一辆马车后,躺在地上吐血发病起来。

      浑身抽搐,附骨之疽的痛苦让他呕血,跪地不停的磕头。

      马车掀开帘子,瑞王妃瞧见这一幕,大惊失色,还以为是她把人撞成这幅模样。

      好在以前温珩为世子时,时常出来走动。

      人久不见,却不想消瘦成这个样子,颧骨高高鼓起,眼窝深陷,但瑞王妃还认得他。

      此时吩咐护卫赶紧去寻永昌侯府的人,又让另一个护卫把温珩扶起来,先上马车寻医要紧。

      却不想温珩不知哪里出来的力气,推开护卫,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止疼散。

      “吃药,不疼,宁宁还在等我。”

      “她被火烧了,害怕,疼,我是要去保护她。”

      瑞王妃已经下马车。

      此时看温珩吞下那药粉,就像是神药一样,竟然药到病除。

      血不吐了,脸色还突然红润起来。

      像是喝醉酒一般,自己摇摇晃晃爬起来。

      眼睛不停巡视四周。

      倒是被身边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吓一跳。

      站在原地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要去安国公府看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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