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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败露 ...

  •   温行的身子其实早已没有面上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他瞒的好,谁都没告诉。
      若不是温柚宁前去找他合作,也不知道温行能在背后做出些什么。

      就这般还是来信说,先不必急,总该出来吹吹风做做事,让温珩狗急跳墙。

      温柚宁沉吟片刻吩咐春花去给云珠传信,她的那张嘴该说说话了。

      春花领命出去,温柚宁坐在凉亭里。
      毛笔蘸墨,暗香浮动,一手簪花小楷浮现。

      “秋月,把这封信亲自送到童兴手上。”
      祁鹿闻也该带着名医去永昌侯府拜访。

      秋月捂着嘴笑,接过信。

      傍晚,温珩满身酒味坐在潘氏的闺房里。
      灯火下暗沉,却也能照亮他通红的脸颊。
      心中有事,酒不醉人。

      潘氏方一进门,就有些嫌弃地皱鼻子。
      只是一瞬间就被隐藏下去。

      她走过去坐在温珩的腿上,揽着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脖子旁:“怎么喝这么多酒,身子坏了可如何是好?”

      温珩双手紧紧地抱着她的纤腰。

      “左不过是为着温行。”温珩闭着眼睛闻着身上人的香味:“前些日子拿一千两银子予你,想着宜珞手底下的布庄和皇庄里有我的人,这个月的盈利还是会送到侯府。”
      “却不想那两人三日前就被宜珞清出去送进官府,如今府中下人的例银发放不出来,是温行拿自己的私银补了这个亏空。”
      “父亲自觉在下人面前丢脸面,训斥我一番。”
      “直言做不好这个位置,有的是人坐。”

      潘氏手握成拳,一脸心疼:“都怪我。要不是为我,你不会被人折辱......”
      温珩擦干她的眼泪:“不怪你,这么些年,你吃的苦够多了。”

      潘氏摸着他的脸:“那如今怎么办?”
      温珩没说话。

      潘氏想到云珠午时给她说的那个法子,“温行太过猖狂,若是真有法子夺回世子之位,那首当其冲他就不会放过你。”
      “他身子越发好起来,他可是你兄长,永昌侯府的嫡长子。”

      温珩皱眉。

      “不如...”潘氏凑在他耳边轻语。

      温珩听完之后,眸光闪动,酒壮人胆。
      想到小时候被温行才华掩盖的恐惧,要不是他身子不好,如何会有他温珩出头之日。
      就这般狠心点头。

      三日后,永昌侯府发生天大的事。
      祁鹿闻面无表情坐在上首,下面跪着他带来的云珠和给温行下毒的仆人。

      温珩满脸惨白,永昌侯气的呼吸急促说不出话。

      温行老神在在地坐在祁鹿闻下首,等着永昌侯的决定。

      “我答应你,明日上奏陛下,你要的一切都还给你,饶你弟弟一命。”
      永昌侯老眼浑浊,声音虚浮。

      温行得到准话,也并不高兴,他终究一事不明,看向永昌侯:“儿子疑惑十几年,父亲为何这般算计儿子?”

      永昌侯痛心疾首:“我如此谋划在你眼中就是算计?”

      温行冷笑:“如若不然,儿子该怎么想,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如今还在那纨绔子弟手里受苦。”

      永昌侯不赞同:“不过是命比纸薄的女人儿,如何能与我侯府千秋万业比较,她能有此作用,也算是我永昌侯府的好子孙。”

      温行气得咳嗽几声,脸上被呛出些红。
      想到温柚宁也同他女儿一般被卖女求荣,只能心中暗恨。

      永昌侯顺顺气又道:“你身子不好,膝下不曾有过男丁子嗣,没有嫡子,我永昌侯府后继无人,难道就这么衰败下去?唯有老二,才能让我永昌侯府更进一步。”

      温行似乎不可置信竟然是这般荒诞的理由:“知行过继到儿子膝下就不可吗?说到底,父亲,你终究还是偏爱老二。”

      “你膝下?”永昌侯被他戳破心思,有些恼怒:“说到底终究怪你!你非要娶那六品京官的长女,寻死觅活威胁忤逆我这个父亲。她身份不可,不可!”
      “且她偏偏还是个短命女子,孩子都生下,生生流两月的血,又这么去了。”
      “你也是不争气,情根深种,逼着为父死活不肯续弦。”
      “一位是县主,一位是六品京官的长女,知行太过优秀,他太过优秀,我这个做祖父的必须把他的身份再往上堆砌。”
      “他的母亲只能只宜珞。”
      “知行的母亲必须身份贵重,他日才更有筹码娶得高门贤妻,娘家夫家齐头并进,只待知行科举中的后立功,我永昌侯府更进一步不是难事,如此才不算为父谋划这一番。”

      温行失望地收回目光。

      父母爱幼子,舍弃病弱的长子。
      温行在成亲之日起,在永昌侯心里就早已被放弃。

      王侯将相,只要有爵位,那就是天大的荣耀。
      知行终究是承嗣一脉,身份自不可能低,就算是在他温行膝下!

      永昌侯被温行那一瞬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震,眉毛倒竖:“你别这样看为父,那时知行才三岁,没有母亲如何使得,你又不肯续弦,你母亲身子不好,是你弟妹还怀着孩子捡过去养!”
      “一切都是天注定!”
      “你怨不得谁,也怨不得为父。”

      温秉良就像是按照永昌侯期盼长大。

      抓周宴,一手毛笔,一手官印。
      三岁学写字就能安稳坐两三个时辰。
      五岁出口成章,能作诗。

      十二岁成秀才。
      这还是宜珞害怕孩子伤仲永,年岁太小压制的结果。
      为孩子真能成材,永昌侯和温珩不顾他年幼,不顾他和宜珞的母子之情,送他远去宁阳读书。
      就为让他搭上兰老先生这层关系,潜心读书几年。

      温珩为世子,温秉良放在他膝下,双赢都不足为表。
      这简直是老天爷给他侯府的机会!

      说到底,永昌侯早就弃了温行。

      温行也懂得,永昌侯这番话不过是借口,漏洞百出。
      他站起身离开。

      戏唱了这么久,祁鹿闻都忍不住为永昌侯鼓掌。
      他站起身,引得众人眼光都落到他身上。
      祁鹿闻面无表情、神色很冷,那双桃花眼流转之间落在永昌侯身上。

      四下鸦雀无声。
      都在静等这位的吩咐。

      祁鹿闻摸着腰间的玉佩,好半晌才开口。
      “明日若是永昌侯没有说到做到,大理寺卿钱大人登门拿人。”

      永昌侯身形摇晃,张着嘴还想求情,此间种种,祁鹿闻也向着温行,他如何不知是被人算计。
      “家门不幸,当真是家门不幸。”

      祁鹿闻站定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看永昌侯好一会,才越过他出府。

      永昌侯深觉大势已去,还被外人看笑话,人又晕过去。

      童兴伸手拉起云珠,带着人跟在祁鹿闻身后。

      没有用的人就丢掉,不值得浪费时日感情去好好对待。
      谁说投身簪缨世家、高门侯府日子就过得好?

      他和温行的处境有何不同。
      祁鹿闻闭着眼自嘲一笑......

      温柚宁回身时,祁鹿闻已经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她慢慢迎上去。
      黑葡萄似的眼睛和他对上:“怎的来了站在这里不说话。”

      光亮落在温柚宁身上,翩飞的裙裾像是湖里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跳动。

      祁鹿闻身形慢慢靠在回廊的柱子上,也不说话。

      温柚宁凑得更近,眼里担忧:“是不是手疼?”

      今日一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绵绵细雨,水汽弥漫。

      深秋难得这么凉爽,但对于祁鹿闻来说,风寒湿邪沁入关节,他的手只怕不太好。

      如今人还往柱子上倒,温柚宁忙扶着他:“春花,快去请大夫,再烧点热水来。”

      小手纤细,一根一根像是玉堆砌,指甲修剪圆润,指尖还泛着粉,手背腻白,皓腕上带着手钏,金丝串了花样。

      看着就暖和。
      适合握在手里。

      祁鹿闻把右手藏在身后,低声道:“事成了。”

      “有你在,我自然放心。”

      祁鹿闻紧绷了几个时辰,连手上的疼痛和十来年的习惯都无法安抚他的沉闷。
      但就因为温柚宁的这句话,他终于在这一刻松弛下来。

      温柚宁带着他往竹林的清心台去:“别说这个,先坐下。”
      看他这幅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非得是受大罪不可。

      祁鹿闻跟着她的力道挪步。

      眼前的小人纤腰细细,身量楚楚。
      时不时回头看他,眉眼处带着担心。

      祁鹿闻突然停下脚步。
      温柚宁回头,眼露疑惑。

      祁鹿闻抬起发抖的右手,他后背都是疼出来的冷汗,只是面上压抑不显。
      “要抱么?”

      祁鹿闻脸色苍白,那双桃花眼也带着些脆弱,连眼睑的痣好像都黯淡不少。

      他的右手举不起来多久,这一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脱力垂下。
      温柚宁心里没想这么多,她倾身过来抬住那手。
      右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冰。

      温柚宁惊愕抬头,她不知道祁鹿闻的右手能冷成这个样子。

      “肯定很疼。”
      温柚宁捧着那只手。

      祁鹿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眸色很深。
      突然,他伸出左手抓着温柚宁的腰封把人带进怀里。

      祁鹿闻声音很小,带着狠意:“再这样看我就把你绑走。”

      温柚宁不明所以地听完这句话。
      一双眼睛茫然地眨了眨。

      把脸埋在他怀里时才想起,这人怎么又抱她。
      这手劲大得,都把她后背弄疼了。
      她人也挣脱不出来,左手里还握着颤抖的冰块。

      温柚宁惦记他的手,被锢着点头。

      祁鹿闻感受到怀中人的蠕动,他把下巴放在温柚宁头上使劲儿磨了磨,直把小姑娘的绒花簪子都弄的移位才放开她。

      温柚宁往后退两步,摸着自己的头,嗔怪地瞪他:“你...”

      她脸颊鼓鼓,红晕泛开。
      噘着嘴整理头发,显然是有些生气。
      “我今日可是坐了半个时辰才弄得这么漂亮!”

      这下倒好,全都乱了!
      眼下身旁没有铜镜,也不知道有没有整理好。
      这般失仪,怎可?

      祁鹿闻抬手,温柚宁狐疑地躲开。
      “我帮你。”

      温柚宁这才哼一声没躲了。

      祁鹿闻把那簪子、绒花重新弄好,手顺着发包滑到她耳后。
      碎发落在脸颊。
      他食指勾起轻轻别在她耳后,这才收回手。

      又变成那个清冷有礼的男子。

      温柚宁耳后的酥麻还在,她抬起手不自在地去摸。

      “乱了也好看。”

      温柚宁闻言掀开眼皮看他。
      终于是知道害羞,在他灼热的眼神下移开视线。

      热水来的比大夫快。
      童兴是跟着秋月去的,此时端着热水跑来,满身都是汗。

      温柚宁往左挪步,秋月这才看见她的身形。
      “小姐。”

      温柚宁点头又抬眼去看他,又被烫回来。
      转身登上清心台。

      身后环佩响动,祁鹿闻身上特有的沉香味传来。
      温柚宁偏头去看,祁鹿闻静静跟在她身后。

      竹林风吹飒飒,青翠嫩叶舞动。
      还有些潮湿的水汽传来。

      温柚宁鼻子最先抓住的却是祁鹿闻身上的香味。
      随着他的动作,鼻尖的味道越发清冽。

      以至于她坐下后,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看。

      童兴三步做两步跟上去,他把热巾帕递过去时,祁鹿闻只是淡淡地瞥他一眼,不为所动。

      童兴暗道慌了头,关心则乱。
      现在才想起来,祁鹿闻不会在张太医以外的人面前露出手臂。
      他讷讷地收回手,把巾帕搭在木盆上。

      温柚宁站起身,走到他身前。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11 19:42:14~2023-04-12 19:3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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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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