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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满城哗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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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重响,温珩脸上重重挨一巴掌。
安国公行伍出身,脾气火爆,端的是一幅好力气。
温珩嘴角出血,脸偏着。
活到而立之年,还从未有人这么打过他。
“瞪什么瞪,等着老夫把你那对招子扣下来?打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枉为人父!”
外人撒野撒到家门口,永昌侯如何能忍,且今日事后,两家算是扯破脸。
“安国公教训自己的女婿无可厚非,只宁宁的亲事是我永昌侯府的家事,本侯为她祖父还不能做主?安国公手未免伸地太长!”
安国公瞪着面前满脸沟壑的人,反手怒极又是一巴掌:“老匹夫,老夫还未找你算账,你竟敢跳出来,找打!”
永昌侯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脸上的刺痛传来才明白被人如此羞辱,他气得脸红眼前一黑。
温珩急忙将他扶起来:“父亲?”
永昌侯气的跳脚,胸膛剧烈起伏,哪里还有一丝文人儒气。
“你!本侯要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本侯还要去瑞王跟前,好好说道你今日是如何看不上他儿子!”
声音尖锐刺耳。
安国公冷笑。
“你去,闹的大些,老夫怕你不成?永昌侯,你最好能有本事整死老夫,否则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
永昌侯被这番大言不惭的话弄得一噎无从反驳。
被安国公扇一巴掌,如今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下面子。
先前敏桃还在他身上下了黑手,此时靠在温珩身上不停地翻白眼。
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晕了过去。
温珩扶着人躺下,抬头怒视安国公,随后将怒火发泄到下人身上:“都眼瞎死了吗?还不快去请大夫,扶着侯爷回去!”
“都给老夫滚!”
安国公把剑拔出来,“铮铮”两声。
几十年的从戎生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爵位不是这些护卫可比,安国公倒是真唬住那些护卫不敢近前。
丫鬟婆子更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装眼瞎。
宜珞几步过去,拿起茶水往永昌侯脸上一泼,后者被呛,幽幽转醒。
温珩也被波及,还不待他对宜珞发火,安国公的剑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怎么?你是要在老夫的手里过两招?”
温珩哑火,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宜珞。
安国公粗犷的身形站立,看着永昌侯还狠拉了他一眼。
“今日这事,我安国公府和你永昌侯府没完!”
安国公从怀里甩出一张纸,声音如雪地里吹的寒风,并无多少温度。
“签字画押。”
温珩两手挥舞抓着那张轻飘飘地纸,往上头一看,赫然是封和离书。
他当即把那纸递给永昌侯。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
宜珞早已没了作用,安国公三代单传膝下就一个闺女,人走茶凉,等他百年之后,在朝堂上谁还认他。
潘氏那昌济伯爵府也无用,可架不住温珩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且他们又攀附上瑞亲王。
别怪他们无情。
安国公不知他们心中所想,他甩出和离书想的可不是好聚好散。
没这层亲家关系,他更好腾出手整治温珩和永昌侯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不会叫人死,那太好解脱,温珩就用剩下的时日赎罪去。
好好看看永昌侯府如何衰败。
事到临头,永昌侯胸口狂跳,两家裂痕已现,再无修复的可能。
他冲着温珩点头。
后者将永昌侯扶起坐稳,签字画押盖章,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宜珞站起身,拿起腰间的县主印章,同样盖上去。
她还未从议亲那事中缓和情绪,心中对温珩和永昌侯的怨恨都要溢出来。
“温珩,从此以后,你与我...死生不复往来。”
温珩冷嗤:“正合我意。”
安国公收起和离书:
“男婚女嫁,今日之后,各不相干。”
宜珞转身不愿再看温珩。
安国公皮笑肉不笑:“你们永昌侯府的东西我们一分不要,只拿回我女儿的嫁妆即可。”
温珩还是有些肉痛,宜珞的嫁妆可是大半个国公府的家产,那些铺面田产房产,还有那两处皇庄,半年的利润就是上万两的真金白银入账。
那是实打实的好处。
但他又想到年少相知的潘氏,咬牙点头。
安国公目光放在温柚宁身上柔和一瞬,看着温珩又道:“宁宁跟着她娘亲同回安国公府,以后不再是你永昌侯府孙小姐。”
女儿家出嫁从夫,温珩本就不喜她,如此也没什么好拒绝的由头。
“知行成家之前,也住在安国公府。”安国公又道。
他为这事准备一日,如今闹到这般地步,永昌侯府理亏,倒省了他诸多麻烦。
温秉良势必跟着宜珞回安国公府。
温珩蹙眉:“不可。此事我绝不答应。”
儿子和女儿可不一样,他人还活着,又不是死了,儿子只能跟着母亲生活。
这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
“温珩,这不是在和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安国公面色一狠:“点头,水到渠成;摇头,鱼死网破,自己选。”
永昌侯也自是不愿,温秉良是他永昌侯府目前唯一的男丁。
“安国公,你不要欺人太甚!”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如此要求,他们永昌侯府还要不要脸。
“哼,你们配我讲道理?以势欺人,老夫这个国公爷,想来有这个资格。”安国公浓眉倒竖:“快选,再和你们说几句话,昨夜的饭都要吐出来。”
“你!”
永昌侯脸色当即便黑了,当真是粗莽匹夫,蛮横无理!
安国公是一定要带走温秉良,他虽不是宜珞亲生,却也是受过他教养习武的好孩子。
若是后头温珩续弦潘氏,磋磨他可如何是好。
“当初你们求着老夫做那件事,如今老夫有后悔的机会,你们可有?别逼着老夫去陛下面前,你们别忘了,老夫是谁!”
安国公从未挟恩向皇帝祁显要过什么赏赐,他从不以救了祁显而居功自傲。
如今他眼看着就要回家养老,陛下没道理会拒绝他这个要带走温秉良的请求。
且他只是成家之前暂住国公府。
说到底,还是永昌侯府的公子。
永昌侯显然也想到这一茬。
被人挟制,要是安国公又在陛下面前游说温珩一番,威胁到他儿能否袭爵,这可不太妙!
永昌侯不得不点头。
安国公冷哼一声孬种,回头看着正厅上的匾额,压下心头的怒火。
算计自己的女儿,眼下又算计自己的外孙女,着实可恶!
不把这永昌侯府折腾翻天,不算完。
温秉良得到消息来时,安国公正拿着瑞王府的玉佩发呆。
他又看向宜珞。
“母亲?”
宜珞点头。
温秉良头一次对永昌侯、对温珩生出怨怼之心。
瑞王府又如何,他的妹妹身份就差了吗?
为何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温柚宁手轻轻搭在温秉良身上,笑着安抚摇头。
安国公把玉佩放进怀里:“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先回府。”
宜珞紧紧牵着温柚宁的手,回头看向温珩。
后者满脸阴沉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当真是面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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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温柚宁搅着手里的手帕,时不时地抬头观察安国公阴沉的脸色。
“祖父,这门亲事......”
安国公厚实的大掌又摸出那块玉佩,叹了一口气:
“皇家的子嗣,记入玉碟中时,这枚议亲玉佩就会送到他们手中。大渝建国以来,几乎成为国俗喜事,还从未听说过有人得到这玉佩退婚成功。”
“谁敢下皇家的脸面。”
“就算老夫去求陛下,恐怕也无济于事。”
“能入皇家是福气,若是端小王爷祁鹿归都好,怎么偏偏非得是瑞小王爷祁鹿闻。”
宜珞心跌到谷底:“爹,难道就没别的法子吗?”
安国公心里叹气摇头。
温柚宁手帕搅动地越快,最后募地停下。
“祖父、娘亲、阿兄。”
马车里坐着的人全都望过去。
“坦然接受不是一切都解决了?”温柚宁心里也惴惴不安:“其实也没有那么糟,以后宁宁也是郡王妃。国公府在亲王面前永不够看,此事棘手,祖父也知晓最好的办法就是应下。”
宜珞有些哑然。
“乖女儿,你可别以为朱门豪富都是有涵养的人,越是这样的人,拐弯抹角说的话才越难听。”
“别人看不上的你捡了,他们也会觉得你是异类。”
“他们是错的。”温柚宁笃定:“既然是错的,为何要理他们。”
“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温柚宁拉着宜珞的手:“娘亲,既来之则安之,如此阴差阳错,天注定也说不准。”
温柚宁看向安国公。
“若祖父早来一个时辰,此事定然不成,可偏偏祖父就是被耽误。”
温柚宁如此劝解,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左不过都要嫁人。
选来选去,还不如选一个自己信得过、熟悉的人。
宜珞眼眶都红了:“都是你父亲和祖父做的坏事!”
安国公将那枚同心结玉佩递给温柚宁。
“罢,事已注定。真要算起来还是我们宁宁高攀。”
安国公咽不下这口气:“永昌侯府敢这么做,也是笃定我们毫无办法,此事决不罢休!”
同心结玉佩,白玉在上,同心结在下。
温柚宁于镂空玉佩上看见了祁鹿闻的名字。
她不知为何,瞧见之后心里有些踏实。
安稳过了一日。
但从昨日起,宜珞县主和永昌侯世子和离的消息不胫而走。
眼下已经是热议如沸。
京中许久没出这么大的事了。
不过半日,温柚宁和祁鹿闻议亲的消息也传出去。
宜珞在府里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永昌侯和温珩显然是怕安国公府真的找到退婚的法子,迟则生变,竟然早早就将消息传出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祁鹿闻前往安国公府拜访的消息更是引人侧目。
这下更热闹了。
京城里的眼睛都盯上安国公府。
而定远侯府更气,他们昨日已做好登门拜访永昌侯府的准备。
却不想人没见着。
看中的儿媳还成别家人。
顾舟野得知此事,书没读进去,却也不知为何难受。
抓心挠肝,在书房枯坐一日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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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柚宁得知祁鹿闻来时生出些局促不安。
她在自己的绣花楼里左右踱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跑去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