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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温行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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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归荑在马儿跑起来的间隙回头看去,祁鹿闻远远地坠在她们身后。
她拉紧缰绳,让马停下来。
温柚宁疑惑地看过去。
“小蝴蝶,回去了,仔细腿根疼。”
祁归荑把缰绳递给她:“腿轻轻拍一下杏枣,它不会跑。”
温柚宁抓紧缰绳,她的大腿是有些疼。
学着祁归荑的动作,让杏枣动起来。
祁归荑带着温柚宁走了另一边,远远地避开祁鹿闻。
两人在回马场的路上遇见了从猎场回来的温秉良。
温秉良上下打量着温柚宁,瞧着人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他翻身下马,对着祁归荑行礼:“见过嘉月郡主。”
祁归荑红了脸,并不怎么看温秉良。
“平身,不必多礼。”
就连声音都秀气温柔起来。
温柚宁低头偷笑,被温秉良抓个正着。
祁归荑看着猎场里接二连三出来的人,转而问他:“狩猎结束了?”
温秉良点头。
“那你...战绩如何?”祁归荑小声问。
“温某骑射不精,说出数目恐污了郡主之耳。”
祁归荑有些失望,温秉良对她的态度很是疏离。
且眼睛都没往她身上看过。
“你不说也没事,你是个文人,只求强身健体就好。”
温秉良不置可否。
“郡主,家母许久未见舍妹,担心得紧,特命温某将她带回去。”
“那快回去。”
祁归荑声音里都是止不住的失落。
温柚宁暗叹阿兄竟是个呆子,她抓着温秉良的手臂谨慎地翻身下马。
“郡主,柚宁告退。”
祁归荑流连地看向温秉良,终究还是骑马走了。
只剩下兄妹两人徒步回去。
“阿兄对郡主是何印象。”温柚宁还是有些好奇。
温秉良满脸不赞同:“不可背后语人是非。”
温柚宁做了个鬼脸。
“书呆子。”
温秉良脚下没停:“我都听到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温柚宁:“从府里寄来的信。”
信封写的是温柚宁的名字。
是温行写给她的信。
温柚宁脸上再无一丝女儿家的天真。
这封信将她从辽阔的天空重新拽回深宅内院。
让她一瞬间清醒。
信里说潘氏的伤已经大好,不日就会返回昌济伯爵府,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
温柚宁有些呆愣,她并不知晓潘氏有喜。
至于云珠。
温行截了温珩的俸禄,推说用来买补品和温补的上品药材。
没这笔银子入账,云珠和潘氏主仆两人五日前大吵一架。
潘氏气急着人把云珠的月例银子也给断了。
这般天赐良机,他们必须抓紧这个时机收买云珠。
温柚宁一目十行地看完后又递给温秉良。
她来坤鼎山时也将宜珞的嫁妆进项都拦下来,只让各个管事暂缓将盈余送府。
“看来不日就能将云珠收入麾下。”温秉良收好信,他又问温柚宁:“你非要收买她做什么?”
“自然是给潘氏吹枕头风的,枕头风枕头风,云珠吹完潘氏吹,吹着吹着自然就到父亲的耳朵里。”她说。
“要想让母亲真的死心,就要利用潘氏的功利心,让她算计娘亲的位置,让父亲无条件的照着潘氏说的去做。”
“但这只是最开始的想法,如今娘亲想来并不需要我点醒。”
温柚宁心中还有一个猜测,她曾细细想过,宜珞的死或许根本就不是意外。
只是伤风,缘何喝了药还不见好?
人一天又一天的虚弱下去,最后吐血身亡。
她要一一验证,要挖出这隐藏下来的祸根。
否则,温珩只是不喜她而已,她怎会非要让他把一切都吐出来。
温秉良摸着温柚宁的头:“才十五岁,怎么就老气横秋的。”
他不喜。
“前日里,你病了,我把父亲的话原封不动对母亲说出来,和你是一样的心思,如今看来,母亲早已心灰意冷。”
“与父亲同为男子,但我始终不明白,父亲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这般对母亲和他们这双儿女。
温柚宁冷笑:“欲壑难填,有些人永不知足。”
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兄妹俩人也不好再论此事。
两人回到宜珞县主身旁。
猎物都被放在祭台下,祁显龙颜大悦。
“我大渝基石夯实威猛,今日当论功行赏,魁首当属勇毅侯之子,赏!”
素全公公手持托盘,皇帝祁显的那把龙舌弓箭赫然在那上头。
“今夜,不醉不归!”
祁显话音刚落,底下众人高呼万岁。
篝火已起,上头早已架好内膳房处理好的猎物。
香气飘起,觥筹交错,互为恭贺,好不热闹。
温柚宁吃着葡萄,秋狝总算要结束了。
......
绵绵长龙,同一月前一样,巍峨前行。
回到永昌侯府又是三日后。
温柚宁远远瞧见温行在永昌侯府的大门处迎接。
只在两人对视间,温行笑着冲温柚宁点头。
云珠成了!
入夜,温柚宁果然收到云珠传来的密信。
潘氏受此大辱,如何肯咽下这口气。
她心中怨毒,在温珩怀里不依不饶,要温珩给她做主。
而宜珞那顿板子下去,潘氏肚子里不满三月的孩子也没保住,险些一尸两命。
就这么着潘氏和温珩连带着温柚宁都恨起来,起因皆在她身上。
否则潘氏定能蒙混过关。
温柚宁站起身挪步到烛火下,心中思绪难平。
她是真没想到潘氏已经有喜了!
如今孩子没保住怕是成了死仇。
果然,温柚宁翻开下一张信纸时,上头赫然写着两人触目惊心的毒计。
潘氏直言,既然宜珞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不妨再吃些苦。
何况她还让温珩受鞭刑大辱。
为何要和离放过她,就应该让她去死!
宜珞悄无声息死去,安国公不知内情,还会当温珩是好女婿。
那么安国公就还会站在永昌侯府这边。
如此助益不曾失去,此后他们还可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
一箭双雕的妙计。
潘氏手里头有一无色无味从南疆巫医手里得到的毒药。
三日下去,毒发身亡。
不到半个时辰,中毒身亡的症状便会消隐。
只要不是神仙,没人能瞧出来宜珞的死有异常。
而温珩已然首肯。
比起和离,宜珞就这么死了才能解他心头的怨恨。
整整八十鞭,还有他未出世的孩子,他全都记得!
......
温柚宁气的发抖,她的猜测果真没错。
前世她娘亲之死,当真不简单。
没人想到潘氏隔的那么远,还能将手伸到永昌侯府里来。
前世她和娘亲从未设防,谁能想到潘氏这么大胆。
也没想到父亲当真是一点夫妻之情都不顾!
狗男女!
温柚宁呼吸急促,手都在颤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她心里对潘氏那个孩子愧疚之情荡然无存。
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小姐?”春花担忧地开口。
温柚宁手撑在桌上,死死地盯着信纸。
而后她眼睛横瞥向春花,眼里藏着血雨腥风一般的浓黑,有些狰狞。
“传信给云珠,让她死死盯着潘氏,一举一动都要向我禀报。从此以后她弟弟治病要用的银子我全包了。”
“事成之后,让她脱奴籍远走高飞不是难事,我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春花颔首,马不停蹄地出门去传信。
温柚宁心中后怕,若是没能发现潘氏和温珩的毒计,她是不是又要失去娘亲?
前世潘氏和温珩到底为何生此毒计,温柚宁不愿在想。
只是这一世,绝不让他们得逞奸计!
秋月上前给温柚宁倒茶水:“小姐,喝口茶润润喉。”
温柚宁深呼吸后复又坐下。
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之中,整个人也终于算是冷静下来。
她将信纸一一折好,夜已深,明日拿给宜珞看不迟。
枕边之人暗藏杀心,这对任何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和离迫在眉睫。
而另一边的瑞亲王府。
同样的密信,一样的内容呈现在祁鹿闻眼前。
毒害发妻,亏得两人能想的出来这样的计策。
他站起身,心已经飞到温柚宁身边,想来她定是气得很了。
不急,不急。
等他的目的达成,定会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不叫任何一个人好过。
“童兴,传信给云珠,让她吹吹潘氏的枕头风,让温珩把择婿的目光放在我身上。”
不是要报复么?温柚宁嫁给他,对潘氏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复仇的法子。
既如此,就让这把火烧的更猛烈些。
温珩一定会上钩。
他没那么疼爱温柚宁,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女儿的处境值得他去考虑。
那么也只有利益能触动他。
他祁鹿闻身上不就是利益么?
至于嫁的人好不好,这就不在温珩的考虑范围。
温柚宁若成瑞亲王的儿媳,那么朝堂上除了宁亲王一脉又多瑞亲王这一脉可为他说话。
永昌侯府更上一层楼,没道理温珩想不到。
也没道理温珩不会动心。
现在他只需让父王知晓他对温柚宁的意思。
以前那些送上来的,父王看不上,觉得门户低,让瑞王府面上无光。
那么她呢?
永昌侯府承嗣一脉嫡长女,生母宜珞县主,外祖安国公乃陛下的救命恩人。
安国公可只有宜珞县主这一个孩子。
祁鹿闻摩挲着自己的右手,别急,别疼,以后有人会疼你。
比我这个主人更疼你。
这一夜,几个各怀心思的人都在算计,有人落空,有人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