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和她的黑i道大叔》干易

59、第 59 章

　　周六，某个天气温暖的下午，允黎家小院子中。
　　历正翼出院快六个月了。
　　年初时，历正翼终于完成了他多年来的一桩心事，那就是修补历健康那颗先天不太健康的心脏。历正翼找到M市内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并最终为历健康完成手术顺利出院。
　　这期间，虽然发生了点小小的意外——历正翼因为过度劳累旧疾发作，急性心肌炎发作，但总体而言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历健康出院后，历正翼为她联系了当地一所最好的私立小学。不为别的，就因为听说这所学校学习压力较小，老师也很和善。
　　历正翼对历健康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只愿她一生平安健康。
　　总体来看，历健康在这个学校过得还算愉快，成绩虽然中不溜秋不上不下，但是没过多久就交到不少新朋友。
　　这不，眼看着夏天就要到了，历正翼在院子里挖了个小型游泳池，让历健康招待她那些新朋友。

　　自从年初历正翼心肌炎出院后，允黎就提出一家三口应该生活在一起的要求。历正翼没有完全答应，但确实也不像以前那么坚持无必要不在这里留宿了。直到现在，一周七天里历正翼倒有五天都待在允黎家中。
　　平时，历正翼没事就帮着做做家务，拾掇拾掇院子。孩子大了，不需要历正翼时时刻刻费心费力地盯着，闲下来的时候，历正翼就看看报纸，或者听听交通台广播，生活也算轻松而悠闲。
　　通常来说，每个周末历正翼还是会回自己家看看，打扫下屋子，顺便过点独居生活。不过今天一大早，允黎提出她有事临时要出门，所以历正翼又只得留下来在家照看孩子。
　　今天的阳光真好，暖暖照射着大地，烘烤得报纸好似都飘出了股带着油墨的清香。历正翼看完了当日新闻，摘下眼镜，戴上耳机，手机上调出交通电台app，边听广播边向远处眺望，舒缓双眼。

　　不远处，虫儿和她几个新结交的朋友正在游泳池里戏水，相互追逐，看着看着，历正翼不由自主得展颜一笑。
　　这孩子性格很像她妈，古灵精怪，活泼好动。
　　然而想到允黎，历正翼脸上的笑容又逐渐退却。
　　允黎最近很忙，历正翼并不知道她具体的忙什么，但平常稍微细心观察下就可以得知，目前和允黎打交道的那几个人有点危险。历正翼从中嗅到了股熟悉的味道。不过好在，允黎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历正翼偶尔也会有意无意地试探允黎，貌似，情况都还在她掌控之中。
　　但是，玩火者容易惹祸上身。这一点，历正翼可是深有体会。
　　允黎好像和那个龚宇有什么约定？
　　历正翼不讨厌龚宇，他知道龚宇是真的喜欢允黎，但要将允黎完全交给龚宇，历正翼还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呢？
　　各种不放心。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全心全意只为她和虫儿。但是，自己不可能永远待在她们身边，终究，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一束刺目的光线掠过，晃得历正翼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历正翼克制住了下意识的避光反应，身体坐在椅子上保持巍然不动。
　　光线来自对面的小游泳池。
　　这不是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的反光，太阳在历正翼的左侧西南面，因而能判断出光源应该在历正翼身后。
　　历正翼偏头，喵了眼他放在旁边小木桌上的眼镜。
　　如此摆放眼镜是历正翼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能确保即使他身体完全不动，也可以随时观察身后发生的状况。
　　果然，眼镜的右边镜片上，有两个很明显的光点。
　　这是有人在用望远镜窥视这里。
　　历正翼只随便扫了一眼，便判断出那人位置在允黎家旁边的华清大厦里。大厦高33层，商住两用，小户型占比高，多用于出租。
　　凭感觉这人在16层南向起数的第7个窗格上。

　　历正翼打开手机地图软件，定位旁边的华清大厦，转换成街景模式，很快找到这个窗格。
　　接着，历正翼拿起触屏笔，稍微思索了下，划了条从这个窗格到允黎家院子的直线。
　　颜若愚是不会放过他的。历正翼有些丧气地摇了摇头

　　多年以前，历正翼就知道颜若愚不好对付，阴险、狡诈、城府极深。十几年过去了，颜若愚相比于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能在M市□□混这么久而不走漏半点风声，足以证明他的行动极其谨慎。
　　某种程度上，颜若愚和历正翼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都思虑周全，计划严密，不出手则已，出手务求完胜。
　　历正翼知道颜若愚太多秘密，他帮着颜若愚铲除了泽明，却也给颜若愚的计划留下了个漏洞。倒不是说历正翼做事情不干净，事实上，泽明之死警方至今找不到任何线索，而是，历正翼本人就是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
　　所以，颜若愚才不会放过他。
　　不过，颜若愚暂时倒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历正翼接下这桩活就为了还债，为了彻底摆脱颜若愚。在制定泽明计划的同时，他就已经计划好了离开颜若愚的后手。颜若愚和历正翼两人，正如两个彼此靠得很近的漩涡，不敢靠近也不肯远离，相互间虎视眈眈，期翼着对方放松警惕，好一口吞掉对方。
　　要让颜若愚放松警惕，需要漫长的时间等候，别无他法。
　　这段时间以来，历正翼必须蛰伏，回归平凡做个普通人，他需要逐渐衰弱，变得平庸，洗掉他身上的那股杀气。
　　杀气，是一种气质。
　　历正翼可以控制他身上所有的生理反应，唯独无法控制这种气质。
　　偏巧，颜若愚最善于识别这种气质。

　　历正翼还记得年初在医院，他突然心肌炎急发而晕倒，被医生九死一生地抢救回来的那个晚上，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半夜，颜若愚居然摸到了他身边。
　　那时候的历正翼身上挂满了各种医疗检测仪，双目紧闭，但是他确实能清楚地感受到颜若愚的气息。
　　颜若愚一身黑衣，满脸满身的寒气，像死神。
　　他来到历正翼床边，低下头，摘下历正翼面部的氧气面罩，然后仔细观察着躺在床上的历正翼。
　　历正翼第一反应是颜若愚怎么能随便进来，不过随即就想通了，颜若愚就是颜若愚，没有他不能触达的地方，哪怕是医院的ICU病房。
　　“森、森——”
　　颜若愚轻声呼唤着历正翼的名字，试图唤醒历正翼。
　　历正翼第二反应是想立刻翻身而起，勒住面前这人的喉咙。虽然现在的他无比虚弱，但历正翼相信自己毕生前这最后力气，凭借着他鹰爪般的强悍五指，二十秒内就能够让对方窒息而亡。
　　太近了，历正翼仿佛能感受到颜若愚脖子上那颗能至他于死地的动脉的跳动，只要他抬抬手腕，马上就能为儿子报仇。
　　这个愿望是如此强烈！
　　杀掉颜若愚，历正翼这辈子就可以放心过去。
　　“森，你醒醒，森，我来看你了。”颜若愚用气音反复轻念。
　　然而，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影浮现在历正翼脑中，她牵着个小孩子，微笑着向历正翼挥手。
　　是允黎，还有历健康。
　　十秒钟后，历正翼睁开双眼，与颜若愚双目对视，他在颜若愚眼睛中看见了自己——一个将死的病人，眼底浑浊，眼神飘摇。
　　激情杀人，是杀手的大忌。缺乏严谨的计划和周密安排，一个杀手和街头小混混也就差不多了。
　　此刻，历正翼需要竭力对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他竭尽全力约束着涣散的意志，控制着自己不要动，控制着全身肌肉保持松弛，控制着自己像个濒死之人。
　　就这么看着颜若愚，历正翼抖抖嘴皮子，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颜若愚满意地直起身，轻轻拍了拍历正翼，说道：“森，我好想你。”
　　第二天，颜若愚送来了一束郁金香和那只玩具大狗。

　　出院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历正翼身边安静了许多，历正翼还在想也许颜若愚终于放下了警惕。没想到，这还不到半年，颜若愚就又派人来探望他了。
　　不过说实话，颜若愚派来的这些人身手都太过辣鸡。

　　第二天，历正翼去超市买菜，回来后，他围着华清大厦逛了半个小时，轻松搞清了颜若愚派来的几个手下。他们在华清大厦1703号租了个房间，统共四人，分成两拨，每12小时轮班值守。
　　居然还像模像样，有计划有组织的监控，历正翼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