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少女和她的黑i道大叔》干易

3、第 3 章

　　就这样，转机在一天之内来临。
　　我在某出租车平台网站上注册了个账号，利用我那台便宜但却皮实的小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开起了出租。
　　虽然这也不算什么正经工作，但它灵活的上工时间非常适合我这样有个两岁孩子的单亲妈妈，而且赚的比快餐店打杂可多多了。
　　我没什么驾驶天分，走在路上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有神一般的导航系统给予支持，到哪里都没在怕的。
　　而且我还有个强项：虽然我技术一般，认路稀烂，但我脑子灵活，嘴巴又甜，再加上天生一副稚嫩无辜的模样，总能让客人们不由自主地对我心生怜惜。
　　偶尔犯个错绕个远路，通常会被客人归咎为没有经验，不小心造成的。
　　谁叫我经常走的那条天桥修了五个出口，八条岔道。
　　“设计这条路的那个人脑子八成是生锈了。”
　　我的客人们经常这样安慰走错路、然后显得惊惶无措的我。
　　好吧，其实我是故意的。
　　这条天桥我一天跑十几趟，再笨也知道怎么走了。多绕个出口就多出三公里的路程，就能多笔四块钱的添头，就当好心的客人们给我这个无知少女的小费好了。
　　我这样宽慰自己。

　　生活比从前改善了些，但对于我来说依然入不敷出。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收拾屋子做早餐，吃完饭后送虫儿去幼儿园，差不多八点钟才能正常开工，忙忙乎乎到下午四点我就得准备回家接孩子，这样下来一天我只能工作八个小时。
　　晚上我得带虫儿不能出工，周末也不能出工，因为非工作日托幼的费用是平常的三倍，这根本就超出了我的出工所得。
　　算来算去，我的收入大概只有普通出租司机的三分之二，也就刚够我们吃饭租房子，再加上虫儿的托育费用。
　　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默默祈祷一遍虫儿千万别生病，生病我就完了，上次找田甜借的用来缴虫儿住院费的钱我还没还呢。

　　今天下午回家我又晚了，原因是送客人的时候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候。
　　不过这对我来说其实就是家常便饭。
　　我每个月初都会给机构那个负责带虫儿的阿姨塞个红包，麻烦她在我有事不能及时过去的时候担待些，照顾下虫儿。可今天真是见鬼了，本来就晚了，结果在离我家还有15分钟路程的路口又遭遇堵车。
　　我恨恨地按了几十下喇叭，然后打电话给托幼机构阿姨。
　　阿姨已经非常不耐烦，她告诉我说其他小朋友都走了，班里就剩下虫儿，因为没人和她玩，虫儿一直在哭闹。
　　看我不作声，阿姨索性直说，她说她家里也有个上学的孩子，她也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不能再晚了。
　　我看看表，四点过十分，不过才晚十分钟，我那红包大概是发给狗了。

　　眼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队跟乌龟一样缓行，无奈之下，我和阿姨商量能不能麻烦她将虫儿送回我家，然后我这边也直接回家，这样能快不少。
　　我家距离幼儿园走路15分钟，而且就在阿姨回家的路上，完全不耽误她事儿。
　　阿姨同意了。
　　我狂按喇叭，左右变换着车道试图超车，寄希望能够迅速通过拥堵路段，然后在15分钟内赶回家中。我甚至算计着以虫儿那个磨磨蹭蹭的性子，怎么着阿姨也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我家。
　　哪知天不遂人愿，还不到15分钟，我刚通过路口时，阿姨已经带着虫儿“及时”赶到我家门口。
　　阿姨给我打电话，我边接电话边踩油门加速。
　　阿姨说她再不能等了，他家里也有个孩子嗷嗷叫唤呢！
　　还不到五点嗷嗷叫个鬼？
　　我口中安慰阿姨，感谢她帮忙带虫儿回家中，脚下又加了脚油。
　　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家，我估摸着告诉阿姨让她先走，将虫儿放在家门口，我一会儿就能到家。
　　阿姨有些犹豫，反复问我这样真的可以吗？将这么小个孩子单独留在家门口真的可以吗？
　　我烦透了这个婆婆妈妈的中年妇女，一边逼我一边伪善。我还能怎么办？我能不让她回去照顾她那嗷嗷叫唤的孩子？或者干脆我长双翅膀立刻飞回去？
　　“没问题！虫儿很乖的。”我笑着安慰阿姨。

　　停车入库的时候我四个车轮子都和地面上擦出点点火光。
　　车熄火，我拿起包跳下车就往家里赶。
　　二楼家门口，虫儿正安静地坐在楼梯台阶上等我，手里抱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毛绒小狗玩偶。
　　天已经有些黑了，楼道光线昏暗，孤零零的虫儿看起来特别小、特别可怜，我冲上去一把将虫儿楼在怀中，眼泪都差点要流出来。
　　“妈，……，嘛”虫儿口中轻声嘟哝着。

　　回到家安顿好虫儿，我立马直奔厨房、忙乎晚饭。
　　菜都是现成的，我早上就收拾好了码在冰箱中。
　　虫儿身体不好，年龄又小，营养方面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肉蛋奶菜，尽量简单但是样式丰富。味道嘛？其实也就马马虎虎。
　　我在厨房中忙得团团转，偶尔还要抽只眼睛看着虫儿。
　　小丫头在客厅里干什么呢？半天都没动静了。
　　我扔掉刚切了一半的黄瓜，去客厅找她。
　　“虫儿、虫儿！”我边在围裙上擦手边喊。
　　“天啊！”我惊呼着向窗台冲去。
　　不到五分钟时间，小丫头已经爬到客厅窗台上了。
　　我一把将虫儿抱下来，狠狠将她扥在地上，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虫儿呆愣两秒，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不准爬窗台！”我恶狠狠地拍着窗台吼。
　　呜呜，呜呜呜……
　　我打开窗户指着黑漆漆的外面吓唬她，“掉下去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你看，你看，想看你就看。”我抱着虫儿将她怼在窗口，“掉下去会摔死的，掉下去你就再也看不见妈妈了。”
　　虫儿哭得更大声了，嘴巴大张，鼻涕口水流了满面。
　　“爸，……，巴巴，……”
　　我突然间就愣住了。
　　虫儿学说话晚，一岁多才学会叫妈妈，之后陆续又学了几个音节，就是没学会喊爸爸。刚才，这是虫儿第一次发出“ba”这个音节。
　　虫儿年龄小，爸爸死后没有半点感觉，每天咿咿呀呀只知道淘气玩耍，我还以为她以后永远不会记得爸爸了。
　　但是现在——
　　其实虫儿什么都知道对吗？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爸爸了，从前那个回家就陪着她玩，临睡前还会给她讲故事的大男人再也回不到她身边了对吗？
　　所以她今天才会开口叫爸爸，对吗？
　　我将虫儿楼在怀中，泪如雨下。
　　老公，厉云斐，我真的好想你，我和虫儿需要你。

　　吃完饭，草草收拾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
　　我把虫儿打理干净，抱到床上，开始每天例行的睡前时光。
　　今天运气不错，还没讲完一个童话故事，虫儿便沉沉睡去。
　　我替虫儿掖好被子。像往常那样，关掉照明，留下盏小夜灯，又抚了下她滑嫩的小脸，亲吻她的额头。
　　宝贝，你要好好的呀！妈妈爱你。

　　离开女儿卧室，回到客厅，我一眼看见地上丢着的刚才女儿抱在怀中的那只毛绒小狗。玩偶看起来挺新，质量却不怎么样，说不定是买东西附的赠品，也不知虫儿从哪里弄来的？
　　我弯腰将小狗拾起，这才发现玩偶小狗的分量异常沉重。
　　难道这小狗肚子里面塞的不是棉花，而是石头不成。
　　我将小狗翻过来，发现了它肚子上的拉链，原来是那种可打开拆洗的玩偶。然而，当我拉开拉链时，一沓用塑料皮筋捆扎得结实的钱从里面滚落出来。

　　两万元，整整两万万元！

　　我抓着满把的钞票，坐在地上傻了眼，完全不知所措。
　　毛绒小狗是谁的？怎么会落在女儿手上？是不小心丢弃的？还是，……，还是想特意送给我们？
　　我想了许久也不知道有谁会以这种方式给我送钱。
　　如果只是单纯想给我们钱，为什么不直接交到我手上，送钱的人不愿意露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不顾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冲进虫儿卧室将她叫醒，问她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小狗。女儿迷蒙着双眼看着我，完全不知道为啥妈妈突然半夜发疯？
　　我挥舞着小狗问女儿：“哪里捡来的？”
　　女儿听懂了我的意思，指指窗户，意思是从外面来的。
　　“外面哪里？”我急匆匆还想追问。
　　然而虫儿已经熬不住睡意，哼哼唧唧吵着要睡觉。恐怕我再不罢休她今天就该哭第二场了。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来，只好重新放虫儿回去睡觉，自己拿着小狗心事重重地回到客厅。

　　我该拿这笔钱怎么办？
　　正常人的思维，发现笔来路不明的钱应该马上报警。
　　老公生前是个律师，出于职业习惯他总会时不时向我普及些基本的法律常识，这笔天上掉下来的钱财属于……，属于不当得利。
　　应该就是这么个称呼。
　　正确的做法是立刻报警并将钱交给警方。从保护自身的角度出发也应该这么做，因为你不知道这钱到底属于谁，有可能是某个急需用钱的人大意丢下的，也可能是某个坏人通过非法途径获得的。

　　正常是该报警的。
　　但是，但是我实在太缺钱了。
　　虫儿的病就像个定时炸弹般埋伏在我身边，如果哪天再遇到意外我该怎么办？我急需一笔储备资金能够随时应急。
　　何况……，何况这钱如果真是哪个好心人送我的怎么办？我把钱上缴给警方岂不是辜负了他的美意。

　　我思来想去难以定论。
　　最后，我将两万元钱原封不动地放回小狗肚子中。
　　就当我从来没有发现这笔钱好了。
　　这样我就有理由不处置它，反正我也不会用。
　　当然，如果哪天真的遇到紧急情况，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发现”它，并且用来应急。

　　第二天，我去商场重新买了只漂亮的小狗玩偶，用来和虫儿交换。
　　我和虫儿约定，那只小狗归妈妈了，以后她再不能碰。
　　我将小狗藏在卧室旁边的储藏间里。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虫儿够不着，我却可以随时查看。
　　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每天只要看看那只小狗，再摸摸它饱满的肚子，我就能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