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义炭）海滨音诗》叙述白鸽

5、海之思

　　当炭治郎捧着奖杯回到家中时，一家人都很高兴。弟妹们准备了祝贺的礼物，灶门葵枝则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给儿子接风洗尘。

　　望着满桌冒着热气的菜肴，炭治郎却没有表现出相应的喜悦。

　　祢豆子将这段时间兄长的付出都看在眼里，同时也读出了炭治郎眼神中其他的意味。

　　“哥哥，发生什么了吗？”祢豆子将炭治郎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比赛不是进行得很成功吗？”

　　看着一向关心自己的妹妹，炭治郎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回复。比赛结束后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太集中，他也尚未将思绪理清。

　　“我们在电视上看了你的比赛，那位富冈小提琴手和哥哥配合得真好！”祢豆子见哥哥不回答，便扯开了话题。

　　“妈妈说下次想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呢！”

　　“他应该不会来了。”炭治郎有些失落地说。

　　“诶？”

　　“哥哥明明拿了优胜却没那么开心，是和那位小提琴手有关吗？”祢豆子的提问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可以算是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即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祢豆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哥哥情绪微妙的原因，而是说道：“哥哥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祢豆子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谢谢你，祢豆子。”

　　回到餐桌前，听着家人们温暖的话语，炭治郎心中的迷茫和失落也暂时得到了消解。

　　在拿到了优胜之后，各乐团和节目发出的邀约不断，炭治郎俨然成为了古典音乐圈子里的当红新星。

　　炭治郎不想以这种形式在综艺节目上露脸，本想尽数拒绝，却因为一些制作人和学校里指导过他的导师是熟人，因而需要给些面子。

　　在众多节目的盛情邀约之中，炭治郎斟酌着从中挑选了几个邀请。

　　在接受了一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邀约之后，对方的运营人员立马给炭治郎打了一通电话。

　　“您好，灶门先生。我是产屋敷电视台的对接人员，有关您的演出曲目，请问能否再现那一首《海滨音诗》呢？”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急切而真诚，而炭治郎却不得不给对方浇一盆冷水。这是做不到的，只有那首曲子不行。

　　“抱歉，这个恐怕没有办法。”

　　“我们知道富冈先生总来不参加商业演出，所以这边会为您邀请一位优秀的小提琴手作为搭档，这样可以吗？”

　　“如果搭档不是他的话，我没有办法演奏那首曲子。”炭治郎的回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这样啊。”运营人员语气中透露出直白的失望。

　　“抱歉了，如果要取消邀约也没有关系。”

　　“没关系，那就演奏您擅长的其他曲子吧。请问您下周有空来彩排吗？”

　　“嗯，可以的。”

　　炭治郎为节目准备了一首独奏——《湍急乱流》，这首曲子描述的是大正时代的两名斩鬼武士前后辈之间的故事。最终主办方也没有找其他小提琴手来给炭治郎做搭子，而是将舞台全权交给他，将之作为一个独奏节目。

　　大正年间义士们的故事随着琴音徐徐铺陈而出，原本是因为仇恨而聚集到一起的武士们因为相似的意志结成了新的羁绊。为了自己的家人，同时也为了保护缺乏自保能力的平民，利他主义者们不断地磨砺着自己手上的刀，向“恶”的源头发起总攻……

　　演奏到年长的武士为年轻的武士进行特训的一段，炭治郎心中微微一顿。

　　假如，这里穿插一段小提琴就好了。

　　两名修习水道的武士在此时心境相互交错，年长者虽然技高一筹，心中却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和彷徨；年少者虽然得到年长者的恩惠，心中却坚定自立，无形中支撑着同门前行。

　　可惜这首曲子本就是一首独奏曲，他的身边也没有搭档了。

　　一曲结束以后，综艺节目进行到了下一个环节。主持人对炭治郎进行了采访，一起上台参与的还有著名喜剧演员我妻善逸。

　　年纪相仿且性格相投的两人快速在台上打成了一片，就音乐表演和漫才表演的共通之处聊得有来有回，形成了出乎制作方意料的节目效果。

　　节目一经播出，炭治郎名声大噪。

　　与古典乐大赛不同，就算比赛的等级再高，关注比赛的人也只有同样学习古典乐的业内人士与少量资深音乐爱好者；而在大热电视台播出的综艺节目则不同，观看的受众一下子被扩大了，加上炭治郎年轻的外形与端正的外表，一时间风头无二。

　　诸如“古典乐之星”、“年轻的天才乐手”等头衔如同春雨般细密地落在了少年人的头上。

　　当然，一名成熟的乐手对大众冠以的虚名并不会有多在意。反而在网上偶尔浏览到抛却音乐而评价他本人外貌的言论时，炭治郎感到分外的不适，便干脆屏蔽了有关那个综艺节目的所有消息。
　　与此同时，另一个机会却对所有乐手都具有吸引力。

　　国家乐团向炭治郎伸出了橄榄枝。

　　邀约是通过信函的方式送达的，offer如同比赛的邀请函一般被精致的信封套组包装着，其上有着精美的协会火漆logo和受邀人烫金的名字，为了保险起见协会还向炭治郎的邮箱里发送了邮件。

　　麟泷左近次原本要亲自替炭治郎参谋一二的，而在听说了炭治郎的想法之后，只是摇了摇头便没有劝阻，反倒是蝴蝶忍为此争取了一下。

　　“这是姐姐亲自为你申请的机会，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哦？”

　　“蝴蝶香奈惠前辈？可是我似乎没有受过她的指导……”炭治郎对年轻教授的赏识感到一丝歉意。

　　“她可是那天比赛的评委之一噢？该说你是沉浸于音乐还是过于粗心呢……”

　　“这么说起来我是有些印象……”炭治郎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我果然还是想试着找找自己的道路。”

　　“嗯，我明白了。其实那天看你的比赛，我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我就这样去和姐姐反馈咯？”

　　“蝴蝶前辈。”炭治郎叫住了将要离开的蝴蝶忍。

　　“您和师兄……富冈义勇前辈以前是同学吧？”

　　“哈……我就知道你会找我问和那家伙有关的事。”蝴蝶忍露出了她标志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毕竟你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麟泷老师真是好福气。”

　　“蝴蝶前辈……是否可以说得明白一些？”炭治郎扶了扶额头，显得有些窘迫。

　　“虽然炭治郎你的性格比那家伙要好不少啦，富冈的脾气太拧了。不过在对待音乐的态度上，你们真的很相似。大概在听你的毕业演奏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别多想，我只是在听自家孩子演奏时顺便关注了一下她的同学们。”

　　“艺术是能被称为事业的事物吗？对于大部分的我们来说确实如此，毕竟从第一次触摸乐器的那一天起，我们日复一日的精进自己的技术。无论是考级还是升学都遵循着严格的标准，即使是日后为了获取更高级的职称仍然有既定的标准可以遵守。无论是你还是富冈，都拥有获取这些的潜力。”

　　“但不出意外的是，你们都做了相似的选择。”

　　“这样会很奇怪吗？”炭治郎深知，拒绝了协会的邀请就好比画家不举办个展，作家不借助出版书籍，而是以一种极其自由的形态享受自己的艺术。

　　“只是个人选择的不同。你们更注重音乐的自然性，而我，则更喜欢音乐的社会性。在演奏中，最让我享受的是在将古典乐的优雅展现在人前，就像姐姐那样。”

　　“想必蝴蝶前辈在演奏结束后会经常收到花束。”炭治郎真诚地说道。

　　“当然，完全不比你和富冈收到的少。”蝴蝶忍轻飘飘地伸手顺了一下发尾。

　　告别了蝴蝶忍后，离开母校，灶门炭治郎搭上了一班开往海滨的班车。

　　窗外的景色层层往后，从熙攘的商场，再到精致的写字楼，忙碌的街道。行道树透过玻璃窗快速地略过，而后视野逐渐开阔。

　　这个时间搭乘班车的人本来就少，而到了海滨的终点站时，车上的乘客只剩下寥寥几人。

　　工作日的海滨人烟稀少，炭治郎沿着海岸线走着，最终在一家酒吧的门口驻足，酒吧门口的露台上有一架三角钢琴。

　　炭治郎询问侍者自己是否可以使用这架钢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便开始演奏。

　　坐定，起势。

　　不同于比赛现场，不同于综艺录制舞台，甚至不同于水族馆；这里有真正的阳光和海盐味的风。
　　不是事先记下的谱子，也不是练习过的名曲，而是此时此地，即兴而发。想把思念和回忆都融入旋律，如果浪潮能传递音乐的话，其中的感情是否能够漂过太平洋，远渡海峡，最终到达印度洋呢？

　　听到音乐声，酒吧里的顾客纷纷侧目，原本在海滨散步的人们也逐渐聚集起来，酒吧的生意竟也被间接带动得热闹了起来。

　　炭治郎想，他一直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

　　一曲作罢，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延绵不绝的掌声。其中几个人询问乐曲的名字，调酒师为他献上了高脚杯盛着的冰蓝色鸡尾酒。

　　离开钢琴凳，炭治郎脚尖向后，双腿弯曲，行了一个优雅的谢幕礼。

　　“这首曲子的名字是——《海之思》。”

　　他订了前往斯里兰卡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