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弟他不按剧本来》壹枚铜板

9、轨星换乘（三）

　　“哟，早上好！”
　　情报商人向走过来的两人打了个招呼：“还有什么想要的情报吗？先说好，我这边的价格一如既往的高贵哦~”

　　呵呵。昨天刚支付了一大笔情报费的白昧努力笑了笑：
　　“真的有那么贵吗？很遗憾，今天我们不是来消费的，是来出货的。”

　　他把一枚影像币展示给情报商人看，轻点了一下暗钮，一段立体影像便开始播放，开头的画面显现——却又立刻被情报商人手忙脚乱地熄灭。
　　“你们从哪拿到的，我靠，我还以为是我弄丢了！”

　　关了正好，白昧其实也不想看眼前人自己录制的失恋日记。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模仿情报商人打招呼时的腔调：
　　“先说好，我这边的价格初来乍到的高贵哦~”
　　“啊啊啊我知道了啦！”

　　很好，一切圆满解决。小组的资金有了收入，原本下滑的考核分数应该能回涨一些。
　　白昧满意地关掉收款界面，他面前的情报商人正念念有词地咒骂着当地的小偷：
　　“该死！他们怎么连这种东西都偷！真无聊！”

　　不愧是靠情报吃饭的，脑子转的挺快，飞速就理解了白昧与黎时初是怎么拿到这枚影像币。情报商人把自己的失恋日记藏进保险箱里，不快地看着两人：
　　“你俩也真的是牛逼。居然真的把那个拍卖行洗劫一通，听说他们清点时少了二十多件货……”

　　二十多件？
　　白昧与黎时初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变了表情。
　　昨晚他们明明只拿回了徽章和情报商的影像币，其他东西都只是翻开看了一眼，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拍卖行那边是怎么说的？”
　　听到黎时初的询问，情报商刚想摆出笑容索要信息费，就听到旁边的白昧轻咳了一声：
　　“好想和别人讲讲啊。比如‘今天，那个人说不爱我了’之类的事情，好想说给大家听听……”
　　“闭嘴！我免费告诉你们，你们给我好好地保密！”情报贩子的表情几乎是崩溃的：“拍卖行的熟人告诉我，昨晚有两个哨向闯进了商库，拿走了二十多件货。”
　　“什么货品？”
　　“好像大部分是精神力主题的。”见白昧与黎时初不再追问，情报贩子迫不及待地清场赶人：“没问题了就快滚快滚，跟你们相处真是折寿！”
　　就这样，他们从情报贩子的店里出来、或者说被赶出来。

　　天空依然是粉紫色的，玫瑰永夜还没有结束，特殊的天光下，一切的事物都染上了点梦幻的意味。
　　新订购的航班是在下午，还有一阵时间，在去星舰中心之前还可以闲逛一会儿。

　　从情报贩子那里离开后，白昧就一直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学长很在意吗？”
　　黎时初垂眸询问，白昧点了点头：
　　“毕竟突然就背黑锅了，很不爽。”

　　如果是其他人同样闯入仓库，应该会与白昧他们相撞，也会在拍卖行那边留下痕迹，不可能避之不谈。
　　但从拍卖行内部的消息却说是两个人拿走了二十多件商品。
　　只能是拍卖行内部出了问题，把他们两个的事迹当作了解释的理由。或者是货物因为某些原因而丢失，或者是……拍卖行的高层直接私吞了货物。

　　“学长是怎么想的？”
　　白昧轻轻哼了一声，确定了心中的结论：“说到底，这个突然出现的拍卖会本身就很奇怪吧。”

　　往上追溯、回到最开始的话，从那里就已经显示了异常。
　　黎时初是一个s级哨兵，白昧自己也是一个b级向导，虽然当时完全没有警惕，但居然真的就被轨星的窃手顺利偷走了学生徽章。
　　这种级别的行动水平，肯定是有什么辅助仪器的协助。但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昂贵仪器，这些人又何必在轨星当个小偷、还要被拍卖行赚个手续费呢？
　　所以结论呼之欲出。

　　“有人在干涉这里。大概率就是拍卖行的高层。这个人给轨星的窃手提供辅助装备，又用交易行汇集了窃手们的赃物。这样他就可以通过非法手段收集不市售的东西，挑选之后不着痕迹的私吞掉。我们昨晚的闯入算是送上门的借口吧。”

　　白昧讲述了自己的观点。黎时初站在他身边，认真地听完了全部：
　　“学长说得好有道理，那我也这样觉得。”

　　‘那我也’用在这里也太奇怪了吧！白昧不自在地转过头去，关于徽章相关的事情被他抛之脑后。
　　轨星有个家伙在不择手段地收集精神力相关的物品，这样的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被用来背锅的不快也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并不值得注意。
　　白昧现在有别的事要做。

　　“黎时初。”白昧停下脚步，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饮品店：“我想喝奶茶，能帮我去买一杯吗？”
　　黎时初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可能会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买？”，关系好一点的话也会是提议两人一起过去。
　　白昧找的借口有些拙劣，但黎时初只是沉默了片刻，便乖乖点头。
　　“好。”

　　白昧目送着他走进那家饮品店。等那修长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白昧便走进了身后的饰品店：
　　“你好，请帮我拿一下那款。”
　　他指的是被放在橱窗重点展示的银色耳钉。钉身设计成了小巧玫瑰的样子，算不上多么惊艳的造型，但白昧当时一眼就看到了它。

　　黎时初是喜欢玫瑰的吧？回想着他给自己科普玫瑰永夜时的声音，白昧打开星网付了钱。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黎时初给自己送过很多东西。葡萄饮品、热牛奶、糖果。都是不怎么值钱、拒绝反而会显得尴尬的物件。
　　白昧一直接受着黎时初这样的小小礼物，但在看到那颗耳钉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可以给黎时初送些礼物。

　　应该不会不喜欢吧。
　　白昧拎着店家帮忙装好的袋子，站在刚刚的位置等待黎时初，心情很是忐忑。
　　说起来，他还没问自己要喝什么就直接去了。白昧的脑海里刚划过这个念头，饮品店的门已经重新被推开。

　　“学长？”
　　端着杯子走过来的黎时初歪了歪头，明显是在问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白昧递给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稀疏平常：“刚刚看到了还可以的耳钉，所以……”
　　黎时初的表情明显变了变，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笑意：“所以要学长要送给我？”

　　“嗯。”白昧点点头，黎时初热烈的喜悦让他有些不自在，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催促黎时初快点拿过去。
　　可黎时初没有伸手接过来：“学长可以打开盒子给我看看吗？”

　　“哦？哦……”白昧这才想起黎时初的手里还端着饮料，确实腾不出手。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但白昧总觉得怪怪的。
　　买了礼物，送给了学弟黎时初——本该是这样的全过程，整个节奏都应该由自己这个送礼人把握。但黎时初提出了新的步骤，这一事件也有要延长下去的预兆。
　　带着这样的预感，白昧打开包装，把那颗耳钉展示给黎时初看。

　　小小的金属玫瑰映照着粉紫色天幕的色彩，肯定比不过皇室花园的娇艳花朵，但也不至于显得拙劣。白昧小心翼翼地侧脸，去看黎时初的表情。
　　“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学长。”
　　黎时初的笑容真诚而灿烂，这样直观的情绪当然也感染到了身边的白昧。
　　太好了，他很喜欢。

　　白昧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他正要把耳钉盒收起来，黎时初却阻止了他：
　　“学长，可以帮我戴上吗？”
　　诶？
　　黎时初说出请求时微垂着头，声音也轻了些，带着一点可怜兮兮的请求。
　　真的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黎时初吗？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白昧头晕目眩地点头。

　　黎时初朝白昧低身，方便他取戴自己的左耳上的饰品。这样的动作使两人的目光不再交错，于是白昧总算回过神，发现刚刚的预感果然还是成了真。
　　他又被黎时初带着走了。

　　事已至此，好像也不能退缩了。白昧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伸手触碰黎时初戴着白色耳钉。
　　这个取下来会不会疼啊……白昧一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放轻了动作。把耳钉取下来时难免会碰到黎时初的侧脸，每当这时，白昧便如被烫到般立刻缩回手。
　　虽然各种意义上的艰难，但总算是成功取下了。

　　接下来是戴上去。比取耳钉要更难，所以白昧离黎时初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又闻到黎时初身上的味道了，手指与黎时初肌肤相触时也有若有若无的温热。白昧努力地撇开这些，试图专注研究那枚耳钉该怎么佩戴。
　　当那只玫瑰终于缀在了黎时初的左耳上时，白昧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过于近，甚至有发丝交织在一起。
　　“学长？”黎时初的声音像是从自己身体里传来，白昧如梦方醒，匆匆往后退了一步：“好了好了。”

　　戴好耳钉后，黎时初看起来真的很开心。也不止是看起来，证据就是那只凭空出现的小老虎。
　　精神体因为主人太过喜悦而自主出现，毛茸茸的幼兽看都不看黎时初，软乎乎地发出嗷呜的叫声，迫不及待地抱住白昧的小腿。
　　那副样子实在是可爱，白昧无法无视它的卖萌，伸手把它抱了起来。于是幼虎乖巧地躺在它的怀里，悄悄用尾巴缠住白昧的手腕。

　　老虎该怎么撸？也是挠挠下巴吗？黎时初刚试探性地伸出手，怀里仰着脑袋卖萌的小家伙就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学长不用太惯着它。”

　　小老虎看起来很不服气，但已经在黎时初的手里变得透明，重新回到了精神力海。幼兽与主人闹脾气时表情生动活泼，只是那只左眼始终闭合，显得有些怪异。
　　所以自然而然地，白昧开口询问：
　　“它的左眼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黎时初的表情瞬间凝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