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墨烟水镜

1、一 无名之神

　　明日子里，是祂的名字。
　　祂不知道自己诞生于何处，又应姓氏名谁。
　　祂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应该是人类，……不，祂是非人。
　　祂到底……应该是什么呢？祂不明白，也并未主动去探寻。

　　*

　　“明日大人，您为何要为自己取这种名字呢？”这是一只青蓝色的鸟儿，是祂自诞生以来所认识的第一位好友。
　　“……吾、不知。”祂有些迷茫的望向天空，喃喃的说道，“只是这么想的，仅此而已。”

　　所以……这到底是为何呢？祂不明白。

　　*

　　“明日大人难道不需要进食吗？”青鸟如此询问着。
　　“……什么是、进食，青鸟？”当时年幼的明日子里就像是一张白纸，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很轻易的就可以让其他人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

　　“如果不进食的话……明日大人的难道不会难受吗？”青鸟化为人形，停在了祂的跟前。
　　“这里……”，祂拉住了青鸟的手，将其放在小腹处，“奇怪的灼烧感觉。”

　　青鸟对着祂笑了笑，几番翻转之下，青鸟的手上突兀的多出了一根青羽，“看，明日大人”，如同变戏法一般，青鸟手心翻转，手上的青羽变成了几颗红彤彤的圆形物体。
　　祂接过了那几颗散发着香气的东西，看了看，有些疑惑的抬头望着青鸟，“这些是浆果，请尝一下吧，明日大人。”青鸟望着祂的动作，笑容又再次扩大了几分，“这是甜的，喜欢吗？”

　　明日子里眼睛里亮亮的，像是洒入了漫天的星辉般，祂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拉住了青鸟，“……甜的、喜欢。”
　　青鸟不经意被可爱到了，它揉了揉年幼的小神明，“这个时候应该说，‘谢谢’，明白了吗？明日大人。”
　　“谢谢，青鸟。”“明日大人学的很快呢。”

　　*

　　“明日大人？您这是、在做些什么呢？”青鸟飞到了祂的肩上。
　　“……呼~，嗯？”祂抬起头来，“青鸟啊，哦，吾这是在为自己雕刻一具棺材呢！”

　　这个有些奇异的回答是青鸟万万没有想到的，青鸟不经意沉默了半晌，它缓声询问道，“那么，明日大人为何要为自己做这个东西呢？”
　　祂看起来有些兴奋，“因为，吾正期望可以死在自己所想要的地方啊！”

　　明日子里，开始期待着自己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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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鸟”，祂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悲伤，自欺欺人的询问道，“青鸟本应该是不死的，对吧。”
　　“抱歉，明日大人”，躺在祂怀里的青鸟缓了一会儿，有些费劲的回答着，“青鸟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啊……”

　　青鸟只是一只普通的小妖而已，它并不是传说中那种奇异不死的存在。

　　“明日大人会对我失望吗？”青鸟缓缓抬眼的望着祂，“因为、在下并不是传说中的那种瑞兽……”
　　祂的眼泪不断的砸落在青鸟的脸上，“才没有……，青鸟！”

　　明日子里悲伤的抱住了怀里逐渐失去生息的青鸟，祂的挚友兼老师，最后还是消逝了。
　　美丽的青鸟，终究还是化为了一捧黄土。

　　明日子里所亲手制作的第一副棺椁，安葬了他那位友人。

　　*

　　“白狐的气息，却也混杂着人类的气息？难不成是半妖吗？”祂在森林里注意到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孩子，“半妖…这位少年，你是何人，又为何要来到此处？”
　　“我是来此寻找家母的……”，那位半妖少年如此对祂解释道。

　　明日子里突然想起来这座山上似乎在不远处的确是存在着一座神社，“是那位荷稻神的神社吗？拥有着白狐气息的半妖少年。”
　　如此祂将那位半妖少年带到那方神社，并且得知了那位小少年的名字——安倍晴明。

　　半妖少年与祂都有着一头银白的长发和金色的双瞳，唯一的区别就是，祂的右眼是淡淡的血红色，为此祂还特意留了半边的刘海遮掩。
　　原本，祂的双眼都是十分漂亮的金色，但青鸟消逝后，那只右眼便蒙上了淡淡的血色。

　　都已经平安京时代了吗？原来……青鸟都已经离开祂这么久了啊。

　　后来，祂养大了这名白狐之子，安倍晴明出门游历。
　　回来之后已是青年的安倍晴明告知祂，晴明去到平安京拜了个师父，并且还成为了一位有名的大阴阳师。

　　明日子里告诉晴明，祂是他的后盾，放心去做吧。
　　当晴明看起来似乎有些感动的抱住祂时，祂又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青鸟。
　　……青鸟，吾，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梦见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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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又过了多久，明日子里从某只不知名的小妖那里得知了安倍晴明的死讯，据说是为了封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人类方损失惨重，失去了许多强大的阴阳师与咒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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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真的值得吗？”祂面露不解之色，询问着眼前这位已明显行木将就的老僧人——源信高僧。
　　源信高僧爽朗一笑，身周浮现出许些金色的光点，“那是自然！”

　　明日子里望着手中的方形咒具——狱门疆，“……吾不明白，青鸟。”祂收起了这个以献祭自身所诞生而出的特级咒具，“……完全理解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无私奉献的迎来自己那寂静而又孤独的死亡呢。

　　源信高僧在奉献了自身的一切之后，从容的迎来了必定的消亡。
　　这样的死亡，对祂来说无疑是震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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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子里所雕刻的第二副棺椁，一同埋葬了他心目中的伟人与家人。
　　真的是，连骨灰都没能留下的消亡啊……

　　*

　　雪，天空中下了一场盛大而又唯美的雪，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寂冷，祂的眼前皆是银装素裹的一片雪白。
　　明日子里自那天开始便又再次四处流浪起来，随后祂停留在了这座白雪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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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大人，这是雪哟~”青鸟给祂围上了毛茸茸的斗篷。
　　“雪是凉的”，青鸟很快的捣鼓完了一个人像般的塑像，“明日大人，这是在下做的你呀。”

　　“诶？”祂望着那个Q版的雪团子，反应过来后有些气鼓鼓的转过脸去。
　　“明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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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座山上，祂遇见了灶门一家，那名温和的如同大抚和子般的女士表示道，“炭治郎去了山下，到村上的集市卖炭去了，大抵今晚或明早便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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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明日子里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来自屋外的动静，还伴有着……那腐朽的、沾染着血腥的气息，祂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屋外的不远处。
　　“产屋敷？”祂看着面前有着海藻般卷发且拥有着猩红双瞳的西装绅士男子，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你不是应该？”

　　毕竟从那位大抚和子小姐的囗中，祂得知现在已是大正年代，距离那平安京已有甚远的年数了。

　　*

　　平安时代末期，产屋敷宅……

　　“明日先生，日安，咳、咳咳……”那名病殃殃的黑发孩童如此望着祂。
　　“无惨，你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又严重了不少。”衪看起来有些担忧，“似乎……”
　　名为无惨的孩童瞳孔猛的一缩，看起来十分失落，“……明日先生，我”

　　“吾下次再来见你。”祂落下了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明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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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惨，据说家主给你找了新的医者”，青年在祂的照料之下，情况却并没有好转，“也许这次，可以治愈你的顽疾呢。”
　　“……明日先生，这是打算离开了吗？”青年埋在祂的颈窝之处，缓缓抱住祂细纤的腰身，闷着声音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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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听说了吗？据说产屋敷家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被灭门了，连那位医生也死了，那些人死相都极其凄惨。除了没有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产屋敷家的大公子，似乎是……”
　　耳边传来了几人的谈话声，无惨……失踪了？

　　祂连忙起身，不间断的冲回了产屋敷家，闻着空气那飘散的几近至无的血腥气，和其中混杂的一股奇怪的气息，跟妖怪不一样。
　　……无惨的房间内，同样也有着许多残留的已干涸的血迹。
　　“……无、惨？”为、为什么？
　　房间内的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向祂表明，那个总喜欢拉住祂的衣角，即使长大后也喜欢窝在祂怀里的孩子，已然步入了死亡。
　　因为某种不明因素。

　　*

　　“好久不见了啊，明日先生。”那名男子按压了一下帽檐，“不过，现在先生直接唤我月彦便可。”
　　那语调分明绅士而又优雅，可不知怎的，看起来却莫名有些阴沉的样子。

　　“原来是已经改名了吗，月彦”，祂不在意的改换了称呼，语气里带着些许怀念和好奇，“……月彦是怎的留存下来的？”
　　月彦先生沉默了片刻，随即直接带过缓声说道，“是被那名医生救下来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复杂的情感，“……但，如果要想完全治愈，我还差着最后一位药引。”

　　“……是什么？”
　　“青色彼岸花”，月彦直直的望向祂，“明日先生……，有见过何处有这种植株吗？”

　　“青色的……彼岸花？”祂本想直接回答出来，可，突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制止了祂接下来的语句，“不，并没有见到过。”
　　“原来……，就连四处游历的明日先生也未曾知晓吗。”

　　月彦对青色彼岸花有一种莫名的执念，祂看出来了，于是便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吾若寻到，便赠你好了。”
　　“明日先生……，多谢了。”月彦朝着祂微微鞠躬，似乎在表达感谢，随后便径直转身朝着身后的树林中离去了。

　　不知为何，祂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不舍与眷恋，大抵只是错觉吧……

　　“明日先生，天色已深，您怎么突然出来了？”
　　“不，没什么，只是、临时去见了个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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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治郎可是个好孩子呢。”
　　“是的呢。”

　　“明日先生！お母さん！”额头上带有着大片深红色烧伤痕迹的少年，面上带着明媚的笑容，朝着这边如此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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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快亮了，黎明即将到来，祂看到一名橡色长发的奇怪男子正匆匆离去。

　　“这…”，明日子里并未多管，但祂仅前进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片血泊，浓重的血腥味溢散在树木之间，血泊中躺一位黑色长发的少女，身披着蝴蝶纹样的羽织，是鬼杀队的成员吗？
　　再这样下去，那名少女一定会因为伤势过重而死的。

　　数与不救，祂的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森·治愈』”，伴随着话语的落下，少女肉眼可见的好转起来，她先是感激的向祂致谢，随即又告知了自己的名讳——蝴蝶香奈惠。
　　“明日子里，我的名字，”祂如此介绍后便径直离去。
　　“姐姐？！”身后隐约传来了一位陌生的少女声，估计应该是家人吧。

　　*

　　又是那种令祂感到厌烦的溢满着血腥和腐朽的气息……又是鬼。
　　那个方向……铁轨？整架火车都是人质吗？

　　这下可麻烦了啊，明子里试图跟上远处正在行驶中的火车，不久后，战斗结束，祂本想直接离开，但那道突如其来的气息……又是一只鬼？
　　祂不能再观望了。

　　“……炭治郎。”“诶？这个声音是明日先生？！”
　　“嗯。”祂淡淡的应了一声“『森·治愈』，好了，接下来是属于大人的战斗了，炭治郎，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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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完全碾压式的战斗，粉发的食人鬼被祂强行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其反抗的力度大到直接造成了地面上的这几个深坑。
　　……脖子好硬啊，炭治郎看着那未留下一丝划痕的脖颈无奈的如此心想着。

　　*

　　“您，难不成也是鬼吗？”金发的那个蒲公英躲在猪头少年的身后。
　　金红发色的猫头鹰男子一本正经的郑重对祂表示了感谢，“多谢阁下相助！”如此之类的热情话语，祂难得的有些无措。

　　“明日先生可不是鬼这种低级的生物！”那小雀如此尖叫道。
　　“青，别生气啊……”明日子里安抚了一下肩上那只青蓝色的鸟儿。

　　随后祂与这几位鬼杀队的成员道别后重新踏上了旅途。

　　*

　　“鸟？”祂看着手中这只幼小的柔弱生物，不经有些茫然的歪了歪头。
　　“啾？”幼鸟也学着祂的样子歪了歪头，黝黑的眸子倒映出了祂的样貌。

　　祂将幼鸟捧到眼前，“…是被抛弃了吗？”“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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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祂望着从树枝上飞到空中的小鸟，不经意的失神了一瞬。
　　青鸟，羽毛的颜色，真的、很像啊。

　　“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青。”
　　“啾！”小鸟欢快的在祂的周身飞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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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大人！你看……”，一名青蓝色头发的少年欢快的已踮了踮步子。
　　“嗯，已经看到了，青”，青鸟是黑发蓝眸的，这个孩子，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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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耀哉，你身上的诅咒是不是又严重了……”
　　“明日君，不要如此悲伤，这是迟早……”双目失明的青年如此草率的给他自己定下了结局。

　　“耀哉”，祂不经叹了一口气，“……我会想办法的。”
　　清朗如明月般的主君，身上却被迫背负上了枷锁。

　　“……月彦，”祂望了一眼青羽之中的青色彼岸花，“吾、好像，要违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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