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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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几乎是同时，黑暗里缓缓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我。”
李行曦看不清来人面容，背脊却瞬间放松了，他知道是谁了。
时有时无的月光落到他额头，虚汗折射出细碎的萤光，他移开目光不再看陆不沉，就当碰到一个陌路人。
陆不沉也不出声，默默转身跟上他。
斑驳月光，两道拉长的影子始终维持着四五步的距离，步伐一致的脚步声听得李行曦烦躁。
李行曦忽然停住不走了，陆不沉随即停住，静静望着李行曦的背影。
李行曦松开捏瘪的剧本，回身便砸向陆不沉脸上。
剧本薄，但锋利的页脚擦过脸，陆不沉还是有些微痛感，他接住剧本，挪开说：“别生气，等你到酒店我就离开。”
李行曦冷冷说：“实话告诉你。我的形象是公司团队包装出来的，不管你是喜欢天才歌手，还是耀眼大明星，全不是真实的我。”
陆不沉展开剧本，顺平整了缓步上前，轮廓渐渐清晰，他递过剧本，黑眸自始至终只望着李行曦，“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李行曦重重捏了下指尖，随即松开，“我却喜欢的是伪装的你。”
他语调低下去，“喜欢那个没有遗忘我，穿越风雨来找我的光。”
陆不沉神色微变，胸膛起伏几下，“你才是我的光。”
“是吗。”李行曦皮笑肉不笑，“那抱歉了，我现在半点不想照亮你。”
一把夺过剧本，转身就走。
陆不沉目送他走远，好一会儿才迈腿。
李行曦知道陆不沉还跟着，他脚下加快，很快远远甩开了陆不沉。
*
回到酒店，大厅意外热闹，多出几个他离开前没有的蛋糕台，还有海报易拉宝，这阵仗李行曦十分熟悉，粉丝后援会弄的应援。
他出道初期，粉丝应援是出名的大手笔，媒体铺天盖地夸他人气旺，没多久网上曝出他的一些小粉丝省下早餐钱生活费集资，媒体又铺天盖地骂他不良导向。
李行曦当时还未成年，被骂得十分生气，当天的采访和记者直接吵了起来，又被发上网被网友骂了一波。
当晚他还是气不过，爬起来搜了爆料。
他红得又快又暴风吸金，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水军带节奏黑他是家常便饭了，只是他在爆料里注意到一个号。
粉丝后援会的一个管理，正是公司给Land安排的助理之一。
李行曦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
固然有对手在带节奏黑他，但他公司也并不清白，安插脂粉进粉群，洗脑他们为他砸钱花钱。
李行曦没有联系公司，隔天的活动上，直接先斩后奏，当众宣布解散他的后援会。
从此最红的他，却再无任何粉丝应援。
李行曦瞥了眼豪华蛋糕台，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却被一堆人围住，“哟，我们主角终于回来了！”
他们不知喝了多少酒，脸皮红得厉害，话间喷出的气息连空气都染上了酒味，十分难闻。
李行曦不认识他们，不过剧组包了酒店，大约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忽然离得最近的男人拍拍他肩膀，醉醺醺展示手腕的表，“谢了李大明星，你粉丝送的礼物非常周到。”
看到手表，李行曦眼皮一跳，他代言过这个品牌，价格很贵。
他当即看向横幅标语，果然写着他名字，落款是李行曦粉丝。
他目光扫过蛋糕台，一看便价值不菲，再加上全剧组的礼物，只能说这名“粉丝”财大气粗。
周围全是奉承李行曦的笑语，李行曦突然开口，“和我无关。”
现场顿时安静了，李行曦没理众人的错愕，直接进了电梯。
知道他们又会在背后议论他，但李行曦完全不在意，反正他天天被人议论。
他在想这名突然冒出的“粉丝”身份，直到他住的楼层，他还是没头绪。
唯一确定不是陆不沉。
陆不沉是骗了他，也正好出现在现场，偏偏李行曦却笃定不会是他。
然而越这样，李行曦越不爽，这不就说明了陆不沉把他研究得彻底？
李行曦咬着后槽牙，愤愤走出电梯，他望着前方却什么都没看进眼，到房间门口才注意到靠墙听歌的裴寂川。
裴寂川取下耳机，正是上次赔给李行曦那副。
李行曦不收他丢进了垃圾桶，等李行曦离开，他又鬼使神差捡回来。
“你的新歌特好听。”裴寂川嘴角上扬，“每一首我都循环了无数遍。”
李行曦就想到了那个有钱的“粉丝”，他古怪笑了一声，“楼下应援你弄的？”
裴寂川眼眸都是笑意，“喜欢吗？你这次合作的团队应该都很满意。”
“你小脑是不是发育不完全？”没想到李行曦拉下脸，“你要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别打着我的名义，很无聊。”
裴寂川笑容差点没挂住，“李行曦你什么意思？我做应援是在帮你和剧组打好关系。”
“我是来工作，不是来社交。”李行曦面露不耐烦，“更不需要陌生人帮我社交。”
裴寂川眼角抽搐，“陌生人？你别仗着我——”
“打住。”李行曦打断他，“我对你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掏出房卡刷门就往里走。
裴寂川气到没脾气了，他扯着嘴角，“你对陆不沉也这样？”
回答他的是关门声。
李行曦先去洗手，又磨蹭着洗了把脸，刷了会儿牙，才从卫生间出来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往下看。
楼下有人进有人出，唯独不见陆不沉的身影。
李行曦猜测是陆不沉是离开了。
他是走很快，但陆不沉腿长，要跟上轻而易举，没跟来只能是离开了。
李行曦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情绪，放下了窗帘。
没胃口吃晚饭，李行曦洗完澡上床休息了，只是他失眠了，直到快天亮才勉强睡了一会儿。
接下来陆不沉没再出现，只每天风雨无阻给他送营养三餐，皆是不同的人送餐，剧组以为是李行曦自己加餐，完全没有传出闲言闲语。
一个多月过去，李行曦换到另一个城市又拍了半个月，营养三餐也雷打不动跟来，拍完杀青戏那天，他没回酒店直接去了机场。
晚上最后一班回首都，他是商务舱，宋诗是经济舱。
李行曦隔着墨镜问宋诗，“怎么不订商务舱？”
他的助理一向是跟他坐商务舱。
宋诗解释说：“商务舱订完了，就一张还是有人退票多出来的。”
李行曦也没在意，原行程杀青结束留酒店休息一晚，但认识的一个电视台制片突然找他救场，明天得去一个晚会唱一首，临时改了行程，买不到商务舱也正常。
三个半小时的短途飞行，商务舱和经济舱仅隔着一道帘，只有八个座位，李行曦第一个登机，座位是第二排左边靠窗，其他乘客未到，他坐下就拉下帽子盖脸休息。
这段时间他没睡过安稳觉，每天最多睡四个小时，不是拍戏太累，献礼片是群像，他是主角戏份也并不多，所以两个月左右便拍完了，他是失眠，脑袋明明很空，还困得要命，却无来由睡不着。
李行曦闭着眼，陆续有人登机了，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轮子滑过地面的声音，不多会儿，有人在李行曦旁边坐下了。
喧闹声逐渐消失，飞机开始滑行了，沉闷的空气里似乎有淡淡的松木味，像闯进了雪后的森林，估计是隔壁要了助眠香薰。
李行曦模糊想着，竟渐渐睡着了。
再次醒来，李行曦有些晕机，他侧脸看向窗外，一片漆黑，还在巡航。
“醒了？”旁边猛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李行曦几乎是立刻拉下帽子扭头，昏暗的光线里，陆不沉递过来一杯果汁，“喝点东西会舒服些。”
越过陆不沉的肩膀，隔着一条道的两个座位空着。
自然第一排的四个座位也是空着，陆不沉包了整个商务舱。
橙汁的清香不断钻进李行曦鼻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直接喊来空乘，“要杯绿茶。”
陆不沉补充，“温热。”
李行曦没说话，等空乘端来温热的绿茶，他接过连喝了好几口，胃部的不适缓和了不少。
陆不沉收回橙汁搁到桌板上，“没好好吃饭？你瘦了不少。”
李行曦一口喝光剩下的绿茶，意外的回他了，“没错，不过不要紧，要不了多久就能长回来。”
他握着空杯转头，“误入的地方也一样，我会重新走出来。”
陆不沉手背的青筋全鼓了出来，万般言语在嘴里百转千回，最后出口只变成了简单的几个字，“抱歉，我无法放手。”
李行曦不意外，他刚才的话与其是告诉陆不沉，不如说他是在提醒自己。
余下时间李行曦都没再出声了，飞机落地又回到家，狗仔早撤了，别墅外恢复了宁静，李行曦松了口气，随即又免不了想是不是陆不沉出手了。
只是这想法稍纵即逝，就算是陆不沉，这一切全是他带来的麻烦，善后理所应当。
李行曦推门进屋，太久没回来，屋里冷飕飕的，李行曦失去的睡意仿佛在今夜全回来了，洗完澡上床，头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梦里仿佛掉进了冰窖，李行曦冷得厉害，断断续续做了几个不记得的梦，再睁眼，窗外天色昏沉着。
他咳嗽了几声，嗓子眼干涩得厉害，起床喝了杯温水也没缓解，翻箱倒柜找出几片感冒药吞了，也没吃早餐，又倒回床上。
没睡一会儿就被铃声叫醒了。
来电是电视台的制片，问李行曦要今晚救场的曲目。
李行曦意识还在混沌，挂了电话又倒头睡觉，迷迷糊糊间又突然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刚才告诉制片的歌，是他为陆不沉写的那首情歌。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04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