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逆流而上》滑蛋叉烧

9、第九章 同叔

　　容不得我伤春悲秋，同叔知道我在客栈等着，很快到了。见到同叔，我心里有许多委屈想要倾诉，却也不想让同叔为我担心，只能佯装坚强。
　　可同叔终归是同叔，一见到我，马上红了眼眶：“小姐在皓王府，可一切安好？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同叔说，同叔帮您想办法！”
　　听了同叔的话，我本就脆弱的外壳瞬间被击碎，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梅儿给我递来手帕，我把脸埋在手帕里，一个劲地呜咽。
　　伤感的情绪不断溢出，想到这几天经历的一切——与不爱的人成亲、爱的人因为我备受伤害、在皓王府冷淡的氛围、有家归不得......所有的一切化成此刻倾湧而出的泪水与抽泣，我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情绪带来的反应支配，而我也已经不想再努力装出坚强的样子，任由悲伤流遍全身。
　　同叔扶着我坐下，轻轻地抚着我的手臂，泪水在他已经历经沧桑的眼眶里打转，眼里满是怜爱。
　　“小姐，老奴无法为您和老爷分忧，是老奴没用......”
　　我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同叔没有再说话，梅儿在我身旁默默流泪，时不时地吸一吸鼻子。包厢里只剩下我的啜泣声和梅儿吸鼻子的声音，悲伤逆流成河，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气氛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重新抬头看向同叔的时候，他满是沟壑的脸上已经遍布泪痕。
　　“同叔，我没事了......”我带着沉重的鼻音安慰同叔。
　　“对，没事了。”同叔微笑着看着我说道，“小姐您放心，无论您什么时候想回张府，张府的大门都会为您打开，同叔在，同叔不会让小姐您受委屈了！”
　　同叔是看着本主长大的，像是本主的第二个阿爹，我只与同叔相处半年，也能感受到同叔对张府、对阿爹的忠心，和对本主的疼爱。
　　我喝一口热茶，调整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对同叔说道：“同叔，您放心，我没受委屈，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就算我嫁入了皓王府，我还是张府的家主，只要我在一天，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张府。”
　　“小姐......”
　　“我哭只是因为我还没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这几天我都思念张府，见到了同叔，觉得这几日的思念有了着落，而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委屈，所以同叔您不用担心我，代我在张府打理好一切，您就帮了我最大的忙了！”
　　“老爷知道小姐懂事，一定很欣慰，小姐您也无需担心张府，有同叔在张府一天，张府就和以前一样，随时等着小姐您回来。”
　　同叔的话很理想，但我们都知道，这就像狂风暴雨的汪洋之中，我们抱着赖以生存的木板，说出“我们能活下去”这样的话来互相激励罢了。
　　张府能和以前一样的前提，就是我们都能活下来。
　　“掌柜们最近都如何？”调整好情绪以后，我问出这次见同叔的正题。
　　“自打老爷被判上罪名，这些个商号的情况便没有以前的好。我们商号的客人大多达官贵人，张府与谋逆案扯上关系，大家都有些忌讳，加上上次张府要被抄家的言论一出，生意便更冷清了。虽然小姐嫁入皓王府能打消许多疑虑，但要回到从前的样子，还需些时日。”
　　“的确，要挽回名声不可操之过急，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张府的商号已经深入民心，我们做的也的确是上品，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要让大家知道皓王是张府的靠山，而且张府做的是正规生意。”
　　“张府商号的口碑都是口口相传建立起来的，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要向外放出消息？”
　　我点头。
　　“小姐您嫁入皓王府已经人尽皆知，我们还要放出什么消息？”
　　“我突然嫁入皓王府，大家必定心中还有许多疑虑，大概都觉得背后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原因，我需要让大家知道，我嫁入皓王府是名正言顺，不管背后原因如何，皓王都会罩着张府。”
　　同叔低头沉思了片刻，继而道：“小姐说得也有理......要放出消息，找肖夫人吧。她是门下省录事公孙长的夫人，是个漏斗，藏不住秘密。有什么事情想人尽皆知的，让她传出去就行。”
　　“她是我们的熟客？”
　　“是的，之前便经常光顾淑红坊，虽说有好一段时间没来了，但肖夫人爱买新衣裳，让林掌柜带上些最新样式的新衣裳去公孙府拜访，在肖夫人耳边说两句不是问题。”
　　“那我们下午去淑红坊一趟吧，我也想见见林掌柜。”
　　林掌柜是五个掌柜里唯一的女性，妖娆多姿、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而不俗气，她的审美放在现代怎么也会是个大神级的设计师。
　　“除了肖夫人，我们还能如何向外放出消息？”我问同叔。
　　“如果是在达官显贵之间放出消息，肖夫人便是最好的，如果要在坊间放出消息，给些银两几个相熟的泼皮，他们谁都能唠上两句，消息也能传得很快。只是张府名下商号的顾客都是达官贵人，坊间的传言重要吗？”
　　“重要！我们商贾立于坊间，需得民心，之前的事情对张府的名声伤害巨大，我们得保住张府商号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好！这些事情也交给老奴吧。”
　　正好小二到包厢里上菜，钱掌柜而我们准备了三菜一汤，都是精致的菜式。
　　同叔为我们二人斟上茶，举起茶杯，道：“小姐，今日张府化危为安、渡过大劫，小姐您功不可没，请允许老奴以茶代酒，敬小姐一杯！”
　　我忙也举起茶杯，笑着说道：“同叔这是哪里的话，张府便是我家，我保护自己的家是应该的，我们二人也无需这般客气。我们今日是要举杯，不过是为了张府举杯！”
　　碰杯以后，我用长袖半遮面把茶一饮而尽。
　　“如果要说付出，老奴知道小姐这次付出了许多......小姐想要老奴与凌公子谈谈吗？”
　　我愣了愣，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还是会刺痛。
　　但我还是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问道：“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