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逆流而上》滑蛋叉烧

27、第二十七章 皇家子弟

　　突然的寂静让缓缓而来的轻柔脚步声都格外清晰、沉重。我一直低头跪着地上，只能听着渐近的脚步声仿佛化成我的心跳，每一步都与我的心跳重合。
　　“都起来落座吧。”沉稳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
　　我跟着大伙儿起身，落座。
　　“诸位都是国之重臣，一年来为社稷尽心，今日是除夕夜，大家无需拘谨，都敞开了喝敞开了吃，除旧迎新之时，诸位心诚祈求国泰民安，朕便也算对得起祖上列宗了。”圣上话中内容平和悠然，但从他老人家口中说出来，仍带着威严神圣。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突然开始齐声高喊，我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忙跟着一起喊。
　　也不知道刚刚说到了什么暗语是让大家这么整齐喊口号的。
　　“诸位举起酒杯，今夜为新的一年，共饮！”圣上说着，举起手中已满上了酒的酒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与圣上一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喝不来酒，而且是一丁点酒也碰不得，只能在底下装装样子。
　　等圣上祝完酒坐下后，他身旁的贴身太监站出来高喊：“上——菜——！”
　　乐声传来，我这才注意到圣上的龙椅两旁，我的后前方位置，便是早已等候着的乐队。乐声中，宫女有序地按照层级为各人上菜。这也是我第一次亲身看到传说中的“宫廷菜”——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哪怕每人的菜品都是用一人份的精致小容器盛上，但一方桌面不用多久已经摆满，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我本以为像金凤楼这样名流贵族聚集之地的菜品已经很不错了，果然，任何酒楼饭店在皇宫的膳房面前，都是可以一只手指摁死的蝼蚁。
　　随着音乐而来的，还有几个婀娜多姿的舞女。舞女们都身穿彩绘梅花锦绣长裙，外披纱裙，乐声四起之间，舞女们摇曳生姿，一颦一笑摄人心魂，一举一动各具神韵，连我这个女子都看到了都觉得脸颊一红，心潮荡漾。
　　此情此景，我似乎明白了当皇帝的快乐了。
　　为了防止自己过于沉迷，我把思绪拉了回来，开始观察宴会上人们的举动。
　　圣上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很是享受太平盛世；他身旁的皇后脸上是端庄的笑容；皇后一旁的妃嫔们都在优雅地吃着席上的美食，我大致看了看，妃嫔们每个人都菜都只动过几小口。作为这场宴会唯一到场的圣上的兄弟裕亲王，尽管从位置上看是高人一等，但他没有带任何妻妾，独自一人吃席，显得有些落寞；至于席下的皇子们，除了太子在自顾自地吃席以外，平陵硕在跟慧王低声讨论什么，时不时传出一两声低笑；沈王、祥王和麒王三人也早就乖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沈王的位置挨着麒王，二人还在聊着些什么，祥王坐在对面，只能跟自己的四哥客套了；再往后看就是我不认识的公主们了。
　　趁着吃席间大家都在有的没的聊天，我抓紧时间跟皓王妃恶补皇室家庭的关系。
　　“皓王妃，再跟我讲讲公主们呗。”我把一小口蟹肉送进嘴里，一边细细咀嚼一边微微张口对皓王妃说道。
　　“公主们就是两位，一位是月音公主，一位是长和公主，月音已经嫁与太傅长子，长和年纪还小，尚未出阁，但听闻圣上已经有意让她和亲了。”
　　我努力以最小的动作伸长脖子，装作有意无意往后瞄，花了好些时间才瞄到两位公主相对而坐，一位看上去较成熟、身边坐着另一位公子的想必就是月音公主，而对面一脸稚嫩的就是长和公主了。
　　“公主知道她要和亲吗？”我不禁问道。
　　“我们外人都知道了，你说公主自己知道不知道？”皓王妃有些没好气地回答我。
　　“那她也太可怜了，她还这么年轻......”我看着长和公主，大概也就十一二岁，放在现代大概率还在读小学呢。
　　“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她的父亲是圣上，不管以后怎样，起码能过一个荣华富贵的童年。”皓王妃并不认同我的想法。
　　皓王妃这句话，让我突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本主长大的过程我没有参与，但仅凭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我也能感受到张富对于自己女儿的爱，以及为女儿倾尽所有的心，有这样的父亲，本主的童年一定也是衣食无忧、快乐自在的。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一纸旨意给毁了，而发出这旨意的，便是此时坐在我对面的太子。
　　想到阿爹还在牢里，而离他不远的自己还在参加奢侈的宴会，眼前的一切顿时没有了吸引力，再抬头看太子，心中只觉得义愤填膺。
　　皓王妃见我不说话，便开始独自发表对长和公主的见解：“你要说可怜，那也不是没有道理，和亲以后还能不能回到皇宫尚且不说，得独自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几年好几年在外边，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的确可怜.......”
　　而我已经无心继续听皓王妃说下去，心中许多情绪翻滚，张府发生的所有一切不幸，都与他有关，此时此刻，我只想要当场质问太子，阿爹到底做错了什么，张府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我们要经历这一切。
　　我盯着太子看，太子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眼神，突然抬眼，与我的视线对上。我已经顾不上位份，恨恨地盯着太子，只想把心中所想以目光全部传达。太子同样直直地看着我，突然，嘴角微微上翘，眼中带出笑意——那是嘲笑。
　　太子当然知道我是谁，也当然知道我为什么对他有如此恶意了，如果不是平陵硕，我现在或许已经因为他无家可归了。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对视，也让我的劣势赤裸裸地暴露——我除了能够在眼神上狠狠瞪他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今日平陵硕与他相对，也要让他，我的心中不忿，只能摆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