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花凭扑通从空中坠落 ...
-
第二天，张婕早早地开车载着花凭去无衣市拍最后一场戏。
“邵凌已经到片场了。”张婕从镜子里看了一眼打盹的花凭，“到了别惹他生气。”
“嗯。”花凭含糊地应着。
到了片场，花凭走进棚里化妆，果然看到邵凌板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嗨，哥，今天精神不错。”花凭试探地跟他打招呼。
邵凌冷笑了一声，怒气都要从鼻孔里冒出来。
“杀青完再收拾你。”
花凭讨好地陪笑，不敢招惹邵凌，只好使唤旁边的化妆师，“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帮我化妆！”
化妆师被误伤得不明所以，只好过来仔细地给他整好头套，又随便打了个底，看实在没有可下手的，推着他去换衣服了。
“这莫飘飘真贱。”邵凌唾弃了一口，“这是有多恨，下这么狠的手。”
“怎么了？”张婕合上花凭的行李箱。
邵凌把手机递给他，是各大帖子的营销号和水军群。他们反映有人高价买花凭的黑稿。
买对家的黑稿在娱乐圈其实很常见。虽然他们工作室向来不屑于这种手段，但这几年花凭收到的黑稿还真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
莫飘飘错就错在，他没有下限。
捏造新闻说花凭在片场试衣间和某富豪私通，还附上了不知从哪个角度拍摄的现场照片，脸被P成了花凭。
他可以说花凭演技烂、脾气臭、耍大牌，这些东西本就捕风捉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不做计较，但他现在的所做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花凭的肖像权和名誉权。
邵凌绝不可能让这些东西流传出去。
他禁止各家营销号发稿，又请专业的图像大师复原了照片修饰前的样子，很轻易地看清了原图中莫飘飘的那张脸。
想动花凭，那简直是活腻了。且不说上面那位，就算单凭他邵凌，也照样能把莫飘飘踩到泥坑里爬不起来。
管他什么小孟总老孟总，莫飘飘的娱乐圈之路，到此为止了。
-
花凭提着剑走进了拍摄点。这部戏是实景拍摄，最后一幕是男二和女主在一个小院子里养伤，男主走进去揭穿真相——原来一切都是男二幕后操纵，女主幡然醒悟，两人合力击败了黑化的男二。
打板开机。花凭在一条巷子中穿行，走到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一剑劈开了大门。
吊着威压飞身而入，花凭隐隐约约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小时学过武术，肢体柔软协调，拍武打戏也经验丰富，吊威亚属实不在话下。
可今天的威亚，却让他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他忍着那股别扭，仍然做出标准的武打动作。
很快就到了和男二的对手戏，两人悬在两米高的空中，工作人员检查威亚后确认可以开始拍摄。导演又拿起剧本给他们讲了戏，退到后面让他们自己对一对。
“你笑什么？”花凭看着莫飘飘，觉得奇怪。
不知怎的，他露出一个阴恻恻的微笑。
很快，花凭就知道他在笑什么了。在两人飞身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搏剑厮杀时，他感觉威亚上侧的绳子突然不受控制，动作都控制不住的变形。女演员吓得尖叫，导演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喊停。
但已经晚了。
花凭扑通从空中坠落，幸好掉在了一块草坪上。
剧组的医疗人员赶紧围了上去，一旁的工作人员拨打了120。
经过初步检查，花凭的右手和右脚动不了，初步判断是骨折。所幸有草地的缓冲，没有出血。
“哈哈！你怎么还没摔死！”莫飘飘一身红衣，配上剧组的血浆，看起来更加凄凉。
“你*的花凭，你就是个*！小孟总怕你，怕你主子，我可不怕！你他妈就是一个*！”莫飘飘失魂落魄地瘫软在地上，嘴里发疯般地喃喃自语，“都怪你，都怪你！”
“如果不是你发现我们，小孟总也不会甩我！我就可以继续当男二，我就可以当男主！你有什么资格嘲讽我，花凭，你不也是个卖屁股的！”
“我干你丫的……”花凭疼得直吸气，费劲力气才骂出一句。但就算疼他也要骂，要不是腿瘸了，他真想冲上去撕烂莫飘飘的嘴。
不过，有人已经替他这么做了。
邵凌一身煞气地走上前，哐哐就给了莫飘飘两耳光，打完回头看了看花凭。
“不够。”花凭摇头。
哐哐又是两耳光。
“不够。”
打得莫飘飘双脸高高肿成猪头，救护车和警车相继而来。剧组里的人都担忧地看着这一切，导演也急躁地把剧本砸到了地上。
辛辛筹备两年，再加上拍摄的四个月，他耗尽了心血，却败在了莫飘飘手里。
不过今天过后，他才认清事实。
圈内素传花凭爱耍大牌，背景深厚。可花凭在剧组一直礼貌谦虚，虽然演技不行，但努力和认真大家有目共睹。
相比之下，莫飘飘才是真的矫情又娇气，仗着小孟总撑腰就在剧组里为所欲为。
可惜站错了队，他的导演生涯，估计也就到这里了。
救护车一路呼啸，花凭惨兮兮地躺在VIP病床，角色苍白。
邵凌一直在外面接电话打电话。尽管启动了舆论应急预案，但人多嘴杂，花凭受伤的消息还是很快扩散了出去，各界都打电话来询问现状。
邵凌一一回复了合作的品牌方，告知花凭已经无碍，不会影响后续代言。又找了公关警急处理，控制住了网络的舆论。这才松一口气跟公司总部汇报。
犹豫地看着通迅录上的一个名字，邵凌终是叹了一口气，关上手机走近了病房。
看见邵凌进来，花凭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醒了就别装了。”邵凌一眼看穿他的把戏。
“哥……”花凭委屈兮兮，“好疼……”
花凭手和腿都骨折了，右腿正打了石膏悬挂在空中，右手也捆在胸前动弹不得，看起来倒也有些滑稽。
“装可怜也没有。”邵凌一脸严肃，“我今天还是要批评你。”
“你想怎么批评都可以，哥，我听你的。”花凭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第一，前几天，你不该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破莫飘飘和小孟总。做人留一线，疯狗急了还咬人，你们还一个剧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非要这么针锋相对干嘛？”
花凭正想反驳，邵凌又说，“当然，这是你的权利。本来也是他有错在先，你反击也没错，我只是给你个建议。”
“但是第二，我说让节目组的人来接你，你自作主张地挂了电话，开夜车回落云镇，路上出了意外。我让考先生帮忙，你居然无理取闹，这样做很不礼貌。”
“无理取闹”的花凭很不服气，又想反驳，再次被邵凌打断，“当然，人际关系也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但你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就是对你自己、对团队的不负责。”
“第三，没有第三了。以后拍戏注意点，眼红你的人多了去了，莫飘飘只是其中一个。”
“我没什么要说了。”邵凌语气很平缓，说的话却凉飕飕的，“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有事找张婕。”
邵凌是真生气了。
“哥！”花凭嘴唇发白，虚弱无力地叫住了他，痛苦地皱着一张脸，“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了……”
邵凌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他在装可怜，却还是差点心软。
“凭凭，我们在一起工作，也有七八年了？”邵凌摘下眼镜，抬眼看了看病房的天花板。
“这些年你越爬越高，我也有幸能陪你看到高处的风景。”邵凌蹙眉笑了笑，“但越接近顶点我就越清楚，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哥。”花凭摇头否认，“不会的，不可能。”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休息吧。”邵凌走出去带上了门。
出了走廊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靠在门口，静静地回想起一些过往云烟。
“花凭，想喝点粥吗？”张婕走进病房，拿出了口袋里的保温杯和果盘。
邵凌果然没有再来。
“邵凌哥呢？”花凭有些难过和不安。
“他不知道去哪里了。”张婕老实地回答。
“你知道的，你受伤他肯定很自责。”张婕打开保温杯倒出了一小碗鱼片粥，“明天让阿姨给你炖骨头汤。”
“这不是他的错。”花凭喃喃自语，伸出左手想要掀开被子下床，“我手机呢？是不是我大哥知道了？是不是我大哥说他什么了！我去跟他解释，这不怪邵凌哥！”
“可是他怪他自己。”张婕冷静地说，“这么多年，你肯定也了解邵凌，他那个人，什么事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总装成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叶总目前还不知道。”张婕把他按回去，盖回了被子，“你现在能做的是，躺着。”
“手机被没收了，不要上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张婕拿起桌上的粥递给他，“等手脚健全了再谈条件。”
花凭躺在床上思索着，正想用右手挠挠头，才发现右手已然动不了。只好用左手绕头一圈解决烦恼。
手机也被没收了，估计网上又说了些什么吧。
会说什么呢？
说他丑，说他演技烂，说他是花瓶，说他靠睡上位，说他靠干爹，说他做money boy，说他被包养？
可这些都已经说过了呀。
也许是严重到了一定程度，才不让他用手机，怕他又玻璃心。
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花凭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什么流言蜚语没见过，干嘛那么担心他。
花凭迷茫地瘫在床上，只是觉得要好一阵才能把邵凌给哄好了。
不用花凭哄，邵凌第二天就来了病房找他，带了一个律师。
“莫飘飘被拘留了。”邵凌开门见山，“目前警方定的是寻衅滋事，你的鉴定结果是骨挫伤，小腿骨和右手臂骨折，肌腱和韧带损伤，虽然看起来伤得不轻，但也只是轻微伤。”
“故意杀人的证据不足，而您目前没有达到轻伤程度，也很难以故意伤害罪的罪名提起公诉。”律师解释，“如果自诉的话，可能要耗费好长一段时间，并且可能不会得到支持。不过我们会提起附带民事赔偿。”
花凭点头，表示接受。
“还有一个。”邵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眼睛里满是疲倦，“剧方那边你想怎么处理？你不想上，可以直接起诉要违约金。”
花凭又忍不住骂了几句莫飘飘，本以为可以凭接这部戏扭转一下大众对他的傻白甜印象，没想到现在全打了水漂。
他也很纠结。这部剧花了很多人的心血，投入颇多，大家都希望能取得好成绩，却因为莫飘飘毁于一旦。
但这部剧一旦播出，就会给莫飘飘重来的机会。如果换脸或者剪辑，必定又会影响电视剧的效果。
“劣迹艺人不能用。”花凭很坚定，“直接下了，要违约金。”
半夜，花凭在病床辗转反侧。也不知在现实还是梦境，总感觉有人的谩骂声和唾弃声传来。他想蹲下用手捂住耳朵，手和腿却动弹不得。
他置身于舞台之中，台下的观众却扭曲着脸露出轻蔑的笑。
“跳啊，你跳啊，腿都瘸了，我看你还怎么跳！”
“快下来吧！不要瘸腿的爱豆！”
花凭“砰”地摔到了舞台上，聚光灯抛弃了他逐渐散去。身边漆黑一片，他无助地趴在地上，眼泪一滴滴地打到地板，发出孤单又软弱的回响。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