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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黎明 ...

  •   这一觉睡的漫长,等白玉堂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又是昏黄的天色,睡懵了的意识逐渐回笼,发现又是熟悉的猫窝后白玉堂尴尬的整个人缩进被子。丢死人了,居然在火场里内力耗尽还差点没出来。
      不过那死猫呢?不会他还活蹦乱跳的巡街去了吧!
      白玉堂猛地起身,这可不行!那猫要是好好的显得爷爷我也太拉胯了!
      白玉堂越想越觉得落了下风,抓过床头摆好的新衣裳势要做全场最云淡风轻的焦点。就是这衣裳怎么越看越像花月坊的手笔?这质地这配色,这猫挖着金矿了?白玉堂越穿越觉得离谱,滚金丝的罩衫,坠金珠的腰带,甚至靴子上还绣着金灿灿的方正回纹,穿到最后发现底下还压着一条全是方正回纹的发带,发带两端坠着几颗大小不一的黄玉坠子。
      他们开封府,不会穷疯了拿爷招财吧?!
      移动金元宝怀着复杂的心情飞身上房,四下张望寻找人群密集之处,三两个跳跃就从天而降。屋子里一片低迷的氛围被叮叮咚咚的白玉堂打破,一屋子人纷纷抬头看他。
      “干嘛!爷身上有金子?”
      展昭有点惊艳,跟白玉堂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但还是隔三差五的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深棕色的大门就像一个画框,把白玉堂和门外粲如烈阳的浓云一起框住。杜子美曾说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当时展昭并不能感受这句的精彩,但等白玉堂也被框住的时候,突然就意会到了个中妙处。
      展昭心里有个画师,这个画师会自己找画框,框住白玉堂各种动态后小心翼翼的一幅幅装裱挂起,夜深人静时细细品鉴,流动的云朵,淙淙的流水,如练的月色都随着白玉堂一起扎根进展昭心里,这些前二十多年人生里不太注意的东西,陆陆续续都拥有了色彩。
      “啧,说话呀!怎么了一个个愁云惨淡的!”白玉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少侠,满家来认人了。那具女尸,确定是满心兰。”包拯叹气“满老爷子一口气没过来,也跟着去了。刘明樟的财务调查也出来了,这些年陆陆续续挪用公款加受贿近三十万两,除此之外,给满家经商活动关系花费数万两,逢年过节给满家二老送礼,礼单价值过万,然而他自己家的存款与开销并不奢侈,这些巨款没有变成不动产也没在任何一个钱庄储存,唯一的解释就是,那击毙的贼人所言确有其事,但存在嫁接。”
      “满家假账数不胜数,早已蛀空,判断不出满小姐的遭遇究竟是出于刘明樟还是出于樊怡。”展昭跟着补充“但是无论是谁,都是自己家人买凶杀人。刘夫人无法接受丈夫贪污杀人和接下来没入贱籍的生活,自尽了。”
      白玉堂大为震撼,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展护卫抢出来的一些碎纸倒是有一些有用的信息。里面有一些类似契约的,虽大部分烧毁了但还是能辨认出来几个人名,人已经找到并控制住了。白少侠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最终的审判,我们想等你一起。”包拯叹息,他断案无数,但每次经手这种伦理案件都会让他由衷地感到无力。
      “哎哟,怎的了这是愁云惨淡的?”门口传来粗犷的声音,一个身穿盔甲身材健硕的男人大步流星走来“有好东西啊!不开心吗?”
      “东都巡检使怎的有空前来?”包拯有点意外。
      “哎哟,白大美人也在呢!老包啊老包,咱这么多人里,就属你最能拉人头啊!”
      白玉堂一脸嫌弃,明明长得一副方圆周正的模样,行为做派却透着一股轻浮的味道,尤其张嘴闭嘴的大美人白玉堂感觉不到一丝尊重。
      “这不是巧了,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守城的将士看她扭扭捏捏不像好人,盘问两句就开始坐地撒泼,一搜身,好家伙,穿的破破烂烂兜里揣着扬州兰心钱庄四十万的支票,还有一个刻着堂的蝴蝶玉坠。”东都巡检使裴疏艺一挑眉,果然收获了一屋子震惊的眼神“这东西一看就像大美人的东西。”
      白玉堂一惊,夺过那个玉坠仔细查看,半晌面色古怪“这是当时被那几个孩子抢去的。”
      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升堂!
      两排杀威棍一摆,惊堂木一拍,庄严肃穆的氛围立刻感染了所有人,除了跪在正中的女人。
      这女人皮肤黝黑身形瘦小,衣裳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好像垃圾堆里爬过的老鼠,比旁边光彩照人的白玉堂更适合叫“鼠”。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包拯声如洪钟,尤其板着漆黑一张脸更让人忍不住哆嗦,但是那个女人仿佛还没搞清状况的样子,扑过来要撕扯白玉堂,嘴里还尖叫着官官相护诬赖良民。站在一旁密切关注的展昭哪里容得她发疯,见她有撕扯的架势时就隔空点穴把人点在原地,速度之快反应之敏捷令人惊讶。王朝拿着绳子把那女人捆好,展昭这才解开穴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女人原本担心开封府会动用私刑,刚才闹过发现只是点穴后更加嚣张,完全否认银票和玉坠的事,开始嚷嚷着是开封府要拿她顶罪,闹着闹着居然开始哭天抢地。
      女人废了老鼻子劲哭嚎,谁知一屋子人包括跟她跪在一起的美少年都淡定的看她发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滑稽。
      “大人,这枚玉坠是调用花月坊金库的信物之一,结果现在不清不楚出现在此,请大人明察秋毫!”白玉堂张嘴就来,这女人颠三倒四语无伦次,那他也胡言乱语“这女人草民见过,原是我们松江一带有名的扒手,仗着年老衰弱不知骗了多少良善无知之人,松江知府念她年老不忍用刑,谁知她不仅不思悔改反而换个地方继续盗窃!青天在上,此等泼皮若是不管一定祸害四方啊!”
      女人被连珠串一样的瞎话打的头晕,这年轻人看着乖巧怎的说话也这么能编?!
      “你放屁!你!你!”
      白玉堂的话信息太多,她现在得了空插话反倒不知道该从何处反驳,黑红一张皱巴巴的脸干生气。
      “大人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传唤花月坊的掌柜一问便知。”白玉堂煞有介事信心满满,包拯不太明白他想干嘛,但这个年轻人的分寸他还是信任的,尤其看着堂下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任。
      掌柜的短短几天二进宫,脸都皱成一团,他就是个做生意的商人为什么老让他来跪包青天啊他真的害怕。
      “草民花月坊掌柜卞倪,不知府尹大人传唤草民所为何事?”
      “卞掌柜,此物是花月坊金库信物,可有此事?”白玉堂越俎代庖,包大人并未制止,卞倪大脑疯狂运转,僵硬的摇摇头后白玉堂重新加重语气问是不是,这会儿就明白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啊,奥奥!是!这东西可珍贵了!没了的话我们花月坊可就破产了!”
      女人被这明晃晃的串供惊到了,她突然明白了这一出代表着什么,如果还是胡言乱语,他们就要假戏真做了。原本觉得开封府不搞逼供那一套,现在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看得出女人的纠结,包拯对白玉堂投去赞许的目光,果然无赖就得无赖治,只是开封府名声在外,有时候哪怕知道这样效果更好却也束手束脚。
      “本府再问最后一次,堂下何人,报上名来!若在胡言乱语,就以扰乱公堂之罪押解大牢听候处置!”惊堂木一拍,彻底给女人下了最后通牒。
      “哼,俺叫什么很重要吗?反正你们都认定俺有罪了!”女人做出了选择,顽固的令人发指。
      “确实不重要,不过静慈寺那群人死的死跑的跑,总要有一个顶罪,本府就叫你王大娘吧,来人!”包拯拿静慈寺押宝,赌这个女人的救命稻草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更加有恃无恐,扬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那就是很自信有人来救啊。
      包拯皱眉,打算下剂猛料“罪妇王大娘,买卖人名,恶意敛财,人神共愤,明日问斩!”
      判决一出,女人终于开始慌了,开封府这几个配合默契,原本就是绑好的展昭拖着就往大牢走去,全场剩下的唯一一个外人卞倪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卞掌柜很架势嘛!莫怕莫怕,不过是借你诈供。”白玉堂笑嘻嘻的拍拍卞倪肥厚的肩背。
      “哎哟我的大少爷!下次这种事好歹提前告知一声啊!咱就是个商人比不得您老人家心脏强大啊!”卞倪顺顺自己狂跳的心脏,其实他也没干什么违法犯罪的活儿,但是跪在开封府听包大人拍惊堂木真的好害怕啊!
      送走卞倪,开封府这一群开始提审残页上出现的那些人,毫不意外,每个人嘴都很紧。这个时候出现在开封府审讯而不是逮捕,大家都心知肚明证据不够,这里面不乏富商贵胄,要让他们自己断掉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简直比登天还难。
      众人又想到了上次那些孩子,但是包拯却觉得不同,这些人的人际关系并不重合,甚至是纯纯的陌生人,况且能做出买凶杀人这种事的多半自私利己,这样的人反而比孩子好看懂,包拯沉思,吩咐把这四个人分在两个房间暂时收押。
      “展护卫,一会儿你和白少侠去其中一个房间,告诉他们如果供认不讳,那么作为破案的助力可以免除死刑,重新量刑,但如果他们不承认而对面承认了,那对面就是免除死刑。当然也可以大家都不说,大家一起作为嫌疑犯在牢里等待开封府的审查,但是如果大家都说了,那后说的就没有意义了。”
      裴疏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老包这心理战打的可以啊,难怪韦竺那几个那么怕对上他。
      “啧,人也带到了,剩下这些动脑子的事儿就咱就不参与咯!”裴疏艺一副不想动脑的莽夫模样,摆摆手大摇大摆往外走,临走还不忘给白玉堂抛个媚眼“过两天红雪候要在青云街那个广场摆双人擂台,大美人赏光吗?”
      白玉堂冷笑“你自己没数吗?”
      “有啊,所以这次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如果大美人帮我赢下这个擂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静慈寺审批的消息。”
      白玉堂根本不接招“不关心,跟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况且,知情不报按从犯处理,当着包大人的面讲这个,莫非裴大人对开封的牢饭感兴趣?”裴疏艺朗声大笑“有意思!那如果我说,这个静慈寺的审批,跟刘明樟有关呢?”“如果是假的,你就去跟牢里的蟑螂吹牛,如果是真的,那你就失去了跟爷谈判的资格。”
      裴疏艺对白玉堂伶牙俐齿的模样喜欢的不得了,临走意味深长的补了一句“现在答应我跟后面答应我,可不是一个价啊,白五爷也是生意人,自己拿捏好哦。”“爷跟你可不是一个名利场,没有用。”
      白玉堂嗤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白五爷威胁别人,皇帝的软硬兼施他都直面更何况小小一个东都巡检使。
      但是虽然明面上的气势抓够了,内里其实还有些不太放心,这个人总感觉隐瞒了些什么。
      下意识的,白玉堂看了眼展昭,展昭轻轻摇了摇头。
      “哎哟?展大人也不信?这可真叫我裴某人伤心啊。”裴疏艺拿腔拿调的捣乱,但是展昭并没有陪他插科打诨“裴大人所图为何大可直说,白少侠并非隶属开封府,而开封府的责任,也不会压在外人身上。”裴疏艺觉得有趣,展昭那淡淡的模样淡淡的语调透着的居然是不满,啧,两个大美人不清不楚的,可真是资源浪费。
      “我一个大老粗能图什么?左不过想带大美人出风头罢了啊!”
      “裴大人心既不诚,又何必跟我们插科打诨?开封府事务繁忙,就不多留裴大人了。”
      包拯明知此刻应当制止,但是鲜少能看到展昭颇为咄咄逼人的模样,新鲜新鲜。包拯端着一张肃穆的黑脸,观察观察展昭,又观察观察白玉堂,如此看来,他倒是低估这个江湖人在展昭心里的分量了。原先包拯虽说有惜才之心,但终究与白玉堂无深交,更何况一个随心所欲的江湖人,还同时具备无双的容貌、一流的武功和显赫的江湖地位,哪怕是包拯都认为这是个恃才傲物游离于规则之外的人,就从未想过深交。
      但是看展昭这态度,这是已经……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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