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镜［穿越］》慕槿辞

27、化颜（一）：同行

　　明明是大白天，太阳照在身上，可并未感觉到暖意，反而寒凉刺骨。
　　顾苒惊愕地抬头，呵呵地笑了一下，“我，怎么会不是呢。”她说完，自己也很心虚。栀衿告诉过她自己的身份，现在面对沈寻竟没了方才对路琛的那般刚硬。
　　沈寻轻轻一笑，“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与别人说。你身上的琉璃花也已经隐藏了气息，其他人感觉不到。”
　　顾苒看着他。
　　沈寻轻叹一口气，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我其实有句话想对你说，你现在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椿是怎么知道你的事的。”
　　顾苒一顿，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有头绪，她理不出来。
　　“你是说有人告密？”顾苒微微皱眉，他的话里有着别的隐喻。
　　沈寻微微耸肩，“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一切来的太突然，想给你提个醒。”
　　顾苒知道，沈寻能提出这个醒，那证明不会是他。那是谁？栀衿？祁念？亦或者可能知道她身份的路琛？又或者是知道她身份的其他人？
　　“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没有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
　　顾苒其实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态去跟沈寻说话，因为昨晚，两人之间就变得有些微妙。沈寻对她也不似一开始那般疏离。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要小心谨慎。
　　沈寻与原主若汐之间是有关系的，他也许第一眼看见她便看了出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替她隐瞒。
　　忽然间，她觉得旁边人有种熟悉感。

　　胡思乱想间，顾苒和沈寻回到了客栈。
　　戚扬和路琛都在，他们俩与祁念坐在一起。三人之间气氛微妙，祁念只能淡然处之，他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两口，又放下。
　　祁念看见顾苒回来了，才喜上眉梢，“小苒，回来了。”
　　“嗯。”顾苒应了一声，随后扬起笑脸走过去，坐在那个空位置上，“你们三个坐在这是不是三缺一啊，加我一个。”
　　戚扬嬉笑道，“你当是搓麻将呢，还三缺一。”
　　“难道不是？莫非是斗地主？”顾苒语气中的玩笑味很重，惹得戚扬哈哈大笑，他一只手搭在顾苒的肩上，笑着说，“既然听你这么想玩，那小爷不介意陪你玩。”
　　祁念原本听见顾苒的话，嘴角抿起一丝笑意。当看到戚扬大摇大摆地把手搭在顾苒肩上的时候，笑意立马就没了。
　　“好啊。”顾苒答应道。
　　戚扬一脸散漫地笑看着她，听见身边的一声咳嗽声，手便立刻收了回来。
　　沈寻从后面走过来，面色平静如水，尽管如此，戚扬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
　　路琛这时抬眼看沈寻，问他，“什么时候走？”
　　“今日吧。”沈寻瞥了戚扬一眼。
　　“那便现在动身吧。”路琛拿起一旁的佩剑，站起身。
　　戚扬也随之站起来。
　　顾苒反应过来，抬头问，“你们现在要走。”
　　“嗯，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该回去向师门汇报了。”沈寻说道。
　　“那，就此别过了。”顾苒站起身，向他们抱拳。
　　沈寻轻轻笑了笑，朝两人也微微弯身后，便和路琛他们转身离开。

　　客栈中剩下顾苒和祁念两人，半晌，顾苒回过身，对祁念说，“我们收拾收拾东西也走吧。”
　　“可是……”祁念说了两个字停了下来。
　　顾苒猜到他想问什么，思索再三，两人结伴而行，她觉得不应该瞒着他。
　　于是，她长篇大论地把昨晚真实的情况讲了出来。她讲的时候刻意把沈寻的戏份隐了去。
　　祁念从头听到尾，表情从一开始的诧异到明白一切的了然。
　　“琉璃花真的在你这里？”
　　“嗯。”顾苒以为他不信，便照着脑中的记忆把琉璃花取了出来。
　　琉璃花落在她的手中，祁念站在那里便感觉到了很强的力量。她想伸出手去拿过来瞧瞧，还未触碰到，便被琉璃花散发出的力量击开。
　　疼痛感从手指传遍全身，他收回手，手指蜷起。看来，琉璃花他是不可以触碰的。
　　顾苒被这一幕吓一跳，她握住琉璃花，担心问，“祁念，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
　　祁念轻轻摇头，“我没事，看来我是碰不了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凡人，不属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禁锢。”祁念说着，有些神伤。不过，他淡然一笑，“没关系，琉璃花你拿着便是最好的，它可以保护你。”
　　顾苒依旧担心。正如他所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枷锁，每一步都十分地艰难。如果不能早点回到人间，他会死。
　　“小苒，现在不必杞人忧天。既然琉璃花已经拿到了，那我们也可以离开了。”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上去收拾行李。”
　　祁念说完，往上走。他走了几个阶梯后回过头，朝她示意说快点吧。
　　顾苒只好暂且放下心中忧虑，随他一起上去。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原本他们打算住一个星期，所以房钱当时住进去的时候就付了。可实际上他们只住了三天。现在老板都睡着了，剩下的钱也无法要回来了。
　　顾苒很无奈，干脆道，“走吧。”

　　祁念跟在顾苒后面，他默默地看着顾苒，只觉得她比以前更好看了。
　　“下一站我们是去南临城吗？”顾苒的话打断了祁念的思绪。
　　“嗯，龙伏毗邻南临，也好到如莱，这样顺路。”
　　类人族的法器是七星盏，藏于南临，只不过没人知道七星盏散落在南临的哪里。
　　“琉璃花和七星盏同为法器，或许可以互相感应。等到了南临城，我们可以试一试。”祁念补充道。
　　顾苒点点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们不远处的对面，站着一群人——是栀衿他们。
　　栀衿走上前，身后的人也跟着她。
　　栀衿向她行礼，这个礼不同于一般的礼——是妖灵族独有的礼仪。只有族长才可以接受。
　　“族长。”栀衿开口道。
　　身后之人也跟着她行了这个礼仪，开口叫她，“族长。”
　　顾苒看着前面的一群人，想开口的话又堵了回去。他们叫的应该是若汐吧，那个才是他们日思夜盼的族长。可是当面对这些人的面孔时，她的心里恍然有了丝悲悯。
　　“你们快起来吧，不用这么拘礼。”顾苒学着电视里面的模样，让他们赶紧起来。
　　栀衿等人站直身，殷切地看着她。
　　“族长，我们……无处可去……”
　　顾苒心头轻颤，烟云城被占，他们无家可归。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个普通人。
　　顾苒轻叹口气，脑中虽然这么想，但心还是不忍心。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思想中，有个声音在轻声惋惜。
　　“我，我，对不起，我现在并没有能力可以帮你们。”顾苒眼含歉意，说出这句话她似乎轻松了一些。
　　栀衿看着她，微微低下头。随后她才重新抬起头，浅笑着，“栀衿知道，族长不必担心，我们会等族长归来的。”
　　微风吹起她淡黄色的衣摆，长至腰处的黑发随风飘起，她的笑容漾起，像青山涓涓流下的清泉。
　　顾苒知道她没有说破，便答应说：“好。”
　　身后的花精族听到这个字，皆露出笑脸。

　　与栀衿他们告别，顾苒和祁念正式踏上前往南临的路途。
　　顾苒背着包袱，迈着步伐，突然发现这次出发没有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轻松了。
　　“小苒，你就是你，不是别人。”祁念观察着她，显然发现她比来的时候话语更少了。
　　“啊？”顾苒被他这句话拉回思绪，淡然一笑，“我明白，顾苒只能是顾苒。”随后，她又颇为惋惜道：“真是几年未见，你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还会察言观色了。”
　　祁念看向她，自己这么多年是变了。在这个世界，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处处艰险。一开始，茶楼老板很看不起他，经常欺负，使唤他。渐渐地，他便明白在这里他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而为。为了保全自身，他只能小心起来，学会察言观色，一步步活到现在。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这里的制度就像中国的古代，阶级分明，层层压制，稍微不慎，就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祁念说的时候，顾苒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瞬的迷惘，像即将西落的残阳。
　　顾苒看过很多古装剧和小说，曾想过穿书穿到古代会有怎样的奇妙之旅。可当她真的来了这样的世界，才发现与自己想的太大了。这样的世界，透露出苍凉的无奈，无可摆脱的命运。每一件事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努力拿到四件法器，就可以回去了。”顾苒从包里掏出一块热腾腾的烧饼，这是他们走的时候，栀衿给她的。
　　祁念不好拒绝她的好意，把烧饼接到手里，感觉到烧饼传给他的暖意，就像是顾苒给他的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镇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苒停住脚步，有些诧异。
　　“沈寻？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与路琛，戚扬一起走了吗？”
　　沈寻走到她的面前，“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们，再说了望仙族的事我也不想多管，方才我已经捎信给了母亲，她向来尊重我的决定，不会多说什么。你们是接下来要去哪？”
　　“南临。”
　　“哦，那刚好，我与你们顺路。”
　　“顺路？”
　　“嗯，我许久未见父亲了，刚好回去看看。”
　　“那路琛和戚扬......”
　　“没办法，路门主那里催的急，他们先回去了。”沈寻摊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样啊......”顾苒小声说了句，回头看了祁念一眼，见他没什么异议，然后笑着说，“那便一起走吧。”
　　沈寻弯起眉眼，如此一来，便顺理成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