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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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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花厅时,里面已然坐了许多位贵妇人,豫王妃并没有将他们这些孩子单独安排院子置办席面,一是这些孩子都还太小并不用避讳些什么,而是府里太大今日人多眼杂怕有些意外。
不过谢安他们坐的这桌同小娘子们坐的那桌中间隔着一面六扇的落地屏风。今天的这几桌席面是豫王妃特意拿了名帖请了四司六局置办的,味道很是不错,惹得谢允旭嚷嚷着回头自己家去也要置办这么一桌才行。
用过午膳,豫王妃请了戏班子来府里,点了几出新戏请几位夫人观赏,小郎君们则由谢安招待,小娘子们由谢莹带着两位妹妹来招待。
不过谢莹和谢颖身为庶女,今日来的几位小娘子与她们两不熟悉,一时间无人竟同她俩说话。而作为今天的主角,谢月光如众星捧月般,被一群小娘子围绕着。她穿着件桃粉色的大袖襦裙,外穿对襟大袖衣,头上带着南珠花冠。因她才才五岁半,身量不高,绣娘做出的衣服是特意改小了的,看着真是迷你又可爱极了。小娘子们都围绕在谢月光身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衣裳和头冠之类的东西。
谢月光哪里见到过这么多的小娘子凑在一起玩呢,她虽然出门玩得多,可大部分时候都是谢安陪着出去的,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他们外祖家,可她两个舅舅家都只生了一个女儿,比她大上五六岁,每次去不是让她吃点心就是带着她做女红,扎得手指头可疼了,她不喜欢同她们玩。
现在家里来了这么些小娘子,大家都想同她玩儿,谢月光乐得咧着小嘴一直笑,漏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米牙。使人去自己屋子里拿来了不少玩具来与她们玩,连她最宝贝的人马转盘也拿出来了。
谢莹静立在一边,没有试图插话。谢颖却暗自咬牙,嫡妹有那么多玩意儿往常可都没让她与长姐玩过,现在倒好,居然拿出来同那外人玩。一边又暗恨自己许久才能得一串珍珠项链,她居然有那么多,还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一串手链。
谢颖眼里只看到谢月光随手就将一串珍珠手链送给别人,却没看到人家回了一只金手钏给她。
谢安几人本打算去打锤丸,没想到正好撞上一群小娘子在玩投壶,身后站着的丫鬟手上端着个托盘,里头放着几个款式,颜色各不相同的香囊,几朵小巧精致的粉色绢花,还有一把光泽透亮的小米珠,显然这托盘之中放着的就是几位小娘子的赌注了。谢安一眼就瞧出来那把小米珠是谢月光放的,无他,只因小娘子头发还太过稀疏浅短,平日用不上绢花的。
不过看样子,小娘子投壶玩得实在不怎么样,那腰间的荷包看着轻飘飘的,只怕里头空空如也。
其中投壶最厉害的,是一个穿着青绿色襦裙的小娘子,面貌清秀,身形较其他人略高一点,手脚纤长,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股文气。只见她手持木箭,一只眼睛略微闭上,对准前方的双耳铜壶,轻轻一送,正中红心!
“哇!”
“哇!”
听取哇声一片。
“叶姐姐,你好厉害!”谢月光捏着小拳头大声道,激动得小脸通红,好像比她自己投中了还要兴奋。
那小娘子被她这样夸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俏脸一红,拿帕子掩着嘴小声地笑了。一旁穿红色罗裙的恭王府小娘子谢灵韵见了,指着谢月光气急道“你可是我这一队的!”
说完又看了先前那姑娘一眼,扬着下巴说“这次轮到我了”
“欸,是叶小娘子”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话的是李松善,看来两人是认识的。
“叶小娘子是谁?”谢安问。
“就是方才穿绿色衣裳,投中的那位小娘子”回答他的是李翕玄,“叶小娘子是叶补之大学士之女”
“她旁边那两位是右仆射孙吉安之女,孙柔和孙淼,也是我的姨母表妹”李翕玄指着穿着粉色印花罗裙的两位小娘子说,他方才见谢安看了他们好几眼,孙家的这两位小娘子是双生子,第一次见她们的人都难免好奇。
谢安听了点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宁朝有双生子。
“咦?那位小娘子是哪家的?”小胖子谢允旭指着前面为他人呐喊助威的谢月光问,没等人回答自己又发出一声感叹“她可真黑呀!”
几人:......
谢安的额头狠狠跳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哦,她呀?”
“惭愧,惭愧,她就是金波郡主,我的妹妹谢月光”
咻~~~
几人只觉得一股冷风吹过,后背凉嗖嗖的。
谢允旭看着谢安顿觉头皮发麻,被这死亡目光盯着,冷不丁打了个饱嗝“嗬额~”
他尴尬地挠挠头,笑“那什么,我方才没看清,没看清.....”说完,左右看了看,快步遛到了小娘子堆里,借口说要与他们一同玩。
谢安:...
几位小娘子正难分胜负,正巧谢允旭过来了,再顺着他来的方向一看,这不都是熟人么,纷纷朝严朗几人招手示意他们几个过去。
既然要玩投壶,那自然有彩头,大家商量着各自找了熟悉的人做搭档。
严朗和严锦安兄弟两个自然和孙氏姐妹组成了一队,谢允旭姐弟则拉着谢安兄妹组成了一队,李翕玄、李松善两兄弟则跟叶芮秋和谢颖一队。
谢莹年龄比其他的人大上几岁,自觉不合适同这些弟弟妹妹玩,便主动退出,只坐在一边喝茶。
“既然是游戏,那就要有个彩头吧?”严朗提议。
其他人纷纷点头同意,只是先前小娘子们的彩头都是些绢花香囊之类的,这些东西郎君们可看不上。
谢安作为主人,起了个头在托盘上放了一把银豆子,因为出门玩的时间多,这是他身上荷包里常带着的。
严朗兄弟俩,一个放了身上的玉佩,一个放了金算盘。李翕玄放了把象牙折扇,李松善放了把随身挂着的玉柄小刀。谢允旭在身上摸了摸,找了只白玉蝉放了上去。
五局三胜,每一队轮流投一次。
第一个投掷的是李翕玄,只见他稍阖左眼,左脚在后右脚在前侧身站立,右手持箭比着中间的双耳铜壶大概测了测间距,手腕用力,手中的木箭就掷了出去。
木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擦着壶口进去了。
“承让了”
谢允旭嘲笑道“就这?下一个我来”
说罢拿着木箭站到了中间,他没有多余的动作,拿着箭就往壶口一扔.....
正中红心!
“怎么样?这才是实力!”谢允旭得意地说。
站他身后的谢灵韵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让他收敛点。
谢月光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指着他说“你别高兴太早了,我哥哥比你厉害多了”
推着谢安上前“哥哥,快投”
谢安捏捏她的小手,右手持箭,手腕用力往前一送,一箭入壶。他们三人的投壶都玩得不错,没想到轮到严锦安和李松善时,两人都没投进去。严锦安坦然,他本来就不善射箭,在家里也是常输给兄姐们的。反倒是李松善有些脸红,侧身站到了兄长李翕玄的身后,他平日勤于读书习字,这投壶是小道家中姊妹也不曾玩的。
几番轮流投掷之后,严朗和谢安打成了平手,投中了4支,李翕玄投中了2支,不过他们这队叶小娘子投中了1支所以算3支,其他的小娘子们则全军覆没,倒是谢允旭的自傲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五投五中,摘得桂冠。
“八朗君果然技艺高超”严朗赞道,两人还约着改日再一起玩,连李松善都说要向他请教。
小胖子谢允旭吃喝玩乐样样喜欢,自然满口答应,还邀请谢安兄妹一起。谢安回了他两字“再说”
不过小胖子虽然有些臭屁,但着实是个姐控,今日所赢得的那盘彩头全部送给了谢灵韵,自己是一件没留。谢灵韵是个大方的性子,自己拿了弟弟的玉蝉后,其他的东西都同在场的小娘子瓜分了。连谢莹和谢颖也分得几朵做工极好的锦缎绢花。
黄昏时刻宴会结束时,客人纷纷告辞回去。
鲁国公府的马车就被豫王府上的下人叫住。"严世子请留步"
严朗刚坐上马车就听见有人在叫他,撩开帘子问道“可有何事?”
来人双手捧着一个一尺宽两尺来长的藤编箱子,躬身答道“五郎君命将此物送给世子”
“哦,这里头是什么”严朗问。
“奴才不知”小厮摇头,将箱子奉上。
马车内,严锦安看着这箱子说“这藤编不错”
严朗将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摆着厚厚一叠厕纸,心想这五郎君还怪贴心的。他回府之后先去拜见了祖父祖母,这纸自然也分了一半出去。
鲁国公府的人见了严朗带回来的这箱纸,都觉得非常惊讶“这豫王府竟有如此柔软的纸张?”
鲁国公府的老夫人拿起一张纸不住地摩挲,感受着这份柔软,有些惊奇地问严朗“朗儿,这就是你从豫王府带回来的那个...厕纸?”
“回祖母,正是”严朗将今日在豫王府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位老人。
从前从未有哪家做出这样柔软的纸来,要说柔,棉纸够柔,宣纸够软,可是都不能用来摩擦皮肤的,总会有些刺痛感,就连那恭王府特制的宝钞也做不到。人老了,总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鲁国恭府的老妇人也不例外,她腿脚不便,常年坐卧,气血不畅,时有大便秘涩溏泄,每每如厕后总是难耐。
如今豫王府做出这种厕纸来,真真算是解了她一大心头之患了。老夫人顿觉这次豫王府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老鲁国公同老妇人夫妻几十年,自然知道老妻有什么毛病的,现下豫王府做出了这种厕纸,无疑是件好事。不过他毕竟掌权几十年,稍一思索就知道今天这纸应该是豫王府故意让人看到的,如今恭王府做这宝钞生意是独一家,连皇家用的都是这个,更何况恭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兄弟。豫王的这厕纸好是好,可他不能从明面上就断了恭王的生意,那样就是在结仇了。
可豫王府又想做大这笔生意,这宁朝还有比上京这些世家大族更大的生意么?既然自己不能主动,那就只能让别人主动了。啧,老国公暗叹豫王府下了步好棋啊!
也罢,谁让他的东西好呢!
严朗走后,老国公对着老妻说“以后让采买的各家一半吧”这意思是这厕纸采买一半,宝钞采买一半了。
老夫人答是,心里想着明天让媳妇把这件事办了。
第二日一早,鲁国公夫人薛氏去给老夫人问安时,听得她说起此事,还有些惊讶。她是不知道昨日谢安还送了这个给严朗的。要说那纸昨日她也见过,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他们家用的宝钞她觉得挺好的,突然听到豫王府的五郎君居然拿如此不雅之物送礼还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婆母好像还挺喜欢。
“是,儿媳等下就让管家去采办”既然婆母有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喝着茶,老妇人闲话一番,见老妇人面上有些困累便借口要处理家务告退了。
待回了自己院子,鲁国公夫人便立马叫了管事的过去,差他去采办厕纸。
只不过让鲁国公夫人没想到的是这么简单的事管事的竟然没有办好。
“什么?这厕纸暂时没法供货?”鲁国公夫人惊讶地问。
“回夫人,是的”管事叫薛山,是鲁国公夫人的陪嫁,很是能干忠心,是她的心腹。“奴才跑遍了上京都没找到售卖厕纸的店铺,后来得知是豫王府传出来的,奴才还拿了府上的名帖去问过”
“豫王府的管家说这纸是他们庄子上出的不错,可他们先前接了几笔胡商的订单,这厕纸现在有的货都是卖给了西羌商人的”不光如此,薛山离开豫王府时还看到了不少人拿着名帖去拜访,估计都是想买这厕纸的,如今这厕纸还真是一纸难求。
不光鲁国公夫人想不明白,他也有些捉摸不透,这一个擦腚的玩意儿,说出来都难启齿,为何这么多人求着买,这么多人要买豫王府的人为何又推说无货不卖,嘿,真是奇了,这世上还真是什么怪事都能发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