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东京》sisfuly

55、无端崇拜

　　沙笑故意躲避着日野映人。这点，本人最清楚不过。

　　日野映人在校门口碰到沙笑时，特地高举手臂吸引她的注意力。沙笑身体发麻，一撞上日野映人纯粹而真挚的笑，她就会想到在休息室里偷偷摸摸拿走的玩偶挂件和他的私人衣物，好像...一只下水道里苟活偷窃的老鼠。

　　“沙笑，好久不见。”日野映人很快来到她的身边：“最近社团很忙吗？这段时间很少看见你。”

　　“不...”她不知怎么平静的对话，又突然想到近期的流言蜚语，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他：“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有关你的传闻，你想知道吗？”

　　“什么？”

　　“你和那个家伙在街上偷上班族的钱包。”沙笑目睹着他眼底的疑惑愈发深：“这种事不大可能是无中生有，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既然以后你要出道，偷别人钱包这种传闻最好还是别有。”

　　“是有什么误会吧。”日野映人觉得这种恶意中伤的传闻实在可恶，好在眼前的少女并未因此在意：“还好，沙笑你是相信我的。”

　　“只有我相信有什么用。”沙笑停住了话，她想提醒他，就算是身边的朋友也要有提防心，比如—森本昌。

　　沉默间隙，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出言提醒。一道刺耳的声音凭空打破他们难得相处的平静，一只胳膊熟稔地搭在日野映人的肩膀上：“我值日结束了，现在去吉祥寺吧。”转而又将目光移向沙笑，森本昌洋溢着刺人的笑意：“沙笑要一起去吗？”

　　日野映人看向她，等待她的同意。

　　“不了。”沙笑脸色沉了下来：“再见。”

　　沙笑毫不犹豫地离开，甚至没有回头发现注视着她离开的日野映人。他觉得心空荡荡，无人的天台，积灰的器材室和很久未滚动的碟片，那本放置在休息室还没拆封的少女漫画，时间却已过去。

　　“沙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森本昌疑惑不解，靠着日野映人问。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很少这么亲密的胳膊搭着肩膀，日野映人在他身高压制的阴影下不适地挪动身体，从他的胳膊下脱离，抬手轻轻挥了挥空气。

　　“因为我霸占了映人，现在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吧。”森本昌靠得很近，日野映人难受得直皱鼻的神情便尽数收在眼底。

　　“你抽烟了吗？好难闻的味道。”日野映人往旁边退了退：“沙笑...她也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误会的话。我会找她解释的。”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森本昌轻浮地挑挑眉：“你的时间是我的，要陪我去吉祥寺。”

　　KTV视线昏暗，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逼仄的房间里转动着。桌上放着酒和烟盒，点了食物和水果，一个女生剥开一颗葡萄，塞进森本昌的嘴里。坐在日野映人身侧的女孩则热情地搀着他的手臂，一度将酒杯递到他的嘴边，又被他推回。

　　他态度坚定：“我不喝酒。”

　　“不要扫兴嘛。”女孩轻轻捶了他的肩膀，很快忘记了刚才拒酒的事，从果盘里拿了西瓜要亲口喂映人，他身体僵硬，顺着她吃下了那块冰冰的西瓜，接着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在他肩膀处响起：“在这里就不要装正经了，你是昌带来的人，从刚才见面我就有关注你哦。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帅，我们见过的话肯定会印象，但完全没有呢。”

　　女孩仰着脑袋思索着究竟有没有见过面，最后又自问自答地考虑起来日野映人是不是电视里的人。森本昌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身侧的女孩仰着脑袋和他热烈地亲了起来。

　　日野映人全身都红了起来，避开了正在热吻的两人。还在回想的女孩靠在他的胳膊上，他的一呼一吸逐渐跟随着灯光的转动频率，越来越缓慢，又突然局促匆匆。

　　森本昌带着女孩暂时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日野映人和另一个女孩。

　　“你很好看。”女孩搜寻不到有关他的记忆，视线又轮回他的身上。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语言轻浮：“现在有女朋友吗？”

　　日野映人沉默，想了想，出于礼貌还是摇头作为回复。

　　“真的假的？是刚分手吗？还是—”女孩直直地打量着日野映人，笑了起来：“你还是没谈过恋爱的处||男！”

　　“够了。”

　　日野映人挣出她的手，起身要离开，直白的话让他难堪。那女孩眼疾手快拽住他，趁他坐下时身体不稳，恶趣味地压向他的身上，仔细地盯着他的脸：“不喝酒的话，那抽烟呢？”

　　“住手！”日野映人感到不悦，她的整个身体都压在他的身上，并不重，只是他一松手，她就会摔倒在地上，很狼狈：“不要胡闹，快下来。”

　　女孩轻轻地笑着，倒是有恃无恐，单手从桌上的烟盒里抽走一根烟，火光倏忽即逝，烟味弥漫在他们之间，她的声音哑哑的：“姐姐教你怎么做，好吗？”

　　她灌满了烟雾的嘴唇即将覆下，日野映人揽住女孩的腰将她带向旁侧的沙发，趁着两人终于分开，他便起身逃离了房间。

　　走廊依旧暗沉沉，他一味往前走，在拐角厕所门口，森本昌正把那个女孩压在墙壁上亲吻，女孩的手正在解开他的裤子。

　　日野映人往后退，想要无声地撤离是非之地。森本昌却敏锐地发觉他的到来，停止了亲||热，转头问他：“她没让你满意吗？”

　　没有等来回复，平时日野映人都会认真地给出答案的，但现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KTV，在附近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纯水漱口。烟味阴魂不散似的萦绕在他周身，街道上冰冷的风一股脑被吸进肺部，他止不住咳嗽，喝了些纯水缓解。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排斥。”森本昌在找他的路上点了烟抽着，现在不得不掐掉，才能凑近跟他说话：“这种事是第一次吗？”

　　“我不喜欢。”

　　今天愿意来，也是不想扫兴，他答应了森本昌来吉祥寺玩，但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出格的事。

　　“不应该很常见吗？成为kirakira的偶像应该先讨好那批金主，还要请工作人员吃饭，好把更多的镜头给你。”森本昌意有所指：“你和娱乐圈，那个偶像世界真的是格格不入啊。”

　　日野映人闷声喝水，他没办法，也不想反驳。

　　“所以才会被埋没吧，所以说什么偶像乌托邦，也不过是要这种手段才能立足的。”森本昌自顾自说着：“我爸跟娱乐圈一些人有交情，听他说，你们公司有的还没出道的家伙会被安排去酒局，有个男孩得到了垂青，第二天就拿到了广告哦。”

　　“不可否认，确实有这种家伙。”日野映人说：“存在顶端的偶像才不是靠不入流的手段获此机会的，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什么都不能瞒过他们，时间也会证明一切的。”

　　“那映人呢？”

　　“我？”

　　“因为无法在粉丝的眼皮底下隐藏好自己，所以洁身自好，不去乱搞，也不做错事。嗯...”森本昌想了想，笑了出来：“就连逃课都没想过，这种小事根本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们—有很多粉丝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我初中的时候就进了事务所，很受重视，总是上舞台表演，和优秀的前辈同台演出，吸引了很多粉丝关注。那时候还能收到粉丝寄来事务所的信，我喜欢看她们寄来的信，从对我的喜欢，已经关注多久，再到生活上遇到的麻烦，今年的收获，因为受我的影响而努力学习，被心选的学校考取。”日野映人捏着纯水瓶，声音轻了下来，显然他自己也受不住肉麻的话，轻轻笑了：“我在博客上和她们分享快乐有趣的事，如果在背地里却是做着和她们所想完全背离的事，说着在好好学习，却又逃课，说着一个人有在好好生活，转头却和女生暧昧不清，很不诚实，也很不好。”

　　森本昌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胡乱踢着草丛，漫不经心地问他：“要是以后遇到很喜欢的女孩，你要怎么办？”

　　日野映人平日里看少女漫，也曾幻想过和二次元里的喜欢的女主人公恋爱的场景，却没有想过现实里遇见真实的，自己所喜欢的女孩应该怎么办。

　　“我给你介绍可爱的妹子，她是别的偶像事务所出来的，你们应该也认识，我牵线搭桥，怎么样？”森本昌得意地扬眉，试图说服他：“超级可爱的女孩，身材很好，腿很好看，跳舞也很厉害。”

　　“我不要。”

　　森本昌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当偶像又不是做和尚，不对，和尚也是能娶妻生子的，难不成你要清心寡欲到老？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这不是为难。”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诡异的合适。”日野映人嫌弃他放浪的态度，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森本昌扑过来恶作剧地扭打在一起。

　　接着他们去附近的游乐园逛了一圈，日野映人在坐回程的路上困得不行，靠着窗边睡着了。森本昌便支着下巴，直晃晃地盯着他的脸。

　　他身体热了起来，手焦躁不安地来回动，找不到合适的安放位置，最后吵醒了日野映人。

　　“到站了？”

　　“还没有。”

　　日野映人睡眼朦胧，手覆着眼睛，仰着脑袋枕靠着车座，沉沉地呼吸着平复那股困意。

　　森本昌突然说：“我决定了，毕业以后去北海道。”

　　日野映人声音又沉又哑：“嗯。”

　　“跟我一起去吧。”森本昌跟着枕靠着车座，望着白白的车顶：“在东京，唯一值得留念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