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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柳容舒与轻语提着食盒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里面陆时倾的声音:

      “我心悦她已久,就是想要她,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柳容舒脚步一顿,眉心微微鼓跳,一旁轻语也停下步子,小心翼翼觑了她一眼。

      她攥紧食盒的提手,长舒一口气,暗道许是自己想多了,回看了轻语一眼,“走吧”,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推门而入。

      一进去,轻语就眼尖的瞧见自家主子脸色颇为铁青。

      他忍不住略微回头,暗暗瞪了一眼身后的陆时卿。

      陆时卿早就看到轻语的小动作,嗤笑一声,转身来到桌边,盯着柳容舒从食盒中拿碗筷的动作,目光深邃,笑问:

      “敢问濯安,这饭……可有我的?”

      柳容舒端碗的手微微一抖,紧接着那人的手便覆了上来,“小心。”

      她耳根微热,联想到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话,便愈发觉得那人的目光似乎能将自己洞穿一般。
      偏偏一旁还有一道冷淡却犀利的目光,也投在她身上,紧紧盯着她与他交叠的手上。

      她将手从陆时倾掌心抽出来,镇定道:

      “轻语熬粥的时候多熬了一些,陆公子若不嫌弃便一起用吧。食盒底下有小菜,你请自便。”

      说罢,她端着自己手中那碗药粥来到床边。

      轻语已经将范屹安顿好,柳容舒过来后,直接坐在床头的梧凳上,一手端着碗,一手舀了一勺粥,稍微凉了凉,递到范屹唇边,还贴心地道一句:
      “当心烫。”

      比起多一人对她有那非分之想,她更愿意与眼前之人继续演戏,反正也已经演了那么多回。

      范屹原本还冰冷的目光在触到唇边那勺粥的时候,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抿了下薄唇,而后盯着柳容舒的眼睛,缓缓张嘴将那勺粥裹入了唇中,随后喉结滚了滚,药粥被他慢条斯理地吞咽入腹。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从始至终视线便一直没有离开柳容舒的眼睛。

      柳容舒紧抿下唇,仍不住沉下脸瞪了他一眼,用唇语威胁他好好吃饭。

      那人似乎闷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他微弯的眸中仿佛有星光落入其中,璀璨而多情。

      柳容舒:……

      范屹又在床上养了几日伤。

      这期间,赵汝熙和赵夫人来过两次,赵府中的其余人也都过来看了看,即使人没到的也都送来了些名贵药材聊表心意。

      每当这些长辈来的时候,柳容舒除了规规矩矩给人行礼问安,便都同轻语一起要么退至偏房,要么就去厨房看着药膳。

      这日赵汝熙和赵夫人前脚刚走,没多大一会儿,陆时倾便来了。

      陆时倾这几日,除了来这边,便是在赵汝熙的院子陪他手谈说话,要么就是偶尔去一趟乔三爷那里,审问路上抓的那人。

      柳容舒见他行色匆匆,不由也跟着严肃起来,问他:
      “可是那人招了什么?”

      陆时倾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犹豫道:

      “我有些事要和……顾公子单独说,濯安你去看看今日炖的汤好了没有,可好?”

      柳容舒微怔,下意识朝范屹看去,见他也轻轻颔首,她抿了抿唇,“行,你们先慢慢聊。”

      “何事能让你紧张成这样?”

      范屹撑着自己在床上坐起,眼神寡淡地盯着陆时倾,丝毫没被他的情绪所干扰。

      陆时倾看他一眼:

      “你可还记得当年父亲……是怎么死的?”

      范屹眉眼向下弯了下去,平淡无波的眼眸中迸发出冷意:

      “怎么死的?全京城都知道,他是被我娘……”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渐渐没了声音。

      顿了顿,他猛然抬头看向陆时倾,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你是说,当年娘也是中了与我一样的致幻药?!”

      他的身子紧绷成一条线,双手在被子下死死攥住中衣,胸膛剧烈起伏。
      他死死抿着唇,可嘴唇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

      屋中明明没有一丝风,可床幔却微微晃动起来。

      陆时倾叹了口气,缓缓坐下,道:

      “我也是才知道。我从那人最近一段时间接触到的人和物上入手,盘查一圈下来,竟真的发现了可疑之处,只是后来线索断了,我便没与你说,今日我义父才又顺着那线索,摸出了当年下毒之人。”

      “他现在何处?”

      “在我义父地牢中。这人易了容,所以我们的人才难以找到他,况且,他当年给孙贵妃的妹妹下了这样的毒,造成了举世震惊的杀父案,他的主子根本不可能放他出来,若非这次要给你下毒,且这毒只有他知道如何下,恐怕我们还难以查出当年真相。”

      范屹尽力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能够云淡风轻的说起父母当年之事。
      可当旧伤疤再一次揭露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发觉自己仍然做不到冷静自持。

      “我知道你如今心有怨怼,但此时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陆时倾从小没在范府长大,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概念没范屹那般深刻,况且当年是五岁的范屹独自在京中承受的那些流言蜚语,切身之痛陆时倾也无法体会。

      他劝他:

      “在找到那人的时候,我便秘密派人易容成了他的样子,如今恐怕他主子还未察觉,但肯定拖不了太久,今夜你去秘密见他一面,我叫人送他回京。”

      范屹在床边坐了会儿,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陆时卿说的不错,此刻他必须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才能掩人耳目。

      他抬头看向陆时倾,哑着嗓子开口:
      “今夜带我去见他。”

      “嗯。我去派人准备。”

      陆时倾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忽的又在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问范屹:

      “对了,你在京城可有信得过的人?”

      “金玉满堂的掌柜。”

      范屹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将自己的底交了出去。

      陆时倾眸色深深看着他,半晌,轻笑一声,推门而出。

      -

      夜里,两道人影跃出赵府,穿街走巷,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旁停了下来。

      陆时倾轻叩门扉,三长一短,门内立刻有人开了门,两人闪身进入,绕过一片林子,穿过几间堂屋,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

      陆时倾不知在哪扣动了一下机关,假山的石头缓缓移开,假山内里出人意料竟是空的。

      “吃了它。”

      陆时倾给了范屹一颗药丸,自己也吃了一颗,两人才进入假山。

      “这假山中有瘴气,专门用来防陌生人进来的,刚刚给你吃的是解药。”

      陆时倾见范屹问都不问就吃了自己给的药,反倒不自在起来,主动给他做了解释。

      “嗯,多谢。”

      身后人声音冷冷的,仔细听去还带着几丝隐忍的微颤。

      陆时倾不再说话,专心在前面带路。

      假山中灯光昏暗,只有旁边隔很长时间才有的一盏壁灯勉强将里面的道路照亮,两人曲曲折折走了许久,又下了几十级台阶,眼前才豁然开朗了起来。

      范屹抬眼望去,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一个铁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豁然抬头,一脸警惕地看着范屹和陆时倾,双眸中迸发出凶狠的,好像随时扑过来要将人撕碎。

      他身上的衣服尚且算的上完好,也不见有污浊,头发也还算整齐的束在脑后,倒是看不出来太多狼狈。

      然而最吸引范屹注意的,还是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孔。

      那张脸太过普通了,普通到范屹相信,自己一个转身从这里出去,就会忘了这人的长相。

      “他的脸还是易容的。”

      陆时倾简单解释了一句,范屹便明白,这人是有大本事的。

      会易容不算什么,可让人连卸了他的易容术都做不到,那才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

      他朝着笼子逼近几步,冷眼与那人对视。
      两个人互相观察着对方,谁也没先说话,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一般。

      忽然,范屹低低轻笑起来,笑声未落,他已经快步上前,手起刀落间,便隔着笼子砍掉了那人的一截手指。

      趁着那人惊呼出声的时候,范屹已经用沾着那人血水的断指擦在他脸颊的下颌处。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等到陆时倾上前查看的时候,那人被血水擦过的地方渐渐开始融化,小麦色的假面下面,隐隐露出一截苍白到病态的皮肤来。

      那人用血淋淋的断手捂着脸,死死盯着范屹,眼中迸射出狠戾的光。

      “这般看着我作甚。”

      范屹垂首轻笑,声音冷冷清清地回荡在空荡的石室中,犹如寒潭深井:

      “我可以揭穿你的易容术,便能有更多法子撬开你的嘴,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范屹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眉宇间笼起一层寒霜,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毒蝎。”

      那人听到他说这个名字,身子蓦得一僵,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陆时倾将一切都看在眼底,那人的身份自是不言而喻。

      此刻,那叫“毒蝎”的男人面上的易容已经尽数褪去,一张苍白而阴柔的面孔不加掩饰地呈现在范屹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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