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gl》披萨摩耶

48、第四十八章

　　四月的并州多大风，顶着风骑车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吃了一嘴黄土不说，随风乱飘的刘海更是遮挡视线。而且陈溯非常不幸地发现，脸上又起了一片红色的疹子。每年被寒风一吹，脸上总是会出现寒冷性荨麻疹。

　　她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去年剩下的炉甘石洗剂。可惜没有发现那瓶粉色小药水的踪迹。脸上红肿一片的地方痒痒的，陈溯尽量克制去抓痒的冲动，赶紧围了围巾，准备下楼去买药。她走前望向对面的空窗，对面安静到仿佛到窗帘都是静止的。

　　大风天带来无休止的烦躁，陈溯扭过头，不再去理会对面的寂静。

　　陈溯知道安子瑾还在，每日早上贴在对面的玻璃上的便条到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不见。可她猛然想起今日的大风天，便条莫不是被大风刮去了？

　　毕竟在两楼之间形成的狭管效应，居然都能把两人之前无话不谈的亲密一夜吹散。陈溯不愿想最坏的情况，只希望纸条是真的被风吹去了，而不是对面收了纸条，但避自己不见。

　　呼吸变得沉重，陈溯要深深地吸一口气，才能分几次慢慢吐出。

　　药店内没什么人，陈溯走进去，只有一个看店的年轻女孩在。

　　“你好，我要买一瓶炉甘石洗剂。”陈溯说。

　　女孩带着口罩，遮住半边脸，一双眼睛看向陈溯时，带了些惊讶。

　　“你……”女孩蹙了蹙眉，看向她的脸。

　　陈溯摸了摸脸，又烧又痒的感觉袭来，她说:“嗯，这是寒冷性荨麻疹，还不算特别严重。”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记得我？”女孩拉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陈溯看着女孩的脸，记忆里实在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人。

　　见陈溯张了张嘴，最后又没有说出来什么话，她无奈地笑笑，又戴上口罩。

　　“我是之前打你那个人。”女孩倒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说这话时声音低了不少。

　　“哦哦，你是那个……”陈溯恍然大悟，回忆起来时，之前脸上被扇了一巴掌的地方似乎还隐隐作痛。女孩之前化了浓艳的妆，和今日的淡妆比起来若判两人，陈溯一时没认出来也是因为这妆容的缘故。

　　“不过我现在看你的脸没事，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对不起，”女孩不自在，抬手摸了摸后脖颈，“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打回来。”

　　女孩抬起脸，闭眼蹙眉，似乎在等待这一巴掌。

　　“倒是你真正需要道歉的人并不是我，而是那些理发店的人们。”陈溯说。

　　想起理发店的女人们，她抓了抓衣角，别开脸，叹气说:“我之前说的话太过分了，现在没有那个胆子去见她们，更没有勇气去说对不起。”

　　“只要你诚心实意的去道歉就好，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会原谅你的。”陈溯笑笑。

　　女孩的黑眼珠转了转，随口应了声，拿出一瓶炉甘石洗剂，她坚决地没有收陈溯的钱，就当做是对陈溯的赔礼。临走时，趁着女孩不注意，陈溯将钱留在了柜台上。

　　既然已经下了楼，陈溯也不是光为买药而来。她发现头发有些长了，风迎面吹来时，额前的刘海乱作一团，遮挡视线。也是时候该去修剪修剪头发了。

　　她走进那家理发店，店内的女人们围上来，亲昵地拍拍她的肩膀，挽起她的胳膊。

　　“要剪头发吗？”其中一个问。

　　“嗯。”陈溯点点头，之后坐到一张椅子上。

　　女人给她系上剪发布，又顺了顺她柔软的头发，问:“要剪到哪里？”

　　陈溯抬手，比在刚刚到肩膀的地方，说:“就到这里吧。”

　　剪刀的声音穿梭在陈溯的耳边，她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头发伴随着剪刀声落下。好像有点太短了，陈溯想。但已经剪掉的碎发无法挽回，只能任由它去。

　　“姐姐，你最近有没有见到安姐。”陈溯装作随口一问。

　　女人调了调座椅，摇了摇头，视线一直锁定在陈溯的头发上。

　　“最近没有，听说她现在又去上班了，她现在的工作大概真的会很忙吧。”

　　“嗯，是很忙。”难道真的是忙到没空闲和自己见面吗？陈溯不禁怀疑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总是我们当中最勇敢的哪一个，”女人笑说，“她是第一个打算不干我们这行的。她能成功的找到工作，也给了我们不少鼓励。”

　　“嗯……”陈溯浅浅地笑了。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后知后觉地惊讶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和安子瑾认识，我们好像从来也没有和你提过她啊。”

　　“我很早就知道了，”陈溯说，“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不过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安姐……”

　　“我懂。”女人笑着应道。

　　今天也没有见到安姐，陈溯难掩失望。从窗户中钻进来的风太过猛烈，陈溯关上窗，将叹气声留在家中。她劝自己是安姐的工作真的太忙了，所以才没有空闲和自己见面。

　　回到学校，宋一漪撩起陈溯的发尾，说:“你剪头发了？”

　　“嗯。”陈溯回应她的时候无精打采。宋一漪收敛了笑容，和许映真对视一眼，两人走向一边，悄悄讨论起来。

　　“看着样子，是她们两个真的闹别扭了。”宋一漪看向陈溯落寞的背影，说。

　　“陈溯都不知道安姐为什么忽然不理她，我们两个又怎么帮她们？”许映真撇撇嘴。

　　看了眼墙上的表，宋一漪忽然有了个大胆的计划，她凑到许映真耳边说了一通。许映真显然很是惊讶，但也激动难掩。

　　“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可行度有多大？”

　　“我之前试过，相信我，我感觉肯定能成功。”宋一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许映真思索了一番，也没找到更好的方法，于是选择铤而走险，相信宋一漪这一回。

　　“好吧，信你一回。”

　　晚自习的铃声如时响起，宋一漪拿出本，装模作样地拿出笔，看似很认真地在写作业。

　　宋一漪装模装样在班里呆了十几分钟，终于坐立难安，不自然地揉了揉肩。班里安静到都能听见邻座的呼吸声，偶尔有几声翻书声都属于大动作。她起身，凳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全班同学的目光一瞬间转移到她身上。

　　好在别的学生也只当宋一漪是出去上厕所，抬头看她一眼之后就低头埋入堆成山的习题册中，不见了踪迹。无人在意她究竟要去做什么。

　　宋一漪放轻步子快速走出去，在班门口长长舒了口气。刚才全班同学都看自己，惹得她心跳加速，冷汗都出来了。

　　她在许映真班门口干咳一声。许映真听到动静，不久后就出来了，和她对视一眼，两个人在走廊里捂嘴偷偷地笑。

　　“刚才你是不知道，全班人都看我，别提我有多紧张了。”宋一漪说。

　　“有什么话路上说，快走快走，别让政教处的查到了。”许映真轻声快速说道。

　　“走走。”宋一漪快步走向前，又压着步子，不敢发出太大的脚步声。

　　从教学楼出来，宋一漪带着许映真走了灯光昏暗的小道，迎面撞上一对抱头正亲的情侣，双方都吓了一跳。宋一漪和许映真当做无事发生，从小情侣背后穿过去。

　　“他们逃课出来，就是为了干这个？”宋一漪说。

　　“看着像高一高二的，”许映真说，“高三的学生都没有心情搞这些。”

　　“那可不一定，”宋一漪回头笑道，“我们现在可不就是为了别人而奔波？”

　　许映真浅笑说:“那就短暂地当一下高一高二的学生，放肆一把。”

　　“说的好像我们高三毕业生和老了一样。”

　　两人从矮矮的围墙上翻出去，站在宽阔的大街，她们忽然自己像是从校园的沉闷气氛中抽离出来，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校服太过惹眼，宋一漪将校服脱下来，系在腰间。许映真不在乎这些，只是将校服的拉链来开，让身心都和外面的空气进行近距离拥抱。

　　“我知道安姐姐工作的地方在哪，我们走。”宋一漪在前面带路，许映真跟在她后面，从学校里出来，她笑容难掩，连步履都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