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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90章·里应计巧斗叛军 ...

  •   一捷之后,极北军乘胜追击,想打他们于不备,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寨子的规模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猜想,极北军溃败撤退回军营,养精蓄锐。
      极北军与大宋禁军的联合军经过了十日练兵,因为等待他们的是寨子里的三万多人。而且他们要面对的不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是每一个都是精明强干的叛贼,经过在极北烧杀抢掠,他们如今装配的战备也是空前繁盛。
      敌方三万人,而极北军溃败之后,一万人只剩下七千,加上大宋的七千人,顶多算一万五,哪怕大宋剩下的三千人全部来支援,也不到两万人。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的是以少胜多的战略。
      “老师,”阿尔赤虚心请教,“您有何高见?”
      “他们的城门易守难攻,这附近全是宽广的平原,我们只能找地方潜进去,里应外合,从里面往外打。”
      “不行,”禾肖年道,“里面能进去的人多了会被发现,少了太困难,行不通。”
      “你也说了,只是太困难,不是不行。”柳言欢道。
      “关键是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做潜伏的工作。”
      “有,”柳言欢沉声道,“我。”
      “……”禾肖年沉默着,没有说话,那双沉静的双眸一错不错地望着他。
      “他们建了护城河,我会带着另外两个人一起从河道穿过去,进去城内之后,我们开启城门,再发信号给你们。”
      阿尔赤摇摇头,“三个人太危险了。”
      “够了,我,和上次另外两个师选出来的两个人。”柳言欢道,“我们三个,足够了。”
      “好。”
      柳言欢没想到回答他的是禾肖年,他一直觉得禾肖年将他保护得太过火了,什么有的没的危险都在防着。
      “你说我要稍微依靠你一下的。”禾肖年道,“别让我反悔。”
      柳言欢笑了,“不会的。”
      “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
      回到休息的帐子里已经很晚了,通铺上的人都睡熟了,柳言欢合衣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就按照计划出发。
      “言欢兄?”一个声音小声叫他。
      “你还没睡?”
      “有个事,我白天一直没问过言欢兄。”
      “火油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嗯。”
      岳長侧过身子,“你害怕火,为什么还要出这种主意?”
      “……谁告诉你我害怕火的?”
      岳長疑惑道:“是我看错了吗?火烧过来的时候,你下意识躲了一下。”
      “你没看错,”柳言欢借着夜色笑了笑,“我的确害怕火。”
      “我以为……”
      “以为我无所畏惧?”柳言欢笑着,“我害怕很多东西,我怕火,怕黑,怕死,怕我在乎的那些人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怕火?”
      “嗯……不知道,怎么说呢?因为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吧?”柳言欢侧过头,“休息吧,明天又要开战了。”
      “我听说他们人很多,我……你们会没事的吧?”
      “嗯,会没事的,快睡吧。”

      “你怎么没有把苏慕枫那小子换了?”
      “他?他就是个随风倒,我把所有人都换成我的人,他不管怎么倒,能倒哪去?”
      苏锦笑了,“大舅子英明啊!他说要来见你,记得继续英明下去哦~”
      南苍:“……”
      “你怎么想到要……背叛晏秋崖的?”
      “嗯?”南苍抬起头看着苏慕枫。
      “我和他没什么共同语言,我以前想要的是出人头地,不过那是我父亲的意志,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你们两个的目的是相同的。”
      是相同的吗?南苍不知道,也没回复。
      “言欢和你聊过了吧?”
      “嗯。”
      苏慕枫点点头,“我就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只要他想,就能运用任何方法得到。”
      “那皇城司,你要接手下去吗?”
      “哎?”苏慕枫怔愣住,“言欢不回来了吗?”
      “他说,他把世道交给我之后就放心了,他想和禾丰隐居,不问世事。”
      “这样啊。”苏慕枫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柳言欢会做出来的事。“那我会接手的。”
      “你知道吗?我,柳言欢,和苏家的事。”
      “晏秋崖说的……那些?”苏慕枫摇摇头,“我以为是假的。”
      “应该是真的,你和柳言欢认识这么久,应该知道他怕火的事情吧?”
      “……怕……怕火?”
      “苏家一支被大火烧尽,我就算不记事,看到火,也下意识去躲。或许柳言欢当时太小了。不对,意书台大火的时候,柳言欢是在现场的,禾肖年能把他救出来,就说明柳言欢其实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出去的,但在面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恐惧的时候,他很难相信自己是可以逃出去的,所以他选择了原地自救。”
      意书台大火,当时的确应该是南苍的义务。南苍不是在推卸,而是潜意识里下意识地恐惧着大火。
      “他……当年应天府……江家那场大火,不是他?”
      “江家?”南苍回忆着,“我整理卷宗的时候看到过,江家失火是一场意外,失手纵火后逃走的仆人已经被逮捕归案了。”
      “什么?!”
      苏慕枫仔细回想着那段记忆,满目都是柳言欢如何提剑归来准备亲手为家人报仇,却看见那簇窜天的大火。
      心里下意识的恐惧找不到来由,听着那些人的咒骂声却无力反驳,他疯狂地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口,却只看见了他。
      他明明可以相信他的。
      柳言欢指望他满心相信的知己能相信他的,却听见他说:“收手吧,柳言欢。”
      他总以为自己欠柳言欢什么,其实他欠柳言欢的更多。
      “我会接手皇城司的。”

      午夜梦回,小凤凰惊了一身冷汗。
      她又梦见她小时候的那场大火了,但火海里似乎还有别人的呼喊。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
      她被人托到围墙上,墙外站着一个少年,面具之后无措的双眼看着她。
      “你们将我们家赶尽杀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姐姐,她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我阿娘,她也是无辜的。”
      妇人不懂他的话,或许根本没听见,她嘶哑的喉咙不住地求他。
      她不到十岁。小时候没吃过苦,在外面就是个累赘、拖累。
      妇人没指望他能接过她的孩子,只是伸手托举着,希望大火的火舌能晚一点碰到她的孩子。大火早就无情地吞噬过女孩稚嫩姣好的面庞,剩下一片无法修复的纹路——
      活着,是她对那孩子唯一的乞求。
      少年伸过手,将女孩接了下来。
      “多谢。”妇人被灼伤的嘶哑的嗓音被吞没在大火的噼啪声中。
      “江家的孩子,你要摆脱过去,你是涅槃的凤凰——”
      惊吓和疼痛在她心上紧绷的弦松开之后,女孩昏迷过去。
      再醒来时,她看到一对夫妇正看着她,“孩子,你醒了?”
      “嗯?嗯。”
      “起来喝口水吧?”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我……我……我又是谁?”
      “孩子,对不住,是爸爸妈妈把你丢在家里没在意,才导致起了火……”
      她陡然记起少年的声音模糊地出现在她昏迷的时候,改过了这对夫妇的声音,“这孩子受了伤,父母都去了,她可能受了点惊吓,若是她记不清了,就随便找个借口盖过去吧,让她有个新的人生。”
      在暗无天日的牢里,她数着水滴滴落下来的声音,囫囵数着分不清日夜的日子,然后锁开了,那张记忆里的脸清晰起来——
      “小凤凰,是一位教书先生让我们来找你的。”

      “报——陛下,前线来报,战事吃紧,需要增援。”使者递上书信。
      信极短,只是寥寥数语描述了前线状况。字写得很急,禾肖年原本娟秀的字迹显得有些潦草。南苍来不及细看,“让剩下的禁军即刻前往极北支援,耽误不得,快去!”
      “可是京城不能无守……”
      南苍拍案而起:“去!”
      “是。”
      南苍呼出一口气,这才展开信重新看了一遍。
      柳携两人入城打算开城门,与我们里应外合,现我方一万三千人难敌敌方三万,柳与我方失联,急需支援。

      “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人要来了。”柳言欢将师奇和阿兰霍揽到身后。
      等到人走远了,师奇道:“现在水太凉,我们再耽搁下去,容易冻僵,行动不便。”
      阿兰霍道:“你能打开水闸再说话。”
      “炸开。”柳言欢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什么?”
      “拿火油来,把水闸炸开。”
      师奇着急忙慌道:“他们会听到的。”
      “我知道!快!别磨磨蹭蹭。”
      师奇将水囊装的火油递过去,柳言欢直接将水囊卡在水闸缝隙里,打火点燃了水囊。
      “退后,躲到墙后面。”
      “谁?是谁在水道里?”
      “我。”柳言欢从那人身后突然窜出来,拧断了那人的脖子,又抽刀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剩下的几个人,整个过程基本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去。
      “把衣服换了。”
      师奇和阿兰霍对视一眼,若是他们之前还对这个突然被提拔起来的保持疑虑,现在也是心服口服,迅速按照他的指使办事,不再有半点怨言。
      “怎么还没出来?是出了什么事吗?”巡查的人嘟囔着,向水道的方向走去。
      “咋了兄弟?”柳言欢从水道里走出来,一口极北话说得很标准。
      “没啥,就是看你们半天没出……水道里咋了?”
      柳言欢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啥,这不是前几天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在里面倒东西,把水闸堵了,估计这两天泄水冲开了。”
      “没事就行。”
      柳言欢掩着鼻子一脸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臭死了,娘的。看我找到那家伙不打断他狗腿。”
      “哎哎,甭管了,走了走了,该换班了。”那人揽着柳言欢的肩膀就走,柳言欢悄悄朝师奇和阿兰霍打了个手势,两人默默跟在了他身后。
      “兄弟,以前咋没见过你啊?哪片儿的?”
      柳言欢压低声音,“前个不是前面让那群天杀的极北军一把火烧了吗?打那儿来的。”
      “噢,说到这儿我就来气。”巡逻兵气得磨牙,“我给你说啊,他们在门后增了人手,说是打死也不放人进来。”
      柳言欢眨眨眼,四顾没什么人偷听才问道:“为啥?就极北军那点儿人,能咋地?”
      “我带你看就知道了,你可别跟别人说。”
      柳言欢立刻嬉皮笑脸,一口答应:“知道知道。还有我俩兄弟,年纪小,不爱说话,跟着大哥您长长见识。”
      那人挺讲义气:“得嘞,跟着呗。”
      “换班的?”那人拉着他来到大门口一个小桌前面,桌后坐着个刀疤脸,看着不太好惹的面相。
      “是是是,这不到中午头了吗?”拉柳言欢过来的巡逻兵讨好着。
      不过这是个软硬不吃的,抬眼看了一眼,“牌子拿上来。”
      还好柳言欢扒人衣服的时候顺带着摸了那人口袋,不然他可能想不到这些人换班连牌子都换的。这大概也说明了这片地区木材少,这些房子很大可能不是用木材,而是沙石。柳言欢想着,将衣袋里的牌子放在了桌子上。
      “哎?你这牌子不是老三的吗?”刀疤脸后面的人凑过来。
      柳言欢脸不红心不跳地满嘴放炮:“是啊,他拿我牌子,我就把他的偷了,叫他没事儿得瑟。敢欺负老子我,我把他活儿抢了。”
      “老三人呢?”
      “跑哪儿喝酒去了吧?”
      “大白天就喝酒?”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柳言欢点点头,一张脸上写满了得意,“活都让老子抢了,他能干啥?”
      “哎,走吧走吧。”
      趁着周围没什么人了,阿兰霍小跑到柳言欢身旁咬耳朵:“你怎么知道那个什么老三是什么样的人?万一那人老实巴交、滴酒不沾,你不就露馅了?”
      师奇从旁边瞥了一眼,“胆子大。”
      柳言欢伸手对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小子,那叫艺高人胆大,汉话说不利索就别在一边瞎琢磨我的极北话。”
      他跟阿兰霍神秘兮兮解释道:“第一,我扒那老三的衣服的时候,他手腕上有个红布条系的金珠子,戴得很旧了,但那人手腕上没有遮盖阳光显白的皮肤,布条还有被拉扯过的痕迹,所以我猜很可能是他抢来的。第二,那人腰上挂的水囊里装着的是酒,之前我闻过那个味道,那人肯定是个酒鬼才连水囊里都是酒。第三,刚才那个人称呼这人为老三,这种称兄道弟的行为应该是认识的,而且还挺熟,指不定是一个德性,我要是说自己跟老三关系好,容易露馅,但我若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是老三这些将自尊心看得很重的人一定不会跟其他人讲的关系,这种会更加可信。”
      师奇很想提醒他一句,明明他自己刚和一个没见过面的敌方巡逻兵称兄道弟来着。
      阿兰霍又问:“你不怕因为自己抢了他的牌子,他替自己兄弟揍你?”
      “不怕啊,他又揍不过我。”柳言欢欠揍地说,“不过,若是他敢揍我,看见牌子的时候就该揍我了,毕竟他似乎非常笃定那块牌子是老三的。”
      想了一会儿,柳言欢对阿兰霍和师奇悄悄说:“待会儿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对那个巡逻兵一定一口咬定你们是我弟弟……算了,师奇你就别张嘴了,装哑巴吧,阿兰霍你记着就行。”
      师奇:“……”
      ……
      “等一下,刚才那块牌子……”
      刀疤脸道:“怎么?”
      那人吞吞吐吐,“我记错了,我说这块牌子这么眼熟,不是老三的,我记混了,是安格的。”
      刀疤脸心道不好,对后面一支兵做了个手势,“抓住刚才那个人!”
      柳言欢眼见一支兵朝他这边赶过来,将他的新兄弟往师奇和阿兰霍身边一推,“照顾好我弟弟,兄弟。”
      “你干啥去?你跑啥?”
      柳言欢将身后一堆晾衣棍向地上一推,随着“哗啦”一声,他头也不回地喊:“他们追我,我不跑,等着投胎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90章·里应计巧斗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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