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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湖村 ...

  •   此言一落,如惊雷炸开般将刘大壮劈定在原地,他表情发懵,显然是对此事全然不知情,凝固的空气中,沈芳脸色惨白,脱力般软倒在地,爆发出第一声悲痛的哭嚎。

      十月怀胎,骨脉相连,平日里刻薄尖酸的女人此刻也不过如天下万千母亲一样,脆弱不堪。

      刘大壮晃神喃喃:“怎么会这样。”

      张正德将头扭过,似是不忍见其状,一副痛心疾首的哀惋模样,沈鹤默默地打量着周围,府内绿荫草树,一如往常。按理说家中有人去世,应供奉灵堂,白绫凭吊,刘梦华作为宠妾,更不该如此冷清才对。

      “敢问县令大人,我堂姐的尸身现在何处,姑母悲痛难当,想来应当再让她见见才是。”沈鹤温和道。

      此事处处透着古怪,这县令瞧着一副深爱刘梦华的模样,却连个棺椁都瞧不见,表面之下定有其他隐情。张正德本正一脸悲伤欲绝的表情,却再听到沈鹤言语后怔愣一瞬,然很快又换上一副凄苦伤悼的样子。

      “刘姨娘昨日失足落入莲池,事发突然,尚未来得及置办棺椁,我便命人将她送回她那屋子内了。”

      沈鹤俯身拱手:“还请县令大人派人带路。”

      张正德却摇头:“不用,我也还想再见见刘姨娘,便与你们同去吧。”

      “大人与姨娘果然鹣鲽情深。”

      “分内之事罢了。”

      张正德开路,一行人紧跟其后,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碧瓦飞甍,鸟雀歪了歪头,扑扇着羽翅掠过平静无波的莲池,碧波荡漾。

      沈鹤拢了拢被沈安拽皱的衣袖,继而视线一转,微微颔首:“这便是刘姨娘失足的莲池么?”

      张正德看向莲花满池的湖面,轻轻点头:“是,梦华素来喜爱赏莲,这些都是为她种下的。”

      沈鹤歉疚轻声:“抱歉,提到您的伤心事了。”

      “无妨。”

      刘芳华不愧为宠妾,从入门开始,巧匠雕刻出的青山碧石处流水潺潺,日照浮光如碎金般跃动,清幽芳香溢满整个院落。

      “芳华喜欢花,煮和院里便种满各色鲜花了,每年此季都会香气满园。”张正德一路走一路说,他掀开幕帘,走进内房,最后站在门口便不动了,满目伤悲,“尸身在床榻上,你们去看吧。”

      沈芳神情激动,跌跌撞撞地跑向床边,手颤抖着掀开白布一刻,一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露了出来,她双膝发软哐当一下跪倒在地,还没等哭出声,捂着胸口白眼一翻当场晕厥过去了,刘单推搡着砸倒在地上的沈芳,求救似的看向刘大壮:“爹,娘晕了,这可怎么办。”

      张正德见此景,说:“要不先送去客房歇息,待她好些再另作打算。”

      县令大人主动开口,刘大壮自是不敢拒绝,他连连作揖:“草民多谢大人。”

      “无妨。”张正德叫来一个家丁,低声耳语了些什么,那家丁便上前将沈芳扶起朝外走去,待人出去后,张正德看向众人,“不若各位这几日就在我府上歇着吧,待芳华下葬后再离开也不迟。”

      能得到县令的邀请,刘大壮和刘单自是喜出望外,但眼下端的是丧事,也不好表露出来,便作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是。”

      沈鹤站在刘芳华榻边,垂眸视线落在尸身上,他目光细细扫过尸体,发髻散乱,皮肤发白膨胀,耳垂下方有紫色尸斑,细白脖颈上挂着条银牡丹鸾凤纹项牌。

      他捏了捏手指,微微俯身正要掀开尸身锦被,身后突然响起一道苍老的男声,沈鹤自然地收回手,站直转身,恰与张正德对上视线。

      “公子为何还不走啊。”此刻屋内只剩张正德,沈鹤,沈安三人,张正德挥袖上前,语气平静,面上表情全无,沈鹤却总觉得,他眼底透着阴沉。

      他淡淡一笑:“大人,其实草民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公子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草民自幼体弱,近日虚寒之症加重,要治疗此症,需一味药材。而这位药材,只有大人府上有。我先前入府,便是看到了大人发布的招揽名医,故想一试,再行与大人商议此事。”

      张正德惊讶道:“你会医术?”

      沈鹤神色温和:“略通一二,想来碰个运气罢了,否则也不会请我姑父带我拜见大人。”

      张正德笑道:“白相之事好说,过会儿我让下人带你去库房,只是这几日,还请公子好生待在我府上了。”

      沈鹤温言:“大人言过。”

      彤云当铺。
      后院地牢。

      铁鞭抽打划破空气之声与凄厉惨叫此起彼伏,焦肉的味道四溢飘散,交椅上的男人神情倦惫,懒散地依着,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蹲坐一旁的恶犬。

      而他的面前,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正发了疯似地磕头求饶。

      交椅之上,宋云竹颇有兴趣地望着,他歪了歪头,一旁侍卫便自觉地又抽上了几鞭,尖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宋云竹稍稍扬眉,起身走到男人面前,半蹲下来,掐住对方下巴,柔声细语地问:“我再问你一次,谁派你害的萧酌。”

      男人眼睛一闭,张嘴便要咬舌自尽,宋云竹死死捏住双腮,另一只手手起刀落砍掉男人一只手,男人浑身猛然抽搐,汗如雨下,双目眦裂,竟是直接将眼珠子瞪出了血,宋云竹笑意吟吟地将断手塞进男人口中:“要不你别说了,正好我喜欢这样。”

      男人疯狂摇头,如濒死的鱼不断绷直身体又落回地面,他呜呜惨叫,嗓子里却只能发出破碎难听的不成语调的句子。

      “是,是三皇子……”

      宋云竹勾唇一笑,那笑容当真是仙容绝世,如水墨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般,只是美人手指轻挑,下一刻,旁边的恶犬收到指令,朝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猛扑了过去。

      阴暗的地牢里。

      一个身披重甲的士兵走上来,弯腰抱拳:“竹公子,殿下的下落已经探查到。他近日正在平阳县县令府上,与一名叫沈鹤的男子走的比较近,而且……”他顿了吨,斟酌道,“殿下的神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极为听沈鹤的话。”

      宋云竹轻轻抚摸着恶犬的毛发,恶犬口中带血,还在嘎吱嘎吱的吃些什么,而抚摸他的男人却挑了眉轻笑道:“……沈鹤。”他垂下眼帘,潋滟双眸里多了丝兴趣,“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天仙,能把萧酌的魂勾走。”

      .

      沈鹤请家丁搬了足足七桶水才将这泡澡的浴桶灌满,热气氤氲裹挟着苦涩的药味,飘散在空气中。

      沈安被扒光了光溜溜的放在浴桶内,此刻他双手扒在桶缘,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在桌案旁读书的沈鹤。

      沈鹤来时,发现这客房内居然有些医书,索性闲来无事,便想着看些书来消磨时间,但三尺以外的视线实在是过于炽热,他顶着一页书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忍无可忍地转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盯着我。”

      沈安龇牙一笑:“哥哥好看。”

      “……”沈鹤见他这模样,无奈至极地放下书,干脆走到他旁边探探水有没有凉,甫一伸手,水下一只大手忽然攥住他手腕往里带了带,未防备之下,沈鹤一个趔趄,幸而另一只手得空扶正身体,否则真要栽了进去。他微蹙了眉,语气淡了些,“你这是做什么。”

      沈安指腹粗糙,此刻手中攥着清减手腕,忍不住搓了搓腕上薄薄的皮肤,发烫的水与细腻的摩擦交融之下,沈鹤很快便感觉手腕传来涨热的细微疼痛。

      沈安表情无辜,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一个人洗好无聊,哥哥今天都一整天没和我说话。”

      沈鹤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今日一整天沈安乖乖跟在他身后不吵不闹,作为孩童心智的他确实已经做的很棒了,现在需要人陪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思此,他语气软了下来,轻声道:“等你泡好了,哥哥晚上陪你说话,可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云竹不喜欢萧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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