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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湖村 ...

  •   见知县为假,拿药材为真。

      一开始,沈鹤本想寻其他法子,但问了半天也一无所获,恰此时,有人告诉他知县有一爱妾生病,正在广招名医,为其治病。

      但能进去的那些名医无一不是有些声望,如他这般的赤脚医生,怕是还没进知县宅邸的大门,便要被赶出来了。

      故他才想了让刘大壮助他会见知县这一招。

      进知县府邸这事儿对刘大壮来说的确不难,他女儿在知县府中做宠妾,平日若想见个父母还是允许的。

      但难就难在,知县未必会来见他。

      刘大壮不愿替沈鹤担着风险求见知县,若是对方忽然反水或做了些惹怒知县的举动,那倒霉的可是他们全家。

      沈鹤看出对方的犹疑不定,为了打消顾虑,他淡淡道:“你只需将我带进去,若是出了事儿,我自会与你们撇清干系,更何况,我一介病夫,又能掀起什么浪花。”

      这话算是说到刘大壮心坎上,他抬头打量起沈鹤,弱不禁风,孱弱不堪。

      量他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加之价值千金的玉佩诱惑力太大,刘大壮最后还是答应道:“行,我就带你去,但只准明日一天。”

      沈鹤微笑:“多谢姑父。”

      是夜。

      风静树止,弦月像一张弯弓驻守在广袤的黑夜之上。

      昏暗烛光的茅草屋内,两个男人在黑暗中低声交谈。

      沈鹤惊讶于自己的适应能力,但显然,他现在已经习惯沈安搂着他睡觉了,哪怕是在他清醒的状态下。

      沈安从背后将沈鹤腰身圈住,头埋在脖颈处,一双长腿将沈鹤下半身套牢,像一只巨型犬。

      沈鹤教育他不可这样做,不断推拒,但沈安总是装作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然后再假装忘记又凑了上来,一来二去,沈鹤也就不再管了,毕竟对于夜间容易受寒的他来说,人体暖炉也不是什么坏事。

      “哥哥,我就那一块玉佩呀。”男人疑惑地发出轻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不知是谁的乌黑散乱的发丝上。

      沈鹤在棉被里翻了个身,头顶碰到男人的锋利下颌,他艰难地扭了下身子,抬头望向沈安,解释:“我骗他们的,不然我们没法进知县宅邸。”

      黑暗中,两人视线相接,沈安的眼神乌黑透亮,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那我们进去是要做什么吗。”

      为了保护小朋友的身心健康,沈鹤没和他说中毒之事,此时夜色已晚,明日还要出门,沈鹤实在是不想再一个个解答,索性拍了拍沈安的腰,打着呵欠敷衍地吓唬道:“别问了,快睡觉。”

      说完,便闭上眼睛,仍沈安再怎么作都没有反应,过了许久,沈安才失落地闭上眼,乖乖睡觉。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刘家三人按照昨日的约定,带沈鹤沈安前往了知县宅邸。

      街道上人头攒动,上学的孩童,叫卖的摊贩,赶早市的妇女,热闹非凡。

      沈安自失忆后第一次来人多之地,一时有些害怕,走在路上一直紧紧牵着沈鹤的手。

      刘单在后面瞧见,耻笑道:“沈鹤,你这表亲还真是粘你啊,出个门连手都不放,他不会是个断袖吧。”

      他声音说得很大,有的路人已经投来了奇怪的打量的眼神。

      沈鹤像是没看见周边目光似的,朝刘单微笑道:“你也想牵吗?”

      此话一出,路人视线又变了,这次更多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刘单,刘单被这些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大叫道:“看什么看,都别看!”

      走在前面的刘大壮一直在盘算着再拿到一笔钱后,要在哪里盖新屋,要娶几个小妾,一直没注意后面发生何事。

      直到听到刘单的爆吼声,他才恍然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他回头看向刘单,黑脸警告道:“你叫什么叫,我们是要见县太爷,别丢了我们老刘家的脸。”

      刘单刚被沈鹤坑,现在又被他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番,一脸委屈:“爹,沈鹤他骂我!”

      按照往日,刘大壮绝对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怒骂沈鹤一顿,但此刻他急着完成约定,拿到另一块玉佩,便不耐地敷衍道,“行了行了,你多大人了还在乎这个,快走快走,前面就快到了。”

      沈鹤看在眼里,低低地笑出了声。

      知县宅邸地处县中央,占地约三百亩,门匾乃厚重的檀木的制作,龙飞凤舞地题着张宅两个大字,两边各坐落着一只雄壮威武的石狮子,很是气派。

      大门前两侧各站着两个家丁,手里拿着铁棍,见沈鹤一行人过来时,上前拦住了他们。

      “何人擅闯。”其中一家丁质问道。

      刘大壮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我女儿是县太爷的姨娘,还不快放我们进去。”

      两个家丁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道:“请问您是?”

      刘大壮哼了一声:“刘梦华,是我的女儿。”

      话落,两位家丁显然愣了一下,沈鹤站在后面,静静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可两位家丁面上没有恭敬,没有阿谀,更多居然是……愕然。

      就像是刘大壮此刻不该出现在此处一样。

      其中一位家丁迅速跑回去,留下的家丁态度缓和了些,好声好气道:“原是刘姨娘的亲眷,您且稍等等,已经回去通报老爷了。”

      刘大壮闻言,慌了一瞬,他只想借着看女儿的名头进宅邸,却未曾想要见县太爷,思此,他赶忙解释:“县令大人日理万机,我们一家人思念女儿,所以才来探望,这点小事就不用打扰您家老爷了吧。”

      那家丁脸上赔着笑,拱手道:“您有所不知,近日府上发生了些事,有任何外人进入都得通报老爷的,而且,这事儿还与刘姨娘有些关系。”

      刘大壮骇道:“莫不是她惹老爷生气了,我定要好好教育她一顿!”

      恰此时,刚才进去通报的家丁归来,他低头附在另一人耳边嘀咕了些什么,另一人点点头,随即直起身子,侧身让开一条路,请道:“老爷说,请各位到正厅就坐,他有事要与各位商议。”

      刘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待遇弄得心里一咯噔,毕竟当初嫁女儿的时候,他都没进正厅,今日居然只是探个亲就被邀请了。

      一瞬间,各种猜疑都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愣是把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半死。

      一行人跟着家丁进入张宅后,沈鹤便感觉这宅子,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一般县令宅邸不说配备多少下人,但至少会有几个侍女小厮分布在各处,但此处却是整所宅邸都空荡荡的,从进门开始,除了门口那两个家丁,竟是连一个人都没瞧见。

      沈鹤状若不经意地提道:“知县大人真是清廉,府中竟连下人都没几个。”

      一直走在前面的家丁闻言,脚下一顿,回头看向沈鹤道:“我家老爷体恤下人,近日大暑,不少人都热出了病,老爷便让他们都回家歇着了。”

      沈鹤恍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刘大壮在一旁,笑着称赞道:“张县令真是百姓父母官啊,平阳县有他了不起。”

      家丁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继续引路。

      片刻后,几人便到了正厅。

      只见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上,焦眉愁眼,忧心忡忡。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平阳县县令——张正德。

      张正德闻声,放下手中茶盏,朝众人走来,拍了拍刘大壮的肩膀,后者受宠若惊地弯腰行礼。

      张正德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沈鹤与沈安身上,他眉心凝起一些疑惑,抬起手指,咦了声:“你们是?”

      沈鹤垂眼道:“草民沈鹤,乃刘姨娘堂弟。”他目光挪动,“这位是我的表亲,沈安。”

      张正德了然的点点头,不过还未等刘大壮等人说明来意,他便背过身去,踱步嗟叹道:“你们今日不来,我也要派人去接你们。”

      沈鹤眉梢轻轻一动,捏了捏手指。

      刘大壮不明所以地问:“大人可是需要草民做些什么?”问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赶忙表忠心,“草民定当竭尽所能帮助大人。”

      张正德摇头叹息:“非也,此番,我有他事要告知。”

      众目睽睽下,张正德似是再也压抑不住悲思情绪,苍老的声音里竟添了几分哽咽。

      他闭目仰头,一脸不忍:“刘姨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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