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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月湖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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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愣神地望着宋云竹,后者笑吟吟地居高临下的回望着他,倏尔噗嗤一声,嗤笑出声:“逗你玩的。”
沈鹤身体难受得紧,眼神顾盼流转间泛着生理性水光,然眉间忧愁不散,无力地垂首倚在床边。
骨扇合起,宋玉竹用扇头碰碰鼻尖,笑容更深:“难怪萧酌对你如此沉迷,还真是,穷山恶水出美人。”
沈鹤心中愁绪千回,眼前此人言语间极不着调,萧酌此刻应当无生命危险,但可能却是真受了伤。
伤在何处,伤怎么样。
他抬眼,望向宋玉竹,欲探听些消息,对方懒洋洋柔弱无骨地倚着,察觉到他的目光,撩起眼皮淡淡看了过来。
沈鹤张了张口,斟酌道:“公子,在下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宋云竹懒懒地回:“嗯?”
沈鹤缓缓道:“九殿下他,此刻身体究竟如何。”
话落,空气间一片沉闷,烛火烧得噼啪作响,沈鹤感觉身体更热了。
良久,宋云竹打了个呵欠,慢悠悠道:“好说好说。”他唇角笑容扩大,诚挚道,“这样吧,你若是答应以后离开萧酌,再不见面,我便告诉你,如何?”
沈鹤不懂两件事有何联系,依两人身份地位,未来没有交集是必然之事,为何对方如此在意,忽然,他联想起种种反应,小心翼翼:“公子可是心悦九殿下?”
宋云竹诧异地斜斜睨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虽未回答,但沈鹤捕捉到对方细微表情变化,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这时,老大夫声音自屋外响起,说是药已煎好,可以服用了。
沈鹤不知还有药,更不知萧酌为了给他采药身负重伤,他满目疑惑,下意识看向宋云竹,宋云竹无甚耐心得给他解释了几句,便让人赶紧把药服下。
直到这时,沈鹤才明白萧酌为他身负重伤是为何意,他心中一疼,没再推拒,飞速喝完药便要去寻萧酌。
老大夫叫住他,皱眉劝道:“沈公子,这解药也性烈,你得先休息一夜。”
沈鹤拱拱手,歉道:“阁下好意之言,恕难从命。”
说罢,便转身离去。
整座齐府早已被替换成萧酌的人,许是得了授命,所有人见到沈鹤都无比恭敬,有问必答。沈鹤也利用此好处快速确认萧酌在何处。
他刚站到一间屋子门口,门口侍卫抬剑便要给他行礼,沈鹤按住侍卫胳膊,轻轻摇头。
他轻声道:“殿下可是在此处。”
侍卫闭着嘴点头。
沈鹤得到肯定,轻声道了谢,直接推门抬脚进去。
侍卫下意识想阻拦,但又想起殿下先前交代的,见沈公子如见他,便悻悻收回了手。
屋内热气氤氲,水墨屏风后,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沈鹤愣了愣,没再往里走。
他没想到萧酌居然在沐浴。
他转身,欲出去等候,屏风后却忽然响起一道低哑沉闷的声音。
“何人擅闯。”
沈鹤脚步一顿,喉咙里却像卡住一般,说不出话。
他大脑一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催促着身体快速离开,于是还未想清,他后知后觉自己竟已经走到门口。
男人包含着隐隐怒意的声音响起,传到沈鹤耳中。
“不知死活。”
下一刻,水花声溅起,萧酌以极快的速度披好衣衫,握住靠在一侧利剑,直直架上了门口鬼鬼祟祟正欲逃离之人的脖颈。
沈鹤感受着脖侧一片寒凉,无奈,缓缓转身。
下一瞬,利剑哐当落地,砸出清脆声响,萧酌瞳孔骤缩,第一次露出近乎茫然的表情,他喃喃:“……哥哥。”
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他叫出了两人间遥远的称呼,沈鹤望着萧酌大片裸露还滴着水的胸膛,挪开视线,尴尬地咳了声:“殿下,这称呼于理不合,草民更是担待不起。”
萧酌眼神微黯,手指紧了紧:“哥……沈公子,你身体好些了么。”
沈鹤嗯了声,算是应答。
两人间又陷入一阵沉默。
萧酌余光忍不住观察着沈鹤,他心中思忖,哥哥深夜造访到底所为何事,但疑虑归疑虑,终究没有问出来,他害怕哥哥误会他的意思,认为他赶客。
沈鹤也用余光微瞥向萧酌,萧酌衣袍穿得急,只来得及裹上下身,在身上披一件外袍,此刻未擦净的晶莹水珠顺着腹肌缓缓滑落,实在……有伤风化。
不知僵持多久,沈鹤打破了僵局,温言:“听旁人说,殿下为我采药,受了重伤。”
话落,他目光有意识的在人身上逡巡,想要找到受伤之处,萧酌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燥热,连忙用外袍将自己上身也裹得严严实实。
沈鹤:“……”
萧酌咳了声,声音有些沙哑:“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沈鹤皱起眉,不悦:“可你派来的那位公子,说你口吐鲜血,脸色发白,几乎与死人无异。”
萧酌挑起眉:“宋云竹是这么告诉你的?”
原来那人叫宋云竹,沈鹤想。他迎上萧酌视线,眼底情绪不明:“宋公子如何告诉我你不用管,重要的是,你是否真的受了重伤。”
他看着此刻一脸轻松的萧酌,心中担忧,他不希望他强撑。
萧酌微微叹息,似是无奈:“宋云竹满口谎话,你不必信他。”
沈鹤怀疑地望着萧酌,似是在考量他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度。
萧酌则乖乖站在原地,面色坦然。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恢复了先前的相处模式。
良久,沈鹤道:“姑且信你一次。”
萧酌宽袖下的捏紧的拳心骤然一松,轻轻扬眉:“哥哥不必担心我,我好歹也是皇子。”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沈鹤,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哥哥到底有没有原谅他。
沈鹤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没有纠正这个称呼,淡道:“皇子也是人,也会受伤生病。”
萧酌见沈鹤未反驳,心中欢欣无比,将人拉到床边坐下,指腹蹭了蹭沈鹤清瘦手腕,试探道:“哥哥,你原谅我了么?”
沈鹤动了动手指,轻道:“你又没做错事,何谈原谅。”
萧酌愣了下,沈鹤侧目瞥到他不解的表情,缓缓解释:“你的身份非你能决定,从前你失忆沦落到我家,也并非有意算计,你回京处理……家事,也是情理之中。没有不妥之处”
他嗓音清润地细数过去之事,萧酌盯着他,喉结微滚:“那哥哥前段时间为何不理我,还唤我殿下。”
沈鹤诧异侧目:“你是皇子,我本该唤你殿下。”
萧酌一噎,旋即有些失落:“这会显得你我二人疏远。”
沈鹤微怔,倒是没想过萧酌心理会敏感至此,扶额道:“我不想成为特殊之人。”
可是我想让你成为特殊之人,萧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沈鹤,终是没说出这句话。
两人促膝长谈,许多矛盾终于化解。
沈鹤说不清自己起初为何生气,萧酌也不欲探究,总之,往事不可追,没必要拘泥于过去。何况,也并非什么好的回忆。
沈鹤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宋公子是何人?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若是萧酌手下,怎么可能直呼其名,若是中意萧酌,那时也不会露出鄙夷神情。
倒像是,不得不留在萧酌身边的。
难道是被强迫来的?沈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认真严肃地看向萧酌,萧酌不懂沈鹤的心中百转千回,思量着解释:“宋云竹并非我的手下,我们利益相合,他如今帮我,我将来助他,再无其他关系。”
他并未将一切和盘托出,宋云竹真实身份事关西凉,知道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沈鹤闻言,顿觉自己误会了对方,歉疚道:“原是如此。”
萧酌察觉他的情绪,好笑着问:“哥哥是想到什么了,莫不是揣测我强抢良家妇男?”
沈鹤被猜中心事,头一低,算是默认。萧酌讶异扬眉,语气带着些小小震惊:“真是这样?”
他故作伤心:“原来我在哥哥眼里是这样的人。”
沈鹤瞧他这样,明了是自己误会,他慌乱一瞬,想要道歉,却又不知怎么开口,许久,他正了神色,认真道:“我擅自揣测,是我之失,任殿下责罚。”
他表情严肃,端得是君子之风。萧酌却觉得这样的沈鹤更加可爱,他眸色微暗,欺身压了过去,缓缓俯下身,炙热气息喷洒在光洁莹润的耳垂上。
他轻轻吐息,嗓音又哑又沉:“是该罚。”
沈鹤耳垂发烫,挣扎着想起身,无奈男人身材过于高大,完完全全将他包裹了个干净,若对方真的想做些什么,他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
奇怪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虽然过去他和还是沈安的萧酌亦经常如此打闹,但毕竟那时沈安只是幼童心智。
但现在萧酌,却是确确实实的成年男子。
他忽然想起中情毒时萧酌莫名的反应,一下子耳根爆红,伸手要将人推开,无奈对方体型太过健壮,他又处于下位不好发力,一连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萧酌感受到沈鹤抗拒,胳膊撑在一侧拉开了些距离,目光一错不错,沙哑道:“哥哥,跟我回京城,好不好?”
漆黑深邃的瞳孔里此刻满是压抑不住的欲念,如荒原里的火苗,跃动燃烧着。
沈鹤被他的神色吓了一跳,趁着他说话之时,忙将人推往一边。萧酌不察,一时间滚到一侧,满背的伤口狠狠砸到坚硬床榻之上,他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鹤听声觉得不对劲,还未等萧酌坐起身,直接按着人的肩膀又压了回去。
萧酌额尖冒出冷汗,却依旧不着调地笑:“哥哥,几月不见,力气见长。”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云竹不会喜欢本文任何一个出场人物,写他是为了推剧情线,当然。。。有些地方也是因为我太蠢不知道怎么过渡,才把人拽出来。
没有狗血三角恋和副cp,全文都是围绕主cp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