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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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
“警官，我虽然是个混子，但也是个有头有脸的，敢作敢当，下药是我干的没错，但是我绝对不撒谎，那他晚上就是有人踹我揍我，是个男人，那力气就不可能是娘们！”
胡老大在审讯室里已经不知道重复了这番话重复了多少遍，听得看管他的小警察耳朵都起了茧子，难耐地揉了揉耳朵。
审讯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小警察立刻清醒过来，“师父，怎么样？另一位当事人怎么说？”
他觉得这个胡老大一直在胡扯，监控里分明没有别人，他身上那些伤口说不定是自己平常和人打架留下的，监控里看见的疼痛打滚可能是演出来的。
这些个小流氓，他见得多了，一个比一个人精。
李警官关上门坐下，揉了揉眉心，看见还在喋喋不休的胡老大，说：“麻烦请安静，审讯室禁止喧哗。”
胡老大闭嘴了。
他和小警察出了审讯室。
办公室里，李警官把笔录给他，“周子弃也说昨天晚上现场确实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他男朋友，病房里，他还指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跟我说，他男朋友就在那儿。”
小警察注意到笔录里记着周子弃曾经患过抑郁症，想了想，灵光一现，“师父，会不会是他抑郁症复发了，自己神志不清臆想了一个男朋友？”
“可能吧。”
“一定是，抑郁症这种病本来就容易复发，咱们下次带个心理医生去见他就知道了。”小警察到底是办案经验有限，把情况想得太乐观。
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斗殴事件了，虽然他也无法定性这属于什么事件，但确实不能用对待斗殴事件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胡老大没有撒谎，他身上的伤也确确实实是刚刚添的新伤，周子弃的样子也的确说明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为什么监控里什么都看不见，还有那个凭空消失的红裙女人。
不省人事的周子弃又为什么能够一个人走出酒吧？
太多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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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子爱准时带着饭盒回到病房，周子弃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宽大的羽绒服，饭盒被他放在羽绒服里包裹着。
周子弃坐直身子，“这个饭盒保温效果挺好的，这点路程应该不会凉。”
子爱帮他搭好小桌板，边摆放饭菜一边说：“多一层保温总是好的。”
他不想让医院里的人看见一个饭盒在半空里悬着，只能这样。
周子弃不觉有他，听话地吃着，子爱看得心一软，拿过周子弃的手机，输入密码，解锁，拍了一张照片，打开微信，找到置顶的第二个人。
动作流畅。
周子弃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他们两个的手机一向是互相看惯了，他不在意，可等他看见子爱打开了他母亲的对话框。
他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子爱，你要做什么？”
为什么突然要给他母亲发他现在住院的照片，他不想自取其辱，他母亲根本不喜欢他。
“你身体不舒服，伯母身为你的母亲，应该知道。”子爱暂停发送消息的动作，耐心地跟他解释。
周子弃按在他手上的手动了动，抿抿唇摇头，“子爱，你不懂，我爸去世得早，从小我母亲就嫌弃我是个累赘，你看我和她的聊天消息，都是红色的转账记录，她一个人管理周氏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给她添堵。”
“你相信我，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他反手轻轻握住周子弃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
周子弃看愣住了。
他现在的眼神就和当初他鼓励自己去找班长、结交朋友时一样，而自己最后因此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迟疑地点点头，子爱淡淡地笑了，点击了照片消息发送。
周子弃看着满是转账记录的聊天界面里这一张刚发出去的照片，又是忐忑又是期待，母亲会怎么回复呢？
还是说，给他转一笔钱当医药费。
等待的过程太煎熬，他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翻了个面盖在枕侧。
“子弃，昨天晚上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我不应该留你一个人在公寓里。”明知道子弃敏感，他还犯了那么低级的一个错误。
到底还是说到昨晚的事了，周子弃垂眸，乖顺得像只小猫，“没关系，只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去见我的朋友，他们对我很好，你对我也很好，我想让你们认识。”
“子弃，你相不相信人有多重人格这个说法？”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问出了口。
周子弃表情有一瞬间的懵，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回道：“我不信，但是如果是你说的，我就信，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话音刚落，他看见子爱的眼神闪过几分痛楚，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掠过心间，一切疑惑都有了解答。
伸手握住他的手，“子爱，你是不是因为你有多重人格，才不敢去见我朋友？你怕发病，对不对？”
平常的子爱温文尔雅，昨晚的他在酒吧里就跟一个暴力狂一样，刚刚又问他这种问题，除了子爱身体里有一个暴力人格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子弃真聪明。”子爱抚了抚他的额角，眼神缱绻。
虽然猜测是错的，但也算殊途同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也许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周子弃皱着眉冷静了片刻，定定地望着他，竖起右手三指，“你放心，这种病只要有人陪着就会好的，就像你陪着我治好我的抑郁症一样，有我在，你可以好的，等你好了，再去见我的朋友。”
一本正经的可爱，子爱被他逗笑了，“好，等我好了，我们就去见你都朋友，到时候我请客，保证给足你面子。”
晚上九点，周子弃的妈妈终于回了微信。
没有关切的话语，只问了他医院名字和病房号，尽管如此，周子弃还是很惊喜，飞快回复，只是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再也没有消息过来。
子爱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伯母应该凌晨四点左右回来，你先睡一觉。”
他一向是相信子爱的话的，自觉调好了三点五十的闹钟后安心睡了过去。
等他睡了后，子爱才回到公寓开始写信。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循环总要有个结束。
他穿越循环的初心是为了让子弃能够知道自己被爱着而寿终正寝，而不是怀着自卑和怨恨自杀，后来子弃爱上他，而他必然会消失，子弃再度因为心理压力过大而自杀，陷入循环死局。
两人之间循环陷入死局之后的每一次循环子爱都是因为他的消失而自杀，如果这次，他试着让子弃接受他消失这个事实，选择找别人安度余生，或许，这一次子弃可以寿终正寝，那他的心愿也就达成。
可是，这也意味着他即将彻底消失，和寿终正寝的子弃融为一体被缭安娜带去转生门转生，死生不复相见，甚至于都不知道彼此存在过。
刚落笔写下几个字的信纸被他揉成一团扔到一边，他不想和子弃分开，更不想就那么和他成为陌生人都谈不上的人。
要是他没爱上子弃就好了，现在就可以安心写下这封信，可笑的，他爱上了，从一开始的只是为了让子弃快乐变成了自己不愿意脱离循环，人都是自私的，他希望子弃永远选择自杀，然后和他无数次的相爱。
可循环了那么多次，他一次次重来，面对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痛苦和甜蜜交织，竟然不知道哪一个更胜一筹。
他太自私了，凭什么这样一次次的决定子弃的人生，不如把选择权交给子弃，如果这次子弃在知道了一切的情况下仍旧选择自杀，哪怕是承受无数次循环的记忆痛苦，他也不放手。
如果没有，那也挺好，至少，他作为一个人格，守护主人快乐一生的任务完成了。
写完信后他用信封包好，把信放在了床头柜上，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三天，子弃就会知道一切回到这里，看见这封信，再然后........他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凌晨三点五十，周子弃被闹钟叫醒，刚醒来就听见病房门外有人来回交谈的声音。
他不会听错，交谈的几道声音里有一道略显沉着的女声就是母亲的声音。
几分钟后，病房门打开，他赶紧闭上眼装睡，没多久，他听见高跟鞋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哒哒声，身侧传来一阵温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很淡，很好闻，像茉莉花一样。
他感觉到有人的手掌似乎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脸，随后又放心的整个抚摸上他的右脸。
“董事长，您一会儿还有一个线上会议，在这儿开恐怕会影响到子弃。”说话的是他母亲的秘书，他认识，以前母亲忙，学校要开家长会，都是林秘书来帮忙开的。
宋年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用气声道：“他难得主动联系我，会议推迟到明晚，我好好陪陪他，你先回去吧。”
病房里又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林秘书走了。
偌大的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一个装睡的他和坐在他身边的母亲。
宋年就那么坐在他身侧，一句话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周子弃觉得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时，宋年才开口道：“子弃，你醒了，还早，再睡会儿吧。”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宋年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
他们母子俩已经快四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高考那天，宋年从国外赶回来开车送他参加高考，等他考完试出了考场，却是只见到车和司机，宋年赶了最近一班航班去了国外。
僵持了很久，还是宋年先开口，“来之前妈妈托人打听了，下药的那个以前犯了不少事，妈找人提供了证据，他出不来了，放心。”
“嗯，谢谢妈妈。”
“听说你交了一个男朋友，怎么会......喜欢男生了？”宋年倒不是嫌弃，这些年她忙着工作亏欠她这个儿子很多，并不想让他不高兴，只是有点意外。
对于这点周子弃异常坚定，摇头道：“我不喜欢男生，只是子爱是男生而已。”
宋年笑了，“好，妈妈知道了，你高兴就好，有机会带给妈妈看看。”
周子弃没想到她那么好说话，更没想到见到他后的态度一直很温柔，没有半点不耐烦，他胆子大了一点，道：“妈妈，你什么时候的航班回国外？”
“不回去了，我把核心业务挪到这边来办了，以后有时间陪你。”
她看见周子弃在病房的照片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好像哪里做错了，原来自己的儿子在这边过得并不是很好，当即就决定把业务挪到国内。
她一个人管着公司，初期的时候公司里那帮老人没少给她使绊子，她也就没有时间陪陪子弃，后来等她空闲了一点，却发现子弃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她以为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空间，为了将就他，她也就长期在国外不回来，从此每个月的转账成了她最期待的事情，看见转账被接收的消息，仿佛这个儿子和她交流了一样开心。
却不想这次回来托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这边过得并不是很好，孤僻朋友又少，她才知道自己以前可能理解错了什么东西。
果然，她刚一回答完就看见周子弃笑起来，低声道：“回来好，回来就好。”
周子弃再睡过去的时候，梦里都是甜的，有子爱，有朋友，有妈妈，什么都有。
第二天中午，他刚吃完饭正和宋年聊他最近的事情，病房门又开了。
是李警官，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都穿着警服。
“李警官，你来了，坐。”周子弃朝宋年道：“妈，这是李警官，负责我这个案子的警察。”
宋年跟李警官握了握手，请他坐下后就出了病房，把地方留给他们。
李警官掏出手机，调出视频递给他，“这是那晚的监控视频，你先看一遍。”
周子弃淡笑着接过，不一会儿，嘴角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消失，他抬头问：“李警官，这个视频没有后期改动过吗？”
李警官摇头，周子弃脸色瞬间苍白，“李警官你骗我。”
李警官身后站着的小徒弟见状道：“周先生，我师父是警察，绝对不会骗人，监控里确实没有你说的那位叫子爱的男人，还有昨天他来医院在病房也没看见你男朋友。”
周子弃迟缓地摇头。
不可能的，昨天子爱明明就在病房窗户那儿站着，怎么可能看不见？
那晚子爱明明就在。
心底缓缓升起一抹不安。
“很抱歉，胡老大虽然身上有很多罪，但和你的这个案子在派出所已经按照斗殴定性，他身上的伤是存在的，斗殴事件，双方都有责任，必须把打他的人找出来。”
可问题就是现在找不到这个人，甚至，这个人或许不存在，而是周子弃精神病犯了幻想出来的，那样的话，打胡老大的人就是周子弃，那么，这起斗殴事件，周子弃也要承担一部分胡老大的医药费。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医药费的问题，更不是谁该负责的问题，而是这件案子本身就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身为警察，他必须弄清楚。
所以今天他带了心理医生唐洺过来，还特地让人穿了警服，未免被周子弃认出心理医生这个身份起了戒心。
“你好，我是唐洺，您既然说那个人是您的男朋友，可以让他来见见我们吗？”
周子弃还处在惊恐的情绪中，一听这话立刻回过神来，对，叫子爱来一趟就可以证明他们说的都是谎话了。
拨通子爱的电话，接通，“喂，子爱，李警官来找我了，有事情需要问问你，你在公寓吧。”
为了证明子爱的存在，他开了免提，所以那边无论子爱说什么，李警官们都能听见，这样，总该能证明了吧。
“对不起，子弃，他们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的声音。”子爱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就明白了，瞒不住的，他已经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子弃，就该毫无保留坦诚。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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