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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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弃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卧室里只亮着一盏黄色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在提醒他，今天晚上子爱不会回来了。
半年多了，回想起来，好像他和子爱共同出现的场所除了这个公寓，就只有学校。
他从来都不喜欢和他一起在外面吃饭，约会，问起来他只说家里安静卫生。
因为子爱的性格，他就没多想，可是经过今天晚上的争吵，他想，哪里是什么不喜欢外面，只是不喜欢和他一起在外面而已。
他这种人，果然还是不配被喜欢。
子爱回来的时候声音很轻，生怕吵到睡着了的周子弃，小心地打开卧室门没见到人后瞬间慌了。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打不通，周子弃关机了。
他很慌，周子弃是个极度敏感的人，万一这次想不通又自杀了怎么办！
他怎么就扔下周子弃一个人在这儿出去了呢！
后悔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来，冷静了一会儿后他才想起来，周子弃现在应该没事，否则他这个第二人格早就消失回到第一次循环时的死亡现场了。
他又把缭安娜叫了出来，刚又领了一个灵魂准备去转生门的缭安娜到的时候手里的御灵袋还在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看样子这个新的灵魂刚被骗进去。
“不是明天才开始你的计划吗？现在叫我太早了点儿吧？”缭安娜倚在门边，悠闲地望着他。
“周子弃不见了，我找不到他，电话也是关机的。”
缭安娜耸耸肩，“他都是成年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子爱很着急，“你不懂，他心思很细，我今天说的话做的事让他难过了，他可能会自杀，我……我不想这次又是那么快结束。”
他焦急地说：“你们御魂神不是可以感知灵魂去向吗？你帮帮我，感知一下他在哪！”
缭安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她也无能为力，“我只能感知死人的灵魂，他现在还没死。”
“但是你可以，你是他的第二人格，你试着感受一下，应该能感受到。”缭安娜估计他是着急忘了这回事。
子爱觉得自己真是疯了，闭着眼用心感受，忽然，他猛地一睁眼，转身就跑出门前。
缭安娜跟着他一路到了一家gay吧门口。
周子弃那个乖乖的社恐，会来这种地方？缭安娜有点意外。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刺眼得不行，子爱却是顾不得这些，目光在里面四处扫视，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他只能感受到周子弃在这里，还有，周子弃很痛苦，其他的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最后还是缭安娜显了实体找了酒保，拿过子爱的手机把壁纸亮过去才知道人在哪儿。
缭安娜一直知道周子弃这张脸，谁见了都忘不了，又乖又嫩。
“你他||妈的来这种地方你跟我说不喜欢男人？傻逼吧！！！”
“我……我喜欢的是子爱，我不喜欢男人………”周子弃缩在厕所角落，抱着双臂蜷成一团，浑身发热，说起话来颤颤巍巍的。
“死鸭子嘴硬，你这张脸一看就是欠男人||操的，马上就让你知道你喜不喜欢男的！”
周子弃没有力气抵抗在他身上动作的男人。
心里有事，晚上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就去了酒吧，听说酒可以暂时消愁，他就去了，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去的竟然是一家gay吧，等到进来发觉周围人的反应才察觉。
正当他想走的时候就被刚才这个男人拦住，强行灌了他一杯酒，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那杯酒后就浑身没力气，被带到了厕所。
他现在很后悔大着胆子来这里借酒消愁，子爱本来就对他失望了，要是知道他经历了这种事，大概真的不会要他了。
迷迷糊糊间，他突然感觉身上一轻，身边响起打斗的声音，他好像听见了子爱的声音。
子爱在骂人。
好像骂的是“滚你||妈||的。”
应该是他听错了。
“谁，谁在打老子！”男人在跌倒在地上，一会儿肚子上被踢一脚，一会儿脸上被狠揍一拳，却一直看不见打他的人是谁。
直到他终于逮着机会爬起来转过身子才发现，他眼前除了一个半晕半醒躺在角落的周子弃，还有一个穿着红裙画着浓妆的女人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打他的，不可能是那个女人，更不可能是那个被下了药的。
一想到这儿，他几乎惊恐地疯狂摇头，下一秒，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人狠狠掐住，那种快要窒息的痛感告诉他，他要死了。
瞳孔骤然放大，就在男人快要撑不住时，他看见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红裙女人朝着虚空抓了一下。
窒息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气血回升的热烫感。
“鬼啊————”他吓得慌乱跑出了厕所。
周子弃被药迷得神志不清，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大约看见子爱打了那个想对他做不轨事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似乎被打怕了。
哦，对了，他还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漂亮女人帮了子爱。
也不知道那是谁，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病房里，子爱坐在他床边的胶凳子上，冷着脸看着地上，不出声，像是没发现他醒来。
“子爱。”
子爱目光上移，落到他身上，眉宇间写满说不尽的疲惫，“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子弃摇了摇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和别扭。
“我昨天.........”
“你昨天只是不小心被狗咬了，那条狗已经跑了。”子爱道。
子爱很少发脾气和生气，既然这么说了，多半是不想再提起，他索性闭上眼，总觉得还昏昏沉沉的。
只是他刚闭上眼没多久，几名警察就进了病房，带头的亮出了警官证，“您好，是周子弃周先生吗？”
周子弃睁开眼，“我是周子弃。”
警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他没有在派出所留过案底。
“我们是我们派出所接到有人报案，说您涉及昨天晚上星天酒吧一起斗殴事件，还请您配合我们调查一下。”
星天酒吧，就是他昨晚出事的酒吧，这家酒吧进去要登记身份证，难怪了。
“警官，我现在没办法去派出所配合调查，就在这儿行吗？”
他这句话算是白问，警察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多半就是考虑到他现在没有行动能力去派出所，他只是习惯了麻烦别人时多说几句。
带头的警察看都没看一眼就坐在了病房里唯一的一把凳子上，周子弃刚想提醒转过头去时子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给他腾了位置。
这个警察挺没礼貌的，怎么能明明看见凳子上坐着人还强行走过去让别人被动挪位置呢。
“我们在监控里看见，昨晚十一点三十四分，你在星天酒吧被一个男人带到了厕所，当时厕所里还有别人吗？”
“有的，除了我和那个男人，还有他的一些朋友，他们把门从里面锁上了，当时我被他下了药，没有力气跑。”
周子弃现在每说一句话就忍不住朝窗边站着的子爱看一眼，他害怕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被子爱嫌弃。
李警官低头记录了后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又问：“可以跟我简要描述一下后来你是怎么获救又是怎么进的医院吗？”
周子弃不理解，这些酒吧里的监控完全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再问一遍。
但他一向不会拒绝，诚实地回答说：“昨晚，是我的男朋友救了我，他踢开门打了那个人，后来的事情我看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个人最后跑了，再后来我就晕倒了，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但是应该是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人和我男朋友一起把我带到了医院。”
李警官很惊讶，似乎不信，手里的笔停止了记录。
周子弃以为他是惊讶男朋友这个称呼，浅笑着解释说：“我喜欢的人是男生，所以是男朋友，警官别介意。”
李警官摇摇头，“我不是奇怪这个，我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同性恋这种事情见怪不怪，我只是想问，周先生，你有没有遗传病？比如精神病或者臆想症什么的？”
他问的很礼貌，表情也很和蔼，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周子弃只当他在例行公事，道：“没有，我有定期体检，以前有中度的抑郁症，但是现在已经痊愈了。”
“周先生，我们在厕所外的监控里，并没有看见你们进去后有任何人进去，至于红裙女士，也只是在监控里出现了一分钟不到，之后就消失了。”
是真的消失了，他把酒吧所有监控和所有角度都调来看了一遍，这个红裙女人就跟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任何踪迹。
李警官皱着眉，“昨晚那个下药的人已经被我们带到了派出所，他说他昨晚在厕所被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打了，但是我们在厕所外的监控里只看见他和他的朋友和你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进去。”
他们把监控调给那个男人看了无数遍，再三确定现场并没有别人，可男人身上的淤青和伤口又是实打实存在的，监控里男人疼的满地打滚也是真的。
再之后监控里出现了诡异的画面，昏迷的周子弃居然一个人从厕所里低着头歪着身子走出了酒吧。
可又不像是走，像被人搀扶着一般。
李警官没碰过这么悬乎的事情，找不到切入点，干脆来问了周子弃。
结果周子弃也说昨晚现场确实有别人。
还是人家男朋友，要说别人还有可能看花眼，这可是男朋友，怎么可能看错？
工作了十几年的李警官第一次觉得一件普通的斗殴事件处理起来会那么难。
周子弃觉得李警官在说笑，指着窗边，“你看，我男朋友就在那儿，我真的没骗您。”
子爱背对着他，手握成拳垂在身侧，这一刻，还是又到了。
没想到这次是以这种方式被发现，大概再等几分钟，等子弃彻底相信除了自己没人看得见他后，他又会回到那个去了无数次的宴会厅走廊尽头。
李警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起身站起来，“周先生，你先养好身体，过几天我们再来找你。”
周子弃以为他们终于确定自己没撒谎后才离开，点了点头。
等人都走后，他问：“子爱，刚才警官问话，你怎么不说话？”
子爱回头，周子弃看得吓了一跳。
他脸色泛白，眼眶通红，脸上明显有水痕，那是眼泪流过的痕迹。
“子爱，你怎么哭了？”周子弃手支着身子坐起来，下床站在他面前。
“没事，盯着窗外看太久，被光刺得眼睛疼。”他一把抱住他，重新把他放回床上，“再睡会儿，我回公寓做饭，晚上给你带来。”
子爱一直嫌弃外面的饭菜不卫生，周子弃点头，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两天的子爱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子爱几乎是快步跑出的病房，一路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蹲下抱着头痛哭，哭声凄厉而绝望，明目张胆的表达着他此刻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缭安娜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哭吧，反正这里现在只有我听得见。”
“我今天差点又要消失，子弃差一点，差一点就知道别人都看不见我......我还不想走1！”
他赤红着双眼，哭声由高到低，越来越委屈，“每一次和没有记忆的他重新认识，相爱，帮他走出那些痛苦的同时，我就很恨，恨我为什么只是一个人格，不是一个独立的人，不能完完整整地陪着他！”
“缭安娜，那种每次等着宣判的感觉，很痛，很窒息，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缭安娜确实不懂，她不懂为什么子爱只是一个第二人格，为什么要为了主人格做那么多事，而且这些事周子弃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
对周子弃来说，死了就是重生，什么也不记得，可对子爱来说，一次又一次记忆的重叠已经是极大的心理负担，还要每次都当作第一次一样，她不懂。
子爱说，是因为他爱上了周子弃，不愿意就此放弃，不愿意和周子弃彻底融合转生。
第二人格爱上主人格，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不懂。
可是她把这些都放在心里，仍旧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懂，这次你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了，警察会重新找周子弃，到时候他亲眼看了监控，早晚会知道，你现在应该好好想一想，下次该怎么做才能和他在一起更久。”
子爱发泄完后，重新站直身子，又是原来那副绅士模样，“我先回去给他做饭，他昨晚喝了酒，今天还没吃东西。”
缭安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淡淡的忧伤，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这个第二人格那么荒诞的请求，否则，现在也不会弄得她自己和那个人格的心情那么糟糕。
一个想法在心底油然而上，破土而出，她红唇一抿，目光沉重。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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