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想静静》慕孟远羲

69、骗局

　　跋山涉水了半个多月，终于可以望见京城巍峨雄浑的城墙。

　　到了京城，苏子贤收拾书篓向商队老板辞行，“这一路上实在是叨扰您了，小生着实过意不去。”说着苏子贤从衣袋中掏出二两碎银子，“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望您莫要嫌弃。”

　　“唉～你这可太客气了。 ”老板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可手上收银子的动作一点儿也不马虎。

　　和商队分开后，苏子贤迅速和明茗联系上。

　　明茗办事效率极高，当天晚上他就瞒过各方耳目在一家花楼和苏子贤见了面。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苏子贤换上一身罗绮，手里折扇轻摇，像极了京城中常见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你看着面生，这是头一回来我们这儿吧？”满脸脂粉的老妈妈带着姑娘们热情地朝苏子贤走来。

　　“妈妈好眼力啊！”苏子贤学着记忆里施皓鹏身边那帮纨绔子弟，嘴角勾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

　　“公子既然头回来，那一定要好好招待，我们这儿有观舞台，今个儿晚上台上跳舞的可是我们这里名气最高的凌颜姑娘……”

　　不等老妈妈说完，苏子贤眯着眼睛，很高兴地应下，“那好啊，本公子一定得去看看！”

　　听到苏子贤答应了，老妈妈当即叫来了一个身穿柳青色罗裙的姑娘，“依依，你一会儿就负责陪这位公子去观舞台。”

　　“依依晓得了。”名唤依依的姑娘笑笑盈盈应下。

　　夜里的花楼热闹非凡，脂粉的香气和酒香混在一起，甜腻得让人头晕。

　　“公子，前面就是观舞台了。”依依伸出削葱根般的白净的手指，遥遥指着不远把跳舞台子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这些都是今晚来看凌颜姐姐跳舞的人。”

　　“人这么多？”苏子贤微微感慨。

　　依依轻笑了一声，“公子有所不知，凌颜姐姐一舞倾城，多少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能看凌颜姐姐跳舞！”说着依依看向苏子贤，弯弯的秀眉挂着笑意，“公子可听过一首诗，奴家私下认为这诗极配凌颜姐姐的舞。”

　　“什么诗？说来听听。”苏子贤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好整以暇望着依依。

　　远处伴奏舞的琴声悠远高引，台下的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喝彩声。

　　舞蹈已然到了高潮。

　　“珠缨旋转星宿摇。”依依那少女独有的清脆嗓音传入了苏子贤耳中。

　　苏子贤想起同明茗的约定，微微一笑，“花蔓振作龙蛇动。”

　　“公子请跟奴家来。”依依伸手作引路状。

　　跟着依依绕着花楼的大厅往左走，又穿过摆满牡丹花的走廊……越走遇到的人越少。

　　在走过堆砌这假山翠竹的曲折小道后，苏子贤终于看到了明茗。这几年来他远在朔漠城，全靠明茗暗中斡旋，为他拉拢了一批人。

　　“依依，你先退下。”明茗挥手示意依依退下。

　　“是。”依依不敢多言，快步转身离去。

　　待依依离去，明茗走近苏子贤，低声道:“此处是天香楼的后院，平日鲜少有人来。但为了谨慎起见，请跟我来。”

　　“嗯。”苏子贤点头。

　　花楼的后院房屋不少，明茗带着苏子贤走了许久，最后停在了一间极不起眼的房门口。推开房门，待苏子贤进来后，明茗把门闩关好。

　　在检查了四周没有异样后，明茗跪倒在地，双手互握合于胸前，极其郑重向苏子贤行礼，“臣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苏子贤上前亲自扶起明茗。

　　在这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间里，苏子贤和明茗这对君臣思索着如何匡正除奸，复兴大胤……

　　“现如今京城里是什么情况？”苏子贤神情严肃询问着明茗。

　　“回陛下，京城正直多变之秋，各方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明茗进一步展开叙述，“钟澜和高起云之流和北狄的联系愈发密切，臣半月前截获过一封从丞相府寄往北狄的密信，信中钟澜已经答应了北狄的条件。”

　　“钟澜给北狄十万两钱粮供北狄养兵？”苏子贤想起了之前明茗信中提到的钟澜和北狄的交易条件。

　　“对！就是这个！”明茗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怒气，“钟澜当了这么多年丞相是白当了？竟然和北狄人勾结到一起！这等卖国贼，我真想一刀把他杀了！”

　　“切勿意气用事。”相比明茗的气愤，苏子贤则显得镇定多了，四年的磨炼让他褪去了少年心性。

　　“陛下，臣没有意气用事。”明茗语气十分严肃，“钟澜那样的人多活一天，大胤就多一天危险，早些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你以为杀了钟澜就能解决事情了？”

　　苏子贤这话中含着威压，让明茗心里蓦然升起一些畏惧。

　　明茗尽量克制住对钟澜的愤恨，恭声对苏子贤道:“明茗愿听陛下说明其中缘由。”

　　“朕不是不让你杀钟澜。”苏子贤缓缓问:“你可知钟澜背后牵涉着多少势力？”

　　明茗回道:“渭华钟家、太原王家、秣陵高家，还有工部侍郎赵家，最近钟澜那外甥家在京城中动静也不小……”说到后面明茗的眉头逐渐皱起，这些势力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苏子贤见明茗已经知晓贸然杀钟澜的弊端，这才接着说:“为今之计是先要把施篱解决了。”

　　“施篱？”明茗略微有些惊讶，“他如今身中剧毒，双目失明，曾经追随他的那样官员十之五六都倒戈投到别处去了，这样的人已经称不上威胁了。”

　　“你错了。”苏子贤的眼神透着狠厉，“施篱不除，朕心难安。他虽然在京城失势，但在朔漠的印象可不小。”

　　“陛下所虑甚周。”明茗点头，接着请示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打算，可要臣动手除此隐患？”

　　“不，施篱现在可不能杀。”

　　“为何不能杀施篱？”明茗抬头望向苏子贤。

　　迎着明茗不解的目光，苏子贤缓缓道:“这些年来觊觎大胤江山的人可不少！施篱、钟澜一个个野心勃勃，妄想窃取朕先祖打下来的江山。但是大胤至今尚未易主，其中的缘由朕想爱卿是清楚的。”

　　“陛下指的是制衡？施篱和钟澜两人及背后的势力相互争斗，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不错。”苏子贤予以肯定。

　　“陛下方才阻止臣暗杀施篱的计划，是想让让施篱和钟澜继续内斗，我们借钟澜之手除掉施篱？”

　　“对！”苏子贤用带着赏识的目光看了眼明茗。接着又道:“目前你继续保持和钟澜的合作，合作过程中切记藏拙，让钟澜误以为他最大的威胁还是施篱。

　　待到合力扳倒施篱后，我们再趁钟澜得意松懈之时出手，将这天下重新收拾一番。”说这话时，苏子贤做握掌状，同时他那被凛风磨过的眼神泛着泠泠寒光。

　　“臣一切听陛下安排。”明茗朝苏子贤拱手。

　　苏子贤将手放在明茗肩膀上，“这几年辛苦爱卿了，待到朕整顿帝业后，一定不会忘记爱卿的功绩。”

　　“臣在此谢过陛下。”明茗深深弯腰。

　　正在这时，门外传了依依清甜的声音，“公子，那边来信了。”

　　“臣去去就来。”明茗低声对苏子贤说。

　　苏子贤点头，“去吧。”

　　半刻钟后，明茗匆匆赶了回来，他进门关好门后，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脸色有些凝重，“陛下，施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