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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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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隔壁似是传来舍人说话声音,显然是有人住到了隔壁。
是谁大晚上的还来投诉,蒙恬心下警觉,他握起剑,紧紧的贴着墙上,摒气细听。
很快年轻舍人就拎了桶热水上来,秦莳玥没有着急洗漱,而是叫住了那位舍人。
“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吩咐?”舍人问。
秦莳玥面带请求,声音却是不疾不徐,“这位阿兄,我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出门匆忙又未准备换洗衣物,可否劳烦阿兄帮忙找一身衣物。”
舍人有些为难,“姑娘,非我不愿意,大晚上实在没有店家开门呀。”
秦莳玥摇摇头,“无须新衣,如果阿兄有不要的旧衣,能紧急为我备一身,已经极为感谢。”秦莳玥从袖子掏出一个荷包,塞到舍人手里,“这是宿金,不敢白拿阿兄衣物,结余就当我出钱买下了阿兄的衣物。”
舍人打开一看,竟足足一百钱。
宿金只有五十钱,剩下五十钱足可买一身上好的棉衣。
舍人眼神一亮,如此好事,哪有不愿之理,连连点头答应。
“那就有劳阿兄了。”秦莳赧然一笑,面上却有些踌躇,“此外,还有一件事想要劳烦阿兄。”
舍人刚刚得了好处,又问眼前的淑女阿兄阿兄的叫着,只觉得此刻就是让他下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忙道:“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秦莳玥略一犹豫,说道:“我受一位名叫李信的小童恩惠,心中感激。我闻他就住在一街之隔的官驿之中,不知可否明日赶早请阿兄帮忙送一碗羊肉汤给他,就说是一名叫做李亭的人感谢他的,非是我不愿意亲自致谢,而是我实在担心我亲自去了他反而不受。”
“嗨,我当是什么事,这有何难?姑娘尽管放心,我定将李姑娘您的感谢送到!”舍人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舍人,秦莳玥走去窗边,打开窗户,刺骨的风夹杂着雪瞬间吹入室内,秦莳玥打了个颤,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一股寒风再次袭来,秦莳玥再也顶不住身上沁骨的寒意,关上了窗户。
而此时隔壁大开的窗后,只见室内一人负手而立,寒冷的风雪加诸在他的身上,他似毫无感觉。
“大王,隔壁应当是名普通投宿的女子,大王早些休息吧。”蒙恬走过来轻声说道。
另一边,有一队人马粗暴的敲响了官驿的大门。
躺在榻上的李信听到动静,蹭一下从榻上翻身而起,跑到窗边,向门口看去。
舍人打开了门,似乎对敲门之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却无人进来。
不是阿姐!
李信顿时大失所望,慢蹭蹭地回到榻上。
见驿站门被阖上,刚刚敲门的人向着马车禀道:“郭大人,刚刚那个舍人说那个女人未曾回到驿站,她的随行都还在驿站等待。”
郭开细小的双眼微眯,真是怪哉,这沿路寻来,别说太子说的那个女人,就是连王三等人的影子都不曾看到。
看来王三他们定然出了什么事。
这个女人出宫之时,已经是酉时末,城门已关。无论她是死是活,此时定然还在城内。
只是可惜偌大的邯郸城仅凭他他这些手下且无正当名目,不可能全城挨家挨户搜索。
想到这郭开不由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小桌,恨道:“派几人埋伏在驿站周围,一旦发现有女人接近驿站,即刻给我抓过来。再派几个人去城门守着。其余人给我再沿路搜索一遍,找不到人也要把尸体给我找出来!”
风雪暂停,但是天色阴沉不见日光,似乎还有一场大雪。
李信一早守在驿站门口,舍人见到他调侃,“小子,这么早起来等你阿姐啊?你阿姐入宫为大王诊病,这是多大的殊荣,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信撇了他一眼,没说话。
舍人见他不理,也不恼,又说,“而且不止大王,连太子都要你阿姐看病呢,你不知道,昨天半夜,太子之人就前来询问你阿姐有没有回到驿站。”
“昨夜太子的人来找过我阿姐?”李信急忙问道。
他听刘世叔谈起过太子,说是太子这个人很好色,阿姐这么漂亮,如果给太子看病,万一被太子看上了。
李信握了握拳。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太子生了什么病,居然大半夜的就派人过来。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秦姑娘不是就在宫中么,难道太子不知道。”舍人疑惑的喃喃。
“敢问这位兄弟,驿舍之中可有一位叫做李信的小童?”舍人抬眼,就见驿站门口有个青年手里还拎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此人他见过,是对街聚福客舍的舍人,还未作答。
就见李信已经走到他跟前,“我就是李信,你是哪位?
……
秦莳玥在客舍远远的看到舍人似乎已经将东西交给李信,心中松了口气。
她迅速换上了舍人准备的男装,昨日的衣物已经烘干,穿在了在里面,,又用屋中炭火燃烧后的灰烬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将头发用布巾随意扎了个男子的发髻,想了想又用手拔的略微凌乱了一下。
乍一看完全不见姝色,就是一个矮小又有些黑的普通男子。
秦莳玥这才装若镇定的走出了房门,下楼时刚巧看到两个高大男子身上配剑、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下楼,秦莳玥低下头待二人走下去,这才匆匆下楼。
却说姚贾,昨日得了君王的叮嘱,加之本就心有所思,自是时时刻刻关注秦莳玥的动向。
秦姑娘一夜未从赵宫归来,他这心中竟是七上八下,一宿难以成眠。
又等到翌日巳时初,竟还不见的秦莳玥的影子。
姚贾略一沉吟,今日离赵归秦,何不妨借由辞行入宫面见赵王,打探一下情况。
只是此事,还要先和大王先商量一下。
刚一下楼,就听到秦姑娘的随行护卫,在寻问舍人是否看到李信,舍人答曰,早上还看到他,这会却是不曾见。
李信是秦姑娘的义弟,姚贾有所耳闻,只当小子出去玩耍去了,便未曾在意,之时立即让人备车。
谁知,一转头,就见官驿大门处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了进来。
姚贾一惊,连忙迎了上去,低声道:“公子,您怎么来了?”边说就要引他们上楼叙话。
嬴政抬手,“不必!”转身走到了一边僻静的角落,“寡、我希望先生即刻进宫一趟。”
当得知大王竟也是要他借由辞行,即刻进宫打听一下秦姑娘的事时,姚贾一边觉得他和大王真是心有灵犀,一边觉得此事非常不对劲。
自昨日见到大王,姚贾一直心中存有疑虑,大王究竟所为何事,不惜以君王之身犯险,自咸阳百里奔波远至敌国都城。
他一直以为见那位神医,兴许只是大王此行捎带。毕竟如果大王如果真的身染疾病,只需以什么借口与赵国交涉,把这位神医召入秦国便可,根本不需君王特意如此孤身赴险前来问疾。
可是如今大王竟如此急迫要见这位神医?
难不成大王此行目的就是为了见这位神医。
是大王有什么急疾?
可是观大王身形强健、气息浑厚,根本不像有疾急之人。
姚贾总觉得事实或许并非自己猜测那般。
姚贾带着疑虑登上了前往赵宫的马车。却不知当马车驶入一个僻静的街角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马车底下的横木下翻身落了下来。
蒙恬见姚贾离去,俊脸上顿时满是担忧,叹口气道:“公子,只盼今日我们得以见到那位秦姑娘。”
如此大王也好即刻返回咸阳。
先不说大王身为秦国国君,秦国每日军国大事上以千计都需仰赖大王处置。就说邯郸是赵国王都,大王曾在此为质,大王每在此多待一刻,则多一份被人认出的风险,而一旦有人认出大王,则危之甚已。
想到这蒙恬叹了口气,此行大概是大王自继承王位以来,最任性恣肆的一次了吧。
为了一个可能性,竟不惜抛下国事、以身犯险。
如果秦姑娘不是幼时跟随在大王身边的那个女孩秦月,大王许会彻底死心,继而立昌平君之女为后,毕竟立后诏书都已经写好了,只待昭告天下。
而万一这位秦姑娘真的就是秦月,纵然可喜,可大王如若想立其为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唉,他竟一时也不知是希望秦莳玥就是秦月还是希望秦莳玥不是秦月。
他这一脸三叹,惹得嬴政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蒙恬,你今年几岁?”嬴政突然问。
“公子,您忘了?我比公子您大三岁,今年二十又五。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蒙恬诧异。
嬴政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我看你哪里二十又五,分明五十又二。”
蒙恬顿时哭笑不得,知道这定是大王嫌弃他刚刚叹气,说他像个老翁了。
但是见大王还有心情与他玩笑,蒙恬心中忧虑也顿时为之一轻。
或许以大王之能,莫说华阳太后、群臣反对,就是这天下人全部反对,大王想做的事情也定然能成。
眼见官驿人来人往愈来愈多,人多眼杂,“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吧。”
蒙恬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响起两个个男子的说话声,“校尉,附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这个小子,等找到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是两个佩刀的武士,蒙恬一眼看出,此刀是赵国配备于赵军的武器,多用于赵边地的骑军。
刚刚其中一人口称另一位为校尉,这两位定然是赵国的士官。
他们曾探查到神医此行李牧曾派校尉刘荇带二十名军中甲士随行护送。
想来这名校尉应当是李牧帐下校尉刘荇,而他们嘴里的小子,大概是神医的义弟李信。
蒙恬暗自沉吟,回头见大王也若有所思。
此时刘荇也注意到了他们。
这两个人气宇不凡,不知道是何来历。
此时,一个带刀的甲士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校尉,不好了,我刚刚看到城门贴出大王诏书,说、说秦姑娘是欺世盗名之辈,根本不是什么神医,昨日已经将秦姑娘逐出了王宫。”
“你、说什么?”刘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蒙恬和嬴政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校尉,真的,我也不敢置信,可是那诏书上连大王印玺都有,又贴在城门口,做不得假。”
另一名甲士疑惑道:“若果真大王将秦姑娘逐出王宫,秦姑娘昨晚不就该回来了么?”
这正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还有李信,李信这小子怎么也偏偏这个时候突然不见人影。
“走,我们先去城门看看!”刘荇带人急匆匆的离去。
见此情景,蒙恬也在心中暗测,这秦姑娘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蒙恬压低声音问:“公子,现在该怎么办?”
这秦姑娘不见踪迹可如何是好。
嬴政望着东边的方向,面目沉思,似是想到了什么,“走,立即回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