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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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野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让他失去了辨别时间的能力。时间悄无声息地逝去，但他的心每时每刻都仿佛悬在心口，头顶是一把剑，那种等待被命运审判的感觉，他从未有过。
以前的他不信命，不认命，用尽手段改变自己的命，到头来，也不过是身陷火海，魂飞魄散的下场。
如果他今日的死，能换得梁顾川往后的安宁，徐野觉得很值得。
门再次被打开，那个叫蛇哥的人开口道：“他来了。”
徐野的心“咯噔”一下，几乎在对方话音刚落，便焦急地问：“你说谁来了？”
脚步声逼近，徐野感觉自己被人拽着头发，强迫着仰着头，听见那道阴森的声音说：“你输了。”他带着得意的笑，继续说，“梁顾川来救你了。”
悬着的心倏然掉落谷底，即使蒙着布条，徐野还是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架起来，双脚离地，一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再次落地时，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冷风袭来，声音回荡，他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来了。”梁顾川看了一眼徐野，只见他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黑色行李包扔过去，“这是五百万现金，可以放人了吧？”
蛇哥笑了一声：“梁总还真是够体贴，还特意准备了现金。”他收敛笑意，发起狠来，“放人没问题，但我的雇主要买你的命，梁总是想自己解决，还是我帮你来个痛快呢？”
梁顾川淡然道：“你想让我自己解决，总要给我个东西吧。”
蛇哥偏头示意身边的小弟扔了一把匕首过去，清脆的声音让徐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忍不住出声，急迫让他忘记了伪装：“梁顾川，不要。你算死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们是亡命徒，办成了事，怎么可能留下人质，你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不要管我！你快走！”
梁顾川当然知道，他捡起匕首，扯着唇笑道：“反正我也要死了，临死之前，我想和我弟再说几句话。”
蛇哥微微眯起眼。
梁顾川看穿他的心思，说：“我没有报警，我弟也在你的控制下，我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不过是要完成雇主的任务，我现在要是跑了，你更没法交代。”
对方神色微动，很明显是被梁顾川的话说中的要害。
“好。”蛇哥说。眼看着就要达成目的，他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万一梁顾川真的抛下徐野跑了，他就前功尽弃了。天知道他刚刚有多担心，梁顾川不会前来赴约。
“我有些私密的话想和我弟说，麻烦你们回避一下。”梁顾川看着旁边的两个手下。
蛇哥给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人退下，去外面守着。他退到十步以外，点了一根烟，慢慢抽着。
梁顾川拿着匕首，缓慢地走到徐野的面前，蹲下，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扶着椅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徐野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徐野身上的凉意，眼睛瞬间被一股酸意侵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快走，不要管我。”徐野克制音量，哽咽道。
梁顾川却笑了：“不会不管你的。”
徐野不知道此刻还能说些什么，他上辈子害的梁顾川家破人亡，最后还丢了性命，这辈子还要连累他为自己涉险，今晚生死未知。
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害他，为什么每次都要梁顾川替他承受这些。
悲从中来，徐野只觉得自己是浑蛋，害人精，根本不值梁顾川为他付出任何。
“我不值得。”到最后，徐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下一瞬，徐野感觉到他凑过来，气息相融，他本能地开始心跳加快，只见梁顾川像以前一样，自然地握着他的后脑勺，像是把他揽在怀中，温热的气息扫着他的耳畔，鼻尖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味，在这样四处危机的紧要关头，徐野竟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梁顾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装作在与徐野交谈的样子。
徐野意识到了什么，梁顾川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期间，蛇哥催促了两次，但被梁顾川周旋了过去。蛇哥见两人如此暧昧，有些不怀好意地说：“你们兄弟两个，该不是那种关系吧？”
梁顾川故意装傻：“什么关系？”
蛇哥手指夹着烟，一副看破了的模样：“我陈蛇在外混迹多年，也跟不少豪门打过交道，自家兄弟玩自家兄弟的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梁顾川见他松懈，注意力转去了其他地方，握着刀的那只手探到了徐野的身后，为他切断了绑住手脚的绳子。
徐野似有所感，但没有动作，配合着梁顾川。
“既然你都看出来了，自然就明白，我不会跑。”梁顾川说，“但是，在我死之前，你先放人。”
陈蛇抽完了一支烟：“现在你没有立场和我谈条件。”他用脚蹍灭了烟蒂，冲着两人走来，“再缠绵的话也该说完了。梁顾川，你该动手了。”
梁顾川偏头头，嘴唇几乎是贴着徐野动了动。
徐野在心跳的同时，集中精力，听见他说：“往外跑，别回头。”
与此同时，门外的两个手下忽然推门而进，慌慌张张地说：“蛇哥，不好了，有条子过来了。”
陈蛇立刻看向梁顾川：“梁顾川，你竟然耍我。”说着，他抽出刀，向着梁顾川刺去。
梁顾川推开徐野，迎面挡住了陈蛇刺下来的刀。
徐野倒地，慌乱地挣脱已经松开的绳子，随后拽下蒙着自己眼睛的布条。
陈蛇大喊一声：“你们两个，杀了徐野。”两个手下闻言后，抽出刀，迅速往徐野的方向跑去。
梁顾川见状，抬脚踹开陈蛇，挡住两个手下的攻击，三人迅速打成一团。
警笛声愈来愈近，陈蛇神色慌乱，想要速战速决。两个缠着梁顾川的手下纷纷被打晕，徐野正要爬起来，看见陈蛇在梁顾川的背后，捡起地上的刀冲着梁顾川而去。
徐野来不及细想，奋不顾身一扑，挡在了梁顾川的身后。
“唔。”徐野靠在梁顾川的身上，嘴角流出血。
梁顾川偏头，声音颤抖：“小野。”
徐野被刺中了腰，疼痛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声音微弱：“我没事。你快走。”
说完，他身体无力地下坠。梁顾川抬腿踹开陈蛇的手，在对方再次刺过来的时候，用胳膊挡了一下，刀锋划过他的手腕，檀木手串的绳子断裂，珠子散落了一地。
梁顾川转身扶住徐野，呼吸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
红色的血好像那天赤红的火，徐野意识恍惚，耳边是清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连若隐若现的檀香都和梦中一样。
他倒在梁顾川的怀中，所有的画面都在这一刻重合，那些他不确定的回忆，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天，来救他的人，是梁顾川。
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徐野抬起染了血的手，想要去摸梁顾川的脸颊，可惜他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还来不及碰到，他便彻底跌入了黑暗中。
再醒来时，徐野发现自己在医院。
他茫然地盯了几秒天花板，周围是消毒水的气味，黑暗中发生的一切快速涌入脑海中。他迅速从床上弹起，喊道：“梁顾川。”
趴着床边正浅眠的韩烈被动静惊醒，见徐野醒来，立刻上前道：“小野，你怎么样了？”
徐野呼吸急促，满眼的担心：“梁顾川呢？”
韩烈对他的反应疑惑，愣住了。
徐野也反应了过来，稳定自己的情绪问：“我哥呢？他没事吧？”
韩烈说：“他没事，他在隔壁病房。”他顿了一下又说，“你的家人来了，他们正在你哥的病房里。”
徐野明白了，肯定是徐康看到新闻了。
“没事就好。”徐野放下心来，腹部的疼痛后知后觉袭来，他忍不住皱起眉。
韩烈说：“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 ”
徐野捂着自己的伤口，先开被子，起身准备下床。
“你现在不能乱动。”韩烈见状，准备伸手扶他，却被徐野避开了。
“我去看看我哥。”徐野说。他必须得亲眼去看一眼，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昏迷前，他记得他也受伤了的。
徐野态度坚持，韩烈也劝不动，只好陪着他。
徐野走到隔壁病房的门口，透过玻璃上看到徐康拄着拐杖的背影，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避无可避地传进徐野的耳朵里。
“你怎么能为了小野做出这种事？”徐康的愤怒渗透每字每句，手里握着的拐杖重重地敲着地面，“你知不知道你是我们徐家的继承人，是我最中意的继承人，你不能为了任何人，让自己处于任何危险之中！”
梁顾川沉默以对。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徐康的担忧、质问、愤慨，全部随着这一句疑问发泄出来。
徐野闻言，站在门外，垂着眸。他从很早就明白，徐康的心里有一把尺，在他的心里，梁顾川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可以靠一边。
哪怕曾经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老三的亲生儿子，徐康对他的真心，也不及对梁顾川的万分之一。
徐康的偏心，二叔的利用，徐牧的陷害，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积木城池，为他垒了一个虚幻的城堡，但是只要有人轻轻地抽出一块，顷刻间便会崩塌。
再次听见这些话，徐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在爷孙俩这么紧张的气氛下出现。
徐野刚转身离开，只听里面沉默许久的梁顾川忽然开口。
“没什么，他值得。”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 4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