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之下》隐七

40、三十九章：真正的目的

　　二等交易区内，奴隶的品质明显提升了不止一等，甚至部分束缚着自由的镣铐甚至都镶嵌了宝石或珍珠作为点缀，似乎只为了将那些容貌精致的少年少女衬托得更加美艳动人。
　　他们穿过的那道铁门，也将绝大多数的客人隔绝在了交易区之外，而有资格出现在二等交易区的人们大多数都用面具把脸遮了起来，他们的胸前统一佩戴着跟莱斯利款式相同的双头蛇胸针，唯一的区别只有宝石的颜色不同。
　　伊斯拉尔无奈地瞪了一眼笼子里乐呵自在的白狼，扭头跟着莱斯利走向了街道尽头。比起别人对这些高等奴隶跟猛兽的兴趣，莱斯利只是目不斜视地从这些“高等货色”上扫过，连带着白狼一起收入眼底，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停下来询问打量。
　　街道尽头的耸立着一座黑色尖顶建筑，黑色的外观融入夜色，而窗口透出的黄色暖光让它看起来像是故事书里的幽灵古堡，伊斯拉尔从莱斯利的口中得知，这里竟是一间专门用于奴隶交易小型拍卖场。
　　“欢迎您的光临，尊敬的贵宾。”
　　拍卖场的入口，根本不需要莱斯利说什么，身穿礼服的中年人走上前来对着他深深鞠躬，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将莱斯利跟伊斯拉尔迎进了大门，紧接着马上就有侍从走了过来，直接将两人领到了二楼的独立包间，两张丝绒软椅隔着方桌并排摆放，桌上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点心跟上等的葡萄酒，绝佳的视角能够对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一目了然。
　　“你对这里很熟悉？”
　　“一点特权而已，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莱斯利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放松身体支起胳膊撑头闭眼休息，等待着拍卖会的正式开始，伊斯拉尔犹豫了片刻，也还是跟上去坐在了旁边，眼睛紧盯着暂时还什么都没有的舞台。宽敞，舒适，精致，又具备一定的隐私性，不愧是贵宾的待遇，至少这一点并不让人讨厌。
　　“毒蛇跟秃鹫，还有玫瑰跟百合，指的是谁？”
　　伊斯拉尔对桌上的东西或是拍卖会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是趁着拍卖会开始之前的空荡，问出了自己之前没来得及问、后来也不方便询问的东西。贵宾室里安静、清闲、无人打扰，是说悄悄话的好时机。
　　“瓦吉特跟巴尔克，你知道这两个人么？”
　　“巴尔克……”
　　伊斯拉尔托着下巴仔细回忆着这个有些印象的名字，思索许久，总算跟他记忆中的某张画像对上，想起画像上那人标志性的大鹰钩鼻跟稀疏的发量，伊斯拉尔意识到，这位应该就是信上提到“秃鹫”了，还真是……很贴切。
　　“巴尔克三世，是现任教皇的名字，瓦吉特……这个名字我并没有什么印象，如果情报正确，能跟教皇见面的人，一定不简单。”
　　“的确，非常不简单呢。”
　　莱斯利轻笑一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拿起桌角放置的摇铃轻轻晃动，清脆的铃声召来了门外的侍从，在莱斯利的示意下，侍从将那瓶酒拿了出去，动作麻利地换来两杯香气浓郁的红茶。
　　“关于‘瓦吉特’的资料，就在我的书房里，在你离开黑市之前我会让贝尔德抄录一份送给你，现在……到了该看好戏的时间了。”
　　莱斯利一指前方的开放窗口，舞台的灯光已经亮起，下方的座椅也已经坐满了大半，意味着拍卖会即将开始。伊斯拉尔轻轻点头双手搁在腿上坐直了身体，虽是配合，却不理解莱斯利带他来这里的目的，虽说以“长老”的立场而言，这些姑且能算是有用的情报。
　　“刚才的二等交易区仅对贵宾开放，那里除了部分可以当场交易的‘商品’以外，更多的是拍卖会的前期预热，如果提前看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竞拍的时候就会更加积极，当然，普通的买家虽然能绕路进入这里，却没有资格进入二等交易区，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莱斯利出声给伊斯拉尔解释着，顺便端起手边的红茶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想当初，那个人第一次带他来拍卖会的时候，他表现出的震惊与好奇，远比伊斯拉尔更加明显，而现在再看到这一切，他的反应已经平静到几乎冷淡。
　　终于，光亮集中于舞台之上，拍卖场的负责人登台致辞对所有参与者表示欢迎，一场奴隶专场的拍卖会正式开始，起初热场的，是几名以“实惠”与“性价比”为卖点的普通奴隶，包括莱斯利在内，所有的贵宾们都没有对这些奴隶产生半点兴趣。
　　台上的负责人正在努力吹捧着这些“商品”，而莱斯利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甚至是拿起了附赠的柠檬往杯子里挤入几滴柠檬汁仔细品起了茶，像是在自己家悠哉享受下午茶一般，对拍卖会的内容跟进度没有半点兴趣。
　　就在伊斯拉尔这么认为的时候，莱斯利却突然放下了茶杯，在伊斯拉尔的诧异中举起了牌子，以一个碾压全场的高价将台上的这批“上等货”全部拍下。
　　足足十个奴隶，而且全都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莱斯利究竟想做什么？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别这么看着我，伊斯，我只是个做生意的中间人而已。”
　　“人类帝国已经废止了奴隶贸易，没有哪个贵族敢同时购买这么多奴隶，除非他想被关进监狱。”
　　“唔……不错，但这次的买家，可不是这些家伙呢。”
　　莱斯利托腮歪头瞅了一眼语气略微低沉的伊斯拉尔，伸手将盛着点心的盘子朝他稍稍推近，扬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来自迈卡维安的订单，我可无法拒绝。”
　　“迈卡维安……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个名字，伊斯拉尔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扶着脑袋无奈叹气，吃素久了，他都忘了部分氏族会从黑市购买奴隶培养成血仆这件事，尤其是迈卡维安氏族，其中的某个人跟他的关系还不一般。
　　“以这种方式挑选血仆，出身氏族的你应该不会感到奇怪才对。”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为了素食者，人血的味道，快不记得了。”
　　伊斯拉尔微微转头跟莱斯利对上了视线，他捕捉到了莱斯利眼底仅仅出现了一瞬间的疑问困惑，而同样的，莱斯利也看见了伊斯拉尔眼中似乎想要寻求某些答案的欲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大致明白对方想要的，从长期合作的角度来讲，似乎算是一件好事吧。
　　“这不是重点，你对奴隶贸易并没有好感，但你并没有终止，反而是默许了它的存在，你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多了，我说过，我只是个生意人而已。”
　　莱斯利不在意地微微耸肩，刚打算把手收回却被伊斯拉尔一把拉住，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毫无挣脱的余地，这也让莱斯利再一次感受到，血族的那股远超人类的可怕力量。
　　“如果你还希望继续合作，我希望能听到实话，莱斯利。”
　　短暂的对视后，伊斯拉尔移开了视线，语气却是严肃而认真，莱斯利眯起双眼垂眸瞥向逐渐发麻的右手，面具下的眉头挑起，上扬的嘴角缓缓收回。
　　“如果我说，我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钱，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