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北漂》南花照

61、第 61 章

　　秦湘来找她这件事倒也能够预料到。

　　自从春节那天，刘心言终于找到借口与舅舅一家切割开的时候，她就明白，除非他们对她也彻底失望了，捞不到任何好处了，才有可能弃如敝屣般放弃她。不然的话，这种单方面的决绝没办法持续太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毕竟么，以原女主和她妈爱面子的性格，被当众控诉后决绝离开，等于是把她们的脸扔到地上踩了，配件厂的人不一定背后说什么呢，他们家谁能甘心吃这么大亏后还不言不语？

　　更何况，刘心言春节时就有钱了，即使不肯给她们花费什么，至少也是一个可以觊觎的方向。而徐月说秦湘年后过来的第一次就知道了模特大赛的事（不明真相的同事们想要炫耀），眼见得刘心言更有出息、有出路了，她们自然更不想这样简单接受现实，任她逍遥下去。

　　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刘心言，至少也得尝试几次道歉、挽回，说不定还会妄想拉着刘心言到配件厂晃一圈，给人看看她们和好了呢。

　　刘心言把这家人的思维模式摸得透透的，就连碍于长辈自尊的舅舅为什么不出现，反而是这位表姐出马也能够分析得一清二楚。

　　徐月还说，秦湘知道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后也不气馁，隔个几天就再来一次，还会给她们带小吃，聊几句天，拜访的理由是，想知道刘心言有没有打电话回来过，也想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并且，还想问问她们有没有对表妹说起她过来道歉的事。

　　刘心言：“……”

　　这是想学她，单方面表示自己在道德制高点上啊！不然完全可以想办法问来自己的电话或地址，亲自打电话沟通的嘛，何必对着外人表现那么殷勤、大度呢。

　　秦湘也果然达到了目的——倒不是说店里的人忘了刘心言的人品印象，只是三人成虎，时间久了总会有点犹豫，觉得小刘顾问是不是脾气太大了？或者说难听点，是不是有点过于计较了？她舅舅一家是不是无心之失？或者抛开长辈的错误，秦湘总是无辜的吧？毕竟她心肠也好，专门跑来道歉，很可怜……

　　“陈艳芬就跟你表姐关系不错，每次都是她们俩聊很久。你可以问问她都聊了什么。”徐月表示。

　　陈艳芬之前一直对刘心言不太服气，直到她开始设计衣服、开展了走秀活动，才慢慢转变过来，被秦湘重新变回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谁说的！”被叫过来的陈艳芬喊冤，“我承认我从前对小刘顾问有偏见，但我后来不是反思过自己了嘛，后来很信任很佩服小刘顾问的……我就是想着，你不在，你表姐那么诚心，我们不能替你把事儿办得更坏不是？”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最后还语带规劝地说：“小刘顾问，别管你舅舅一家做了什么事儿，但他们都后悔了，也道歉了，再怎么样也是一家人呀！何况你表姐总没做错什么吧？”

　　……这个陈艳芬哪，她在的时候就发现了，脑子没有口才灵活，很多事儿有点难转过弯儿来，就像当初接受她的位置似的。

　　刘心言无奈地笑了笑，没说话。

　　一直跟她关系不错的潘慧晨在旁边迟疑地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啊？小刘顾问，我不是故意把人往坏处想，不过你表姐明知道你不在，也不打听怎么找着你，还回回都往店里跑，说他们多想被你原谅，家里人多后悔……好像哪儿不对劲儿？”

　　陈艳芬不服气地张张嘴，被身边的崔春玲一拉，开玩笑地替她打圆场：“后来人家不是说来看咱们啦？说跟艳芬投缘呢。不过艳芬也就是不想影响到你们，那不后来人家也不怎么过来了。”

　　陈艳芬听到这话，眼神有点紧张地看看刘心言。

　　这件八卦已经把所有空闲同事都吸引了过来，就连李庆芳也歪过头说了句，“是的，你表姐前边儿来得勤，后边儿就不怎么过来了，但前阵子学生闹事那段时间又来两次，我们说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走了。看样子挺失望的。”

　　她还说起最后一次见到秦湘的情形。

　　那时大家都担心形势不好，有些人家里亲戚还有凑进去跟着闹腾的，就和老板沟通决定关店几天，等情况好了再开。于是大家理了一天货都提前走了，只剩李庆芳需要等师傅把落地窗和大门都安装上卷闸门才能关店。

　　天色也晚了，还呼呼地刮着大风，就见秦湘都顾不上从前很在乎的外在形象了，见到李庆芳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似的问：“心言还没回来吗？”

　　李庆芳是跟她沟通最少的同事之一，没有被她迷惑过，但是有点乱的时间里一个姑娘家都快天黑了还不回家，总是有点担忧的。

　　就问道：“她还没回来。你这是怎么了？找她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跟我说也行。”

　　秦湘却没理她，只是眼神有点空茫、有点失神地小声嘟囔了句，“她怎么能不回来呢？她怎么能躲过去呢……”

　　大风把话都吹碎了，照理说不会有人注意她说了什么才是。可惜一直盯着她的李庆芳却敏锐地听到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个排列组合——毕竟，正常人，一直都表现良好的温柔女孩的话里怎么会有一股咬牙切齿的恶意呢？应该不会的……吧？

　　她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所以再上班回来也没跟谁说过，也就这时候大家都提起了才说出来，也算是让一些不知道社会黑暗的同事醒醒神。

　　大家果然醒神儿了，但面面相觑，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好，全都一脸懵逼。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躲什么过去？”

　　“她为啥一定想让小刘顾问回来呀？前段时间当然是不在京城的好啊！”

　　“后来呢？她没见着人就走了？”

　　只有刘心言对她那两句话不感兴趣，不外乎想拖自己下水，或者让自己帮她、再顺便拖自己下水等等。

　　李庆芳摊摊手，说：“她就走了啊。我问她从哪里过来，她说从广场上过来，”

　　大家：“哇！！”

　　刘心言也“哇”地眼睛亮了——果然如此，这位表姐果然被卷进事件里去了吧？就是不知道是被盛宇裹挟的，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想要获得别的东西。

　　只是在梦里的记忆，秦湘这个时间已经借着秦婉芝的日记本搭上真正的男主，盛宇这位男三在衬托得失去光环以后就渐行渐远了，秦湘也因此躲过了这次事件。

　　也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样，那么自私的人应该有自保的退路吧？应该不至于像那些领头者一样被抓、或逃亡吧？盛宇呢？梦里的盛宇最终远走异国，现在会把秦湘一起带走吗？

　　不管结果如何，想想还有点爽呢，唉，我也是坏人。刘心言心里美滋滋地想。

　　李庆芳继续说：“我说你要回家吗我帮你叫车，她说不用了，还不能回家，有人会找她，她得回去广场上。”

　　大家继续哇声一片，还有人说，“我看新闻里都说广场上的学生都有点激动啊，喊口号什么的，还有绝食的……”

　　“她脸色确实不太好，”李庆芳皱眉回想，“应该不会吧？我当时还提醒她说一个小姑娘好好念书别让家里人担心呢，她还笑了一下。”

　　“……”

　　这语焉未详的，信息量不足，除了刘心言之外谁也猜不到秦湘到底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那天过来到底抱着什么心思，所以最终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是，半晌，忽然谁又开口，“后来她被抓进去了吗？我忽然有点脊背发凉。”

　　把刘心言逗得都乐起来，摆手安抚大家说：“别自个吓自个儿了，她估计还会来找我的，到时再打听好了，或者我要是遇着配件厂的人也问问。吃饭吧吃饭吧，边吃边跟我说说，最近人们都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呀……”

　　××

　　刘心言最后那几句话也不是说假的，她的确想知道秦湘最终如何了。倒不是在乎她以后如何，未来没有她的人脉帮助，下岗后的舅舅一家以后又如何，只是天性中对他们的警惕之心，想要知己知彼而已。

　　毕竟，一切都与梦的记忆完全不同，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影响到自己的事呢？

　　何况她现在更有钱了，前途更光明了，这家人一定还会来找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再用血缘关系道德绑架她，即使刘心言确定自己不会再接纳他们，可让眼睛耳朵受苦、让身边人替自己应付也是得花心思、耗心力去补偿的事情嘛！

　　好在她今年比去年刚来时连朋友都得新认识不同，现在也经营起了自己的人脉，足以打听到很多事情。还有一个全身心都为着她的男朋友楚励行，在忙工作以外，也把女朋友的烦恼放在心上，两相努力之下，很快拼接出一个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