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88、搞乱一切

　　你听了那人的话，头皮一紧。
　　随即不管不顾似的思考现在从这里逃跑的概率，遍布几乎每个房间的水母可以给与方向指引，束缚带对你这个半人半神胎的家伙也不足为据。

　　只要给够时间，等你摸清楚这里对怪谈有哪些手段，比如束缚带、为了隔绝怪谈逃脱可能设置的各种安全门、昨天那个人使你昏迷的东西......

　　可唯一的问题也是时间，他们甚至不愿意多观察几天，就急匆匆要你面对一个吃了几十个人的怪物。

　　要不然——不管不顾，用蛮力冲出去！

　　那个半人半狗的家伙是怎么落败的，你能比它表现得更猛有概率逃脱吗？

　　一次不成功后，实验室的人定然会更加提防，所以现在必须忍耐，即使受伤，出去后神胎也会帮忙修复——上次腹部接连受到腐面鸟的抓伤和人鱼的穿透伤，在与敌人周旋的过程中，就差不多被修复好了。

　　等等！一想到这个，你意识到，绝对不能展示这个能力，那些人要的就是自我修复。

　　可根据之前的想法，既要让实验室的人认为你无用，最后放弃，又不能受重伤，真的不修复死掉，逃出去后，还要想办法逃脱水晶球的掌控。

　　“咔哒——”你感觉自己被推入了一道消毒间，前方和后方的门同时关闭，头顶开始喷射消毒剂。

　　*

　　“喔，一会儿出去得换一件衣服，每次进来这里喷的东西都好恶心。”那位开门者抱怨。

　　刚刚给出莫名提醒的是头侧站着的板寸，他平和笑着，“我要推静脉注射液了，你去打开门。”

　　“好，我知道了，我就是你这家伙的门童。”接着走动间，他对周身超过120度的超大镜子产生了兴趣，那是墙单向玻璃，“喔，好家伙，这照人可真爽快，怪不得我家那娘们最近要安一面这种大镜子。cool~我开始了解她了！”

　　“恕我直言，你们结婚前就应该进行这种程度的了解。好了——”说话间，板寸已经从冰凉的托盘上拿出针剂，对着同伴说，“现在该干活了。”

　　“好的，好的。”两人其实不敢离开门太远，怕一针药剂下来，床上绑着的人直接苏醒袭击他们。

　　板寸抬头注视了下监控摄像头，才快速将针剂推入，在同伴“come on!come on!”的喊声里滑入门后。

　　而在他背后，随着药液渗透，女孩的手背开始出现斑紫，继而整条胳膊的鸡皮疙瘩都皱起，她被冻得猛抖一下。

　　*

　　你并不想苏醒。
　　在临界线边上绕着圈，思考如何把事情搞砸。

　　一旦睁开眼，即使不声不响当植物，他们也可以有各种课题能在实验体身上完成。

　　怎么做？怎么做？

　　噢，对了，现在这个实验还在进行，无非是金/主们觉得有希望、而且来参观也不危及他们的生命，唯一受伤的只有钱包，偏偏这个对富人们来说不缺。

　　那就找个办法，让他们觉得不安全如何？

　　鉴于水母上次回复了疑问，你再度发问，怎么办？

　　对方摘取了一些可能有用的声音。

　　“上回的玻璃......1号厅.......”
　　“是1号厅吗，那儿的玻璃上回就被狗崽子撞裂，这会儿还是它，不会有事吧？”
　　“把前排的凳子向后移动一下，别伤到。”

　　这些声音一条条无顺序来到脑海，全部都是原速播放，你有些不耐，却也压着自己的焦灼，慢慢听着。

　　就在你听着这些对话时，一股凉意穿透屏障，直接冰冻了手背，“什么？”

　　捂着蔓延到胳膊上的凉意，连退十几步，却也没能阻止药剂对身体的唤醒。

　　原本飘忽在外的灵魂开始接受实验室内的寒冷，不光是胳膊里被打入的药剂，还有空间中那股莫名的阴森冷意、身上被紧紧束缚住的感觉以及耳边突然炸起的响动。

　　“96号实验体出现躯体活动。”有人冰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递来的，音量衰减很多，“刚刚那该死的操作员没给她连接仪器吗？我看不到她的脑电波！”

　　更多的窃窃私语一并灌输入大脑，引起太阳穴部分阵阵的胀痛。
　　“要醒了吗？她的英语据说不错，一会儿直接沟通吧。”

　　“虽然有翻译，但我同意。不好意思，这不是针对你，日本来的Alice~只是你懂得，也是减轻你的负担~”

　　“噢，我知道。”

　　还有其他的，并不属于人类的‘说话声’，说它们是说话声并不恰当，因为其振动频率明显高于人类可以听到的范围。

　　像是伫立在旷野中的信号塔，不停歇向外散发着，‘好痛苦’、‘转身又碰到世界的边界了’、‘这里是哪里’、‘好冷啊’......

　　唯独一个说话声清晰可辨，而且对方似乎也抓住了你的思维触角，立刻问，“你是谁？”
　　“我是——”

　　没等你总结好思绪，面前的临界线破掉，吸力从前方涌来，连带着无数的信号，一下将你冲击得无法承受，束缚带的绑定又让你无法逃离，只能后背紧贴着床板。

　　很好，刚刚睁眼，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

　　你想要坐起避开头顶的射灯，又一次被束缚带老实拉回去。

　　额头的冷汗划到耳边，继而到达脑后，那里的头发湿乎乎，幸好你还可以转头，环视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

　　和刚刚听到的一样，这里正对着你脚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圆弧镜子，映出一张因为奋力抬头而显得狰狞的面孔。
　　“呃——呼——”你积累出的力道只够抬头看这么一眼，接着又脱力坠下。

　　来时的门旁边墙后，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随着你逐渐苏醒，它的躁动越来越大。

　　是他们所说的，吃掉几十个人类的半人半狗怪物，它在躁动什么？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
　　只不过现在顾不及思考，伪装大事需要更多精力，你听着不知何处的研究员的讨论。

　　“emmm，开始下降，记录数值最高点在384。”

　　“记录完毕，重复信息。
　　96号实验体，20XX年X月X日21：28：47，第一次注射强力药物3ml，第一次躯体反应时间为21：31：51，药物生效时间为3分4秒；苏醒记录时间为21：33：24，记录怪谈数值最高点为384。”那个男声似乎看了对照表，补充说，“按照现行的A国怪谈标准，落在Lv5-6之间。”

　　刚刚一派轻松的环境在进入工作状态后一扫而空，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低一个档次，并且用词斟酌再斟酌。

　　这时老师标志性的脚步声传来，他穿着皮鞋，能清晰地将自己行走的路径告诉周围所有人。
　　“噢，干得不错。只是你们确定最高值只有384吗？我从其他地方得知，她可是个厉害的家伙，能一力对抗level 3的怪谈——”

　　那边更安静了，你能听出老人的注视落在众人头顶的声音，一个挨着一个，拳头一样，“咚咚咚”，敲着他们毫无体会的大脑。

　　甚至呼吸都暂停了，没人接老师的话茬，女医生清清嗓子，“也许是药剂注射的量不够，但这已经是日常量的两倍，如果她无法立刻恢复，今天晚上——”

　　嘈杂的声音响起，代替老师回复女医生，另一边，青年男医生已经做完项目定期汇报，带领着一群大人物春光满面的走来了。

　　“不要再记着那个事情了，一个实验体失败，还有另一个。即使我们不按下那个按钮，他们也会因为感染怪谈而痛苦死去。还有——不要再在实验室里出现‘也许’这个词。”老师的话语并不严厉，甚至前面大部分都是安慰，但女医生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点头“嗯”着。

　　整个空间的布置呈现三足鼎立，一角是关着实验体的1号厅，圆弧的单向玻璃被观察研究室包裹住一半，另一半则是一个开放空间，现在里面坐了一群人。
　　他们可以通过单向玻璃直观看到内部的实验体，同时还有屏幕来共享摄像头视角。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实验体，她看起来真年轻，你们获得合法逮捕手段了吗？”某个大佬故作阴险地笑着，上前和老师握手。
　　“哼哼哼”，老师踩着明亮的皮鞋声，回应却含含糊糊，一副‘你懂的’的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
　　爆发的笑声令你耳膜震颤两下，他们这会儿距离水母更近。
　　“噩梦水母，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造访我的梦境？嗯？我一直都很好奇，自己会为这辈子的哪段罪孽而感到恐惧，你的缺席让我失去了这重要的体验，哈哈哈——”

　　冷静，冷静，必须保持心情平静，才能将那股将要蓬勃而出的风给压下去。
　　另一边，那个来自怪谈的说话声还不曾放弃，“你是刚来到这里的吗？为什么你刚到这里的时候听不到我的说话声，现在又可以了？你长得和他们真像，为什么你体内海洋的力量如此微弱？你难道没吃过东西吗？”

　　吃东西？
　　这个信息使你权衡下，抽出一丝精力去应付，“怎么吃东西？别说这个了，你知道怎么让这里乱起来吗？之前应该有过这种事情吧！”

　　“乱起来，是说让哪里都充满他们的尖叫吗？”
　　“对，就是让一切都乱七八糟。”

　　“噢！”那个声音兴奋起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每次这么做以后，他们还会给我投喂块状的人类！”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无名的恐惧陡然在整个实验室上升，有什么极为邪恶的气息腐蚀钢板、从管道的每个细缝外露，笼罩在每个人面前。

　　“嗡嗡嗡——”所有走廊、所有房间都被红色警报照亮，巨大的鸣响惊起所有感应式灯具。
　　“啊——”每个人在恢复理智前，都失声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