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81、套话

　　退魔部上层的烦恼不用细说，下面的人也能感觉到一二。
　　首先是礼教池泄露之前，大家都在讨论的预算问题。经过几年平顺日子后，一些反对人士就忘记了退魔部的功用，开始希望其预算能稍微为别人让步。

　　其次，外派过的人都清楚一件事，日本逐渐要被世界抛弃了。社会整体的古板气氛没放过退魔部，退魔部最高等级的领导是局长，但在局长上头又有一堆老人，这些老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

　　“所以，好像又是申请成立怪谈研究处的事情，局长和上面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好多人偷偷打开门缝听他们在吵的内容。”

　　你以摸底退魔部动向为理由，得到了从大小姐身体回到自己身体的机会，这会儿碧坐在楼下秋千里，一边荡一边和你说最近几天的事情。

　　“那有没有查出来内应是谁？”刚刚碧提及到大家都在怀疑内应的事儿，于是你顺势套话。
　　她摇摇头，眼底都是红血丝，眼下也多了黑眼圈，“我只知道，让高三学生通宵工作是更不道德的事情！”

　　随着她对整件事情的讲述，你逐渐对整个后续有了大概了解。
　　那些死去的退魔部成员马上要举办集体葬礼，因为不少人加入这行后都和亲人疏远，所以光是联系亲人移交骨灰都是一件极为消耗精力的事儿。

　　剩下的，伤者还要继续治疗，有些需要手术，那之后，保险的对接，药物是用国产还是进口，治疗方案的确定，都得有人跟进对接。

　　更别说，涉及到内部自查，很多人都不能接手工作，必须要等排查结束后才能出来。
　　碧这几天作为机动人员，基本各个事情都有涉及，人手缺口实在太大，今天她还被派去街头发放印有‘抵制异常宗/教’的传单。

　　不过，对她黑眼圈起决定性主因的，还是失眠和噩梦。
　　“你一直在睡觉可真好。”发呆的碧说了句失礼的话，让你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你怎么就一直睡觉了，你何止没有睡觉，那天晚上跟着所有人从傍晚战到天明。

　　每个怪谈都秉着走过路过不错过的心态尝了两口，令退魔部头疼的礼教池皇族、腐面鸟、千手观音，甚至躲在暗处的人鱼最后都是你吃的。
　　这种膨胀的心情只鼓起两秒，就被另一种心情所取代——说到底，这件事，本来就是
　　你‘惹’出来的。
　　虽然只是主犯团伙中的马仔，追查起来，每件事却都有你的手笔，礼教池内部关窍的崩塌，以及最后，联合那位蒙面男人，将皇族给放出来的。

　　喧嚣的风将庭院里的安静吹走，你被冻得抖了一下，恰好这时，游戏的目光移走。
　　你终于得到未被监视的间隙，深入思考整件事。

　　如果之前你还觉得，被游戏掌控住灵魂大半只是你自己的事儿，那么现在如此多的伤亡昭示，如果不赶快脱身，之后一定会陷入更大的麻烦里去。

　　一个覆灭礼教池的任务已经差不多完成，那么接下来呢，为了那个所谓的‘实现公平世界’的可笑愿望，你还得被奴役着帮忙完成多少任务？

　　为今之计——你想着，先保护自己吧。

　　剩下的，如果真的是你的愿望，让世界陷入危险，到时候会当超级英雄去阻止吗？你对这个持保留态度。

　　说到底，相对于三年的逃避世界，你这几个月以来积极参与世界的行为才是更加不自然的事儿。
　　“对不起。”心存着歉意，让你道歉起来很容易。

　　“诶？”碧这时才反应过来，你是在为一直躺着没能帮忙道歉，“不不不，是我说错话了。哎——”

　　她借着这股要澄清自己的劲儿，终于能将自己的噩梦说出口，“那种超规格的怪谈，也要我们来对付吗？随便抬一抬手，就能砍下那么深的裂痕，随便睁一睁眼睛，就让那么多人呼吸暂停。

　　还有那只老虎，我总是梦见被它们一脚踩死，这几天一闭眼，就是血糊糊的同伴在抓着我的手。
　　为什么非要是我们？只是因为我们对怪谈的敏感度和抗性更高吗？

　　啊，别在意我的话，最近熬夜太多，脑袋要坏掉了。明明当时我是自愿进来的，现在却发这种抱怨话。”

　　你抱着肩膀，减缓热气的散失，想着的却是当时满胸相信‘让世界更公平’而学习法律的自己，“也许，只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当时的想法没有错，就像你加入时想着要成为暗面警察，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但我们都太弱了，没法影响事情的发展。

　　所有事情都脱离掌控，距离我们真正想要的目标越来越远，当然就会怀疑之前加入的原因吧。”
　　碧摇着秋千，点头不语。

　　你在袖子下面握紧拳头，作为人类，三年未锻炼的身体很弱，只有凭借神胎，你才能尽快拥有对抗怪谈侧的力量。

　　啖雪里那个残存的身影告诉你，无论是怪谈还是人还是神，都是你自己，对于身份无需太过顾虑

　　唯一需要注意的，之前利用风战斗时，耳边总有些劝你顺势放弃人身的絮语。
　　危险呐，你按了按紧皱的眉头，不去想那些后顾之忧，趁着这会儿游戏没在监视，你得尽快和诹访大社的人联系，看哪里还存放着信仰。

　　“对了，我给你看看我的武器吧，等你病好了，再做点实习任务就能转正领武器了。”碧的精力旺盛，只丧气一会儿，她就高兴起来，跳着拉你进屋。

　　噢，也对，你在战斗里看到，正式的退魔人在面对高等怪谈时，书签和各自的武器是一起用的。

　　“我跟你说，这把武器真的特别符合我的天赋！”她兴奋的如此说着。

　　于是你脑中开始构想那武器的模样，想想自己回头也有机会凭空得到一把武器，刚刚那沮丧的心情稍微提振，加上游戏的注视马上要回来了，你必须要快速转换心情不被察觉。

　　所以符合碧天赋的武器是什么呢？你之前看到退魔人的武器大多都是刀剑斧等，赛普师傅的武器就是一把很刀。
　　不过那刀极为个性，对主人的爱意越深，刀锋就越锋利。

　　刀刃上常年有血渍，源自一位因爱痴狂的女人，她用这刀自杀后，其痴狂转移到了刀上面，给自己的家族仓库管理员带来了很多噩梦，后续才转交到退魔部这边。

　　而碧的天赋在直觉，但又不像是预言家那么明显，所以应该是适合女生用的短刀之类的吧，顶多是上面的怪谈来源和直觉相关。
　　“带我去的姐姐说，这是她这几年来见到的最独特的武器。”

　　嗯，你脑中关于那把短刀的形象丰富了起来。
　　大概是那种华丽的，上面被莫名的力量渗透进入了花纹，看到了就会头晕，只有碧这种天生直觉准的家伙，能从这种晕眩里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我刚开始也不是很习惯，但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武器很适合我。”
　　碧的兴奋逐渐感染你，直到她拿出一根木棍为止，一切发展都很正常。

　　“啊......这是武器？”你刚刚准备好的客套戛然而止，这是木棍吧，这确实是木棍吧，上面还有清晰的树皮纹理。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表情，当时我也是这样，但你看——”她蹲在地上开始演示，并解说这木棍上面附着的怪谈。

　　“不确定要如何做的时候，比如今天是吃新店外卖，还是做咖喱饭的时候——”她拿出两个苹果，放在地上代指这两个选项，然后松手，立起的木棍随之歪斜，打在了代表咖喱饭的苹果上，“哟西，说明新店的饭不合我的胃口，今天晚饭就是咖喱饭了。

　　听说，这是一位盲人的盲杖，当他不确定怎么走的时候，就会由盲杖来决定，久而久之，这上面就附着了类似占卜的怪谈。”
　　“嗯”，你笑着听完所有，接着问，“那它能判断出来敌人会从哪里过来吗？”

　　“不不不，你没听懂我举的例子，它判断的主体都是我。假如我问它，去哪里不会受伤，它会告诉我。”
　　“嗯，很有实用性。”你继续微笑，“所以它该怎么战斗？”

　　“......”碧沉默两秒，“好像没有办法，它的外表像个树枝，内里更像个树枝，其实上面的一截儿就是被我用菜刀砍的......”
　　你拍了拍已经变得不快乐的女孩，刚刚的强颜欢笑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快乐，“没事的，
　　这样我对选武器更加期待了。”

　　*

　　确定好退魔部内部的内应审讯还没结束，而且看样子并没有波及到你的意思，游戏很快将你拉回大小姐的府邸。
　　风信鸟安静待在你的窗前，等你伸出手来，它直接化为一道信息。

　　这次不是别人讨论中提及你的话语，而是来自风族母亲的带话。
　　【风族将在年后聚会，长辈们急切得想要看你一眼】

　　“呼——”他们想看的应该是你的人身一面，这样的话，之后的行程就很确定了。

　　十天后，你就要启程参加一年一度在京都举行的怪谈领主聚会，之后再换到人身直接去应母亲的约。

　　——也许那个时候，能顺带问问神胎的父系一脉到底是什么，请她帮忙看看那片长在肉里的黑鳞会不会有碍生命。

　　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你将所有事情捋顺，唯独就差去镜阁里看一趟了，也不知道那十位上管和五位大臣都跑去哪里，能不能借你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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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反思了下，将主角的动机和目标再明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