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63、寿也的筹谋

　　七天后，你前往奉先楼赴约。
　　*

　　这中间，你数次像皮球一般，被游戏在两边的世界抛来抛去。

　　好不容易，才将碧给糊弄了过去。

　　其他的时间，通通用来在祈福塔里爬塔，十七万的惊惧值，让你的等级终于到了30级。

　　当然，集中的杀怪导致你的信息快速传遍底层，后半程几乎是被怪谈们送上去，变成没架可打的状态。

　　也就是五层后，你见到的塔里的风貌陡然变柔和了，地面不再是赤裸裸的黄土，头顶也不会一有震动就簌簌往下掉渣子，甚至每个隔间的面积都变大了，有门有窗，变成了一间间挨着木质走廊的自修室。

　　你回忆这个变化，最大的不同，就是五层之后，彻底脱离了那个黑球的侵蚀。

　　之前蓑衣老头介绍时就说，百年人类更迭，所有底层的怪谈都会随之逐渐衰弱，然后底层崩塌，直直坠下，将那部分塔身压实。

　　这样原先不是底层的楼层变成了底层，大家又要纷纷往上了。

　　你不知道多久才能爬到源氏小姐曾经在的位置，不过你觉得吧——也许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把礼教池给搞毁灭了，也不用去担心到时候社交的问题。

　　*

　　这次重回礼教池，降落的地点很不同。

　　一睁眼，你倚靠在悬崖边上的栏杆上，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头顶无边的楼宇，像是切开了日本历史的横截面化石，从下到上，依次是各个时代的代表性建筑。

　　“那是......规则池天井？”最上头，该是太阳的位置，是一汪散发柔光的池子。

　　很眼熟，就是规则天井池，和前几天打破了那个形制略有不同，应是源父信件里说的备用池，上下两边头顶头，互为镜像。

　　你很快四处扫视，确定自己正在平安时代的院子里，只离开这窥见真相的栏杆两步，再回头望，栏杆处便是一堵墙了。

　　没有犹豫，你再度凭栏，穿过掩盖视线的墙体，这回是四下观望，终于看到了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一个方形的木板，颜色与周围墙体不同，你姑且将之称为门。

　　*

　　跳出栏杆，落脚点是一根横斜的楠木，适应头顶的光线后，整个空间就格外像一座中空的楼。

　　一根根楠木横七竖八的相互连接着，两头都插进圆形的主体里，如同钢桥的铁索，又如同鸟儿搭巢的树枝，隐隐的嘎吱声随着你的行动慢悠悠的在圆形内壁上回荡，不过动静并不明显。

　　“哒——”脚步突地一顿，你已走到近处，却发现，那哪里是门板，刚刚视角受限没能看清，现在跳下来，才发现那是一个竖起来的棺木。

　　有一人高，木头盖板极厚，真正放尸的主体却很薄，没有墓碑，就这么竖在楠木上。

　　你得了这信息，猛然向后向左向右观望，刚刚没能注意到的，现在都收入眼底。

　　刚刚你以为每根一人粗的楠木是这建筑的支撑梁，从上到下，横亘交错着数不清的木头，是为了让这建筑不倒。

　　仔细看，每根楠木与墙体相接的地方，都竖着一座棺木，只不过附近的很多都已碎成渣子。
　　你立刻明白，奉先楼，竟然是集体墓葬？

　　手里攒着那根厚实的钉子，联系棺木，它的用途已显而易见。
　　你怕有人暗中窥伺，不敢拿出手机，只脚步迅速后退，意欲沿着来路回去。

　　才刚顺着栏杆爬回去，未完全收回的耳朵就捕捉到从中空楼下方传来的动静。
　　“延敏皇子，几日不见，大为清减呐。”

　　于是你留了一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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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也皇子是众多皇子中最长寿的一位，大家私下都说，他拥有借寿的规则。

　　但因其行事低调，深居简出，倒没有谁找他麻烦的消息，也可能是最后没人成功。
　　再加上礼教池和平到烦闷，总之，竟没有谁清楚他究竟活了多少年。

　　这么一个人物突然造访奉先楼下的监牢......
　　被几道铁索死死绑在墙上的延敏眼皮沾了沾，只将对面那个身影收入眼底，就睡醒似的低头看看身周的捆绑物，“如果我没记错，这里是监牢吧，现在礼教池松散到这种程度了吗？”

　　寿也龇牙笑了笑，“活得长了，总会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是吗，你的状态似乎比我这个受到刑罚的还不好。为何一直隐在暗处不敢出来？”
　　两句话之间，图穷匕见。

　　寿也总是笑着，似乎从没有让他不开心的事儿，“延敏皇子，你知道怪谈的源头是什么吗？”
　　“哼，你该不会说，活得久了，亲眼见证怪谈的源头吧？”延敏这几日一直睡着，缓慢修复着身体，但捆绑的铁索时刻侵蚀着规则，让他在修复和损伤间不断消耗力量。

　　所以，他只说了几句话，脖子就千斤重似的垂了两分，额头的冷汗顺着下颚滑落。
　　“对啊，我当然知道。”

　　这个意外的回答令在场所有耳朵都一竖，延敏嗤笑，“所以，这和今天造访有关吗？如您所见，我的状况很不妙，如有要问的，还请在我昏倒前提出。”

　　所有人都知道，怪谈是人类讲述的故事里形成的，但具体怎么形成的，契机是什么，就成了讳莫如深的话题。

　　“有一样东西，原始部落时叫‘庆’，当时的人类无法理解各种风雨雷电等自然力量，于是便以为这都是有神明在操纵，于是每每举行祭祀来供奉。

　　庆，开始是盛放祭品的容器，后面人们将想实现的画面刻在上面，经过火烧后的痕迹，来判断上天给与的回答。

　　于是它变成了人与构想中的上天进行沟通的道具，这几乎是在所有人类原始部落里发生的事——”

　　寿也皇子看到对面男子昏昏然的要睡去，缩短了要说的话，“一般庆都会随着主人入葬而归于土地，但也有凑巧留下来的。虽然珍惜，但日本正好就有一个，它流传百代，在某个时刻，将人类的故事带到了现实里，这应该是最早的——愿望成真。”

　　“嗬——”延敏猛地抬起头，“你要找那个东西？我在这之前都并没有听说过......”

　　“嘘”，寿也捂住他的嘴，四下看看，“今日是看守的上管的交接日，正醉着，把他吵醒，你又要吃苦头了。”

　　平静后。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是不会冒险过来的。你身上的东西和我放在池子里的东西起了反应，所以，一定在你身上！”

　　说罢，直接上手就去搜。】

　　————————

　　你捂着嘴仔细听着，寿也皇子话里那熟悉的意思，指的不就是水晶球吗？

　　老天爷，如若他在延敏这里找不到，必定会将下一个怀疑目标锁定成你。

　　寿也应该是偷偷将某个东西放进了规则池，后续闹起来，他一声明，那众人的视线就都缩小到你身上了。

　　——那个约你在奉先楼见面的怪谈呢？

　　别的怪谈不明白规则池炸裂的原因，水晶球自己当然清楚的很，顺着这么想下去，寿也皇子是个祸害，需要除掉，它就将你引到这里来了。

　　点开游戏，覆灭礼教池的任务并没有细化下去，自从上次它在蜉蝣的事情上判断失误，就变得矜持起来，只给最终目标，不发布详细的任务。

　　也就是说，你必须得动起来了。
　　这是这钉子怎么看，都像是钉棺材用的——古代采用土葬，人们害怕死尸复活，便用钉子将棺材的四角钉死，同时又有压制邪祟和吸收生命力的说法。

　　确实，不想被追踪的话，最好任何东西都直接拿取现场的，这样就不能根据凶手丢失的凶器追溯到来源。

　　你作为实习律师，对这些公辩案件很熟悉，有不少凶手都是因为在自家门口买的箱子、锤子或者报纸，而被追查到。
　　木头......

　　你看着此地那些两端嵌入墙体的粗木，如果一根木头直接砸下去，将他砸的脑袋开花就好了。

　　不过纯粹的物理攻击对怪谈的伤害极弱，必须要有规则。

　　钉子、钉子......

　　你比划了下这钉子的长度，摊开来，直接一个手掌那么长，你又拿着这根钉子往脑袋上比划了下，如果直接从头顶钉下去，大概可穿透到口腔。

　　可也不能直接下去，先不说到地方对峙可能吃不了好的，就光一节节跳下去，都有可能脚滑掉下去。

　　到时候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送上门去。

　　那，进入战斗状态，尝试规则场？

　　不对，底下的还在肉搏呢，谁知道是不是根本没法使用，或者一旦使用就会触发警报。
　　你轻轻跳下去，悄悄去往刚刚那个棺材处走。

　　指不定对方给你个钉子，是暗示棺材有问题，或者是取下更多棺材钉，放出里面的尸体之类的。

　　下面的声音又安静，要不说礼教池的不擅长打架呢，这打着打着便又聊起来了。

　　“延敏皇子，你知道吗，我们一向很讨厌你。明明可以轮流获得规则，你却喜欢去抢，非要挤破头皮当上位。”

　　延敏声音很弱，好在这里足够空旷，你安静下来也能听到。
　　他说，“你现在不也在抢吗？”

　　你站在棺材旁边，仔细看看，发觉游戏不是平白无故将你传送到这层的，这棺材的最下层，不知从哪里来的水，已将棺木浸得如同饼干一般，那处的钉子也不见了。

　　比划两下，缺失的钉子就是你手上这个。
　　于是，你开始等，等待下一次喧闹，趁着那喧闹的声音，掩盖住你动钉子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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