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61、女儿

　　什么？水晶球？如果说这个，你可熟悉得很！

　　你脑子僵住，几乎一片空白，每用力想一个字，都能听到锈住的铁片摩擦出的牙酸声音。

　　也就是说，源父知道自己女儿疑似自杀后，向水晶球许愿要女儿‘留下来’，然后水晶球直接把你安了进来，把源氏小姐的灵魂塞在了宅邸里。

　　留在宅邸里，也算是另一种留下来，水晶球理解愿望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

　　再琢磨他后一句话——“终于能确定你是我的女儿”。

　　你绷紧的全身放松一半，大概是前面那个失意父亲的形象展示的太好，你对他有点提不起戒备。
　　“为什么那么确定？”

　　他却指着母亲的虚影说起其他的，“怪谈死后，很快就会崩溃消散，为了留住这点影子，我耗费了许多功夫。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

　　说到一半，他看了你一眼，继而点点头，延续上一句，“都是值得的。”

　　你看着这幻影，又想到他的眼神，“即使只是幻影？”

　　“对，即使......只是幻影。”

　　源父的话音落下，你便知道，他接受了一个活着的女儿，不管里面是谁。

　　你没有回到原位，而是在亭廊上坐下，共同和源父一起望着无聊摆弄袖口的母亲。

　　——也许，可以尝试把自己当做源美姬？

　　如此想着，时间便过得飞快，体感只一分钟的功夫，源父已然站起，“不早了，我走了。”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但氛围缓和许多，甚至因共同祭拜了死人，有了不可与外人说的东西。

　　源父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亦或是装的，回身说，“你知道了吧，我娶继室的消息，你的弟弟也许很快就会出生。”

　　你本就是个局外人，自然没资格说什么，只是应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源父抬起手，想要抚摸你的头顶，但终究还是攒成拳收了回去，“我现在任职五大臣之一，高上管一个层级，若还有人想要故意找你茬，直接告诉我。”

　　“五大臣？”

　　他将整个礼教池的结构拆开讲，阶级怪谈的最上头当然是皇族，但因为日本是君主立宪，君主尚在，所以礼教池里最上头的没有成型怪谈。

　　实际管理是由五位大臣代管，“现在大臣里面关于礼教池已分为三派，战后以来，社会的观念变化很快，阶级的思想基础已开始松动，这关乎礼教池的存亡。所以又有影响现世派、中立派和自然衰亡派。”

　　你跟随的步子一停，想到了脚下这片山谷就是父亲在人间的资产，“您是影响现世派吧。”

　　“哈哈，这个问题很敏感，不要随便问别人。不过问我可以，是的，我是影响现世派。我继室的长兄是中立的大臣，所以——”

　　这是在解释他为何娶继室。

　　“所以同盟很少吗？要靠这种方式。”你直言不讳，电视剧里演过好多类似桥段了。

　　源父苦笑两声，“你知道礼教池里的公子小姐被嘲笑为白豚吧，一方面是实力差，另一方面是数量多，好似猪产崽。”

　　你点头，在这间隙里，听到旁边轻轻续上一句，“明明这些被白豚浪费的力量可以产生出强力的怪谈，可惜他们非要遵循原样，让礼教池慢慢衰亡.....”

　　这话颇有其他池子弱肉强食的特性，你感觉到源父一派深情的表情下，似乎有一颗很硬的心，或者说，是高位者的特点吗？

　　对低位者的生死淡漠，对掌控局面有一种天然的偏执。

　　你感觉愈发看不透他了，这时也来到了宅邸门口，话题终结。

　　源父临走时说，“你要变得强大，至少要比你母亲强大，她当时放弃了自己的力量来拯救礼教池，现在只剩几个上层知道。如果让她看到，自己救下来的，是一群只知道寻求安乐的白豚，想必一定会很失望。”

　　“嗯？”

　　源父行色匆匆，给你解答了一个疑惑的同时，又撒下另一个疑惑。

　　所以名为桂姬的母亲，是为了礼教池的存续才死掉的？

　　这可真是矛盾，你脚步快速回去，心里满是想着，源氏小姐向水晶球许下覆灭礼教池这个愿望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这点呢？

　　大概率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认为母亲的心血白费，不如全部灭掉？

　　这么看来，源氏小姐本身就不是一个恋爱脑，一定有什么事给她的选择加了速。

　　回到闺房，你再度肃清周围，点开了许愿池，“水晶球，给我看看父亲许愿时的真实场景。”
　　手机加载了两圈，弹出一个录像。

　　*

　　先映入视野的，是一截桌面。

　　你仔细看看，发觉水晶球放的位置，是形制很眼熟的台案上。

　　接着一截腿入镜，又从右边走出，再走回来，这双腿的主人正焦灼的来回踱步。

　　终于，他下定决心了。

　　源父跪坐在水晶球前，低声反复念叨着。

　　“不成器的东西。”

　　“手中的牌又失一张。”

　　最后他许愿，“我想要女儿回来，她这次一定要强大，但不要强到脱离我的控制，可以作为武器，也可以联姻拉拢别人。”

　　*

　　录像结束，黑掉的屏幕上，罕见的映出一张呆住的脸。

　　这可真是......
　　这才是源父的真面目吗？

　　什么即使幻影，也要留住？什么确定你是我的女儿，明明是因为那么多动静后，尤其是你可以吸收攻击规则，让他看到了你的有用。

　　“哧”，摇头嗤笑一声，只觉得刚刚产生的温情如同喂狗。

　　怪不得，明明谣传源氏小姐是为情自杀，但你重新醒过来，父亲第一件事就是给你相亲。
　　怪不得，所谓的家教老师，是个那么奇怪的怪谈。

　　一切都有迹可循，你长叹一口气，暗自思考如何反向利用这一点。

　　他不知道水晶球会如实的将许愿画面呈现给你，还编造了让女儿留下的谎言，用一趟扫墓，将自己爱妻爱女、迫于形势娶继室的好父亲形象塑造起来。

　　不过，他这个做大臣的父亲也确实好用，不但摆平了一堆公子小姐在你底盘被退魔部杀掉的事情，还帮你从昨天的事情里脱身。

　　那这么说来，礼教池里的反派，是你的父亲，他对于池子内崇尚自然衰亡的主流主张很看不顺眼，对那些无能的公子小姐很是不忿——也许可以利用他的想法，将覆灭礼教池的任务往前推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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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氏宅邸所在的山谷，即使到了万物萧条的季节，也颇有萧瑟物哀之美。

　　出了宅子的源父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绕着宅邸做了好一番调查，将女儿现阶段的实力收入眼底。

　　——田地间百人有余的农夫在劳作，建在山脚下的房子里，也不断传来孩童的笑声。刚刚在宅子里稍微转了一圈，里面仆人的规模也有数百。综合来看，这个女儿才来到这里两月，已发展到很不错的水平，是个聪明的。

　　他思索着，走出用来隔绝人间的迷雾，及至山谷外一辆等待已久的车子前，其庄重的狩衣，在人类看来便是黑色的西装。

　　“走吧，去教会。”

　　如果赛普也在这里，听到教会两个字，耳朵就能立刻竖起来。

　　人类的相信能产生怪谈的时代，任何野神的信奉都会惹来不得了的麻烦。

　　但zf和退魔部持续几十年的打击，异常宗/教仍然保持着他们低调稳定的集会，早就有退魔人提出，人类及怪谈之中，必然存在暗地里的勾结。

　　一小部分怪谈，仍然留恋那个能把人类当家畜驯养的时代，一小部分人类，将怪谈视为延年益寿的希望，两方一拍即合。
　　很显然，源父就是其中一个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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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又顺了一遍大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