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大小姐RPG》去天尺五

36、命运

　　如果蝴蝶结是修改人的逻辑，强行使之与自己的故事逻辑吻合，那么这栋大楼，则是邀请填空。

　　“所以，它的真实形态很可能都不是大楼，只是我们先入为主的认为这里的一栋楼。”你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快速总结，“就比如那个自动售货机后面站着师傅，但因为我们一直背对着它，大脑就自动将没有人的画面填补进来了。”

　　“诶？”你的话如同炸雷，一下把平静的池塘给炸了起来，第一条飞起来的鱼就是赛普师傅。

　　“哇——”他一边鼓掌一边走过来，但是没上台阶，只是在下面，视线里带着难得认真的审视，“你对怪谈的扭曲感知竟然这么强！”

　　“啊，赛普师傅，你原来一直在那里吗！”妙有些紧张，依她自己看，刚刚全部都是由你在推理，自己在考试中几乎交了白卷。

　　视线左右扫着，妙决定也要做出点什么，但在那之前，她需要先问到‘线头’，“怎么做到的？扭曲长什么样子？”

　　你不能说自己坐在脑海里看电视剧，就能撑开一个壳子，抵御其他怪谈的影响，“妙，你也有自己的天赋，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手上不舒服？”

　　“嗯？对。”妙投注过来的视线，就好像你玩了什么魔术似的，马尾辫轻快的被她的转头甩到一边。
　　‘青春呐，竟然露出这种星星眼。’

　　两个陌生人突然被放在一起，就像是两只物种不同的动物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彼此不明白对方的品种和脾性，所以就有各种试探和熟悉。

　　经过一些短暂的交锋或者共同解决一些事情，了解到说话说到什么程度会生气翻脸，或者对方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陌生转熟悉，于是这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悬而未决的地位等级及交往方式就可以确定下来。

　　今天下午，是妙一直在给你介绍她了解到的怪谈知识，是妙在引导话题方向，你在学习适应。

　　而进入这个院子之后，地位开始反转，变成你来主导，她来跟随。

　　描述起来很复杂，但其实这些情绪的流转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你好像也在引导的过程中，找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东西。

　　收集好转瞬即逝的灵感，你继续引导，“同样被蝴蝶结束缚住，你的反应比我更强烈，也许大脑分辨不出来，可身体已经诚实地将信息反馈给你了。”

　　“诶？那我不是脑力派，反而是直觉派的吗？”对方的反应有些夸张，但她立刻就接受了这个理论，将赛普师傅的注视抛在后面，专心感受着其他信息。

　　两秒后，她犹豫的说，“我怎么感觉——这个地面是不平的呢？”

　　三人的视线同时放在台阶上，是很普通的三级台阶，你和赛普对视一眼，确定了自己的感受。

　　“正解！”赛普师傅上前，“美枳，快告诉她这里是什么？”
　　“嗯？”妙歪了歪头，她的大脑飞快追溯着，刚刚自己的手腕不舒服，怎么看也看不出问题，直到——被你点出来。

　　‘美枳姐姐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你指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确定的念，“新——人——坑？”

　　“诶？”妙跟着你手指的方向，突然发觉自己站在一块斜面上，还在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陡，‘这就是所谓的十分钟锁门？！’

　　妙脚步不稳，被赛普直接捞了出去，站定后才看清楚全貌——那是一个巨大的坑，或者说陷阱，在陷阱边上，有人用石子摆出来一行字。

　　......
　　识破后，你和妙都对这个组织的考核感觉到一些无语，这纯粹就是捉弄了吧？

　　“哈哈哈哈——”赛普却仰头大笑，巨掌“咚咚咚”地拍在你俩背后，“没想到一下收了两个有天赋的弟子，是不是我这个师傅太完美了呢？”

　　他用右手虎口抵住自己的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显得蠢极了，“完了完了，这不就提高我的阈值了吗？作为退魔人，常年超规格完成任务，本来就够完美了。现在当师傅，原本只是想减少工作量摸鱼，没想到竟然也这么完美。”

　　‘摸鱼？’
　　赛普面不改色的说出了失礼的话。

　　你撇了撇嘴，大概了解之后自己的生存情况，抬了抬手机，这一折腾已经过去八分钟，于是随口问道，“所以十分钟那个也是唬我们的吧？”

　　“嗯？噢。”赛普平淡的挥了挥手，“那个是真的哟，因为这批的人都已经进房间，就等——你们了——喂，慢点跑啊！你们知道是哪栋吗？”

　　妙在前面拉着你的手，一边狂奔一边向后喊着，“是刚刚路过的那栋新楼吧！？我直觉是那个！”

　　赛普闻言，放心的伸长手臂作别，“一个月后见！”
　　来到那栋奶白色十分漂亮的楼下，你和妙同时开口。

　　“有不对劲的地方！”
　　又同时回复，“没有！”

　　于是翻开钥匙背后的号码，确定两人都在二楼，便直接冲进去。
　　空无一人的大门，贴着你们的脚后跟关上。

　　直觉系的妙似乎在你的引导后变得更加敏感，刚一进来，根本不顾得惊诧大门突然关上，先抱紧手臂喊了一声：“好冷！”

　　冷？
　　你立刻闭上眼将自己冲进门后的记忆回溯，看到了——

　　猛地睁开眼，一直以来困惑你和妙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那个问题是，‘一个人活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确定自我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在自闭房里关上一个月就能明白？短短一个月做出的决定，能为之后的几十年买单吗？’

　　来不及解释，你将其中关窍点破，对着妙大喊，“不要温顺的接受......”

　　*

　　前略。

　　先说结论，正如修东西需要熟能生巧，人生也是如此，多过几次，多依照别人的生活和期待过上几次，你就能清晰的发现‘自我’的边界。

　　于是，这似乎是你的第一世。

　　你现在正在玩游戏，屋子很黑，各种光正在你脸上映着、变幻着。

　　大背头的电视机前，放着一个插卡的游戏机，在你印象里，这个时代的游戏放在现代来看，都是颗粒感很重的画面。

　　总之，不会有《怪谈大小姐RPG》这个游戏，此刻低像素的电视屏幕上，是精美的画风和细腻的颗粒。

　　现实里的手机消失，顽强的变成了插卡游戏。
　　理智的分析告诉你，一般的退魔人到这里，应该是完全带不进来现实的东西的，这也是赛普师傅啥都没嘱咐的原因。

　　‘水晶球的力量有没有被察觉到？’

　　你倾向于没有。
　　相亲任务的倒计时已经来到个位数，你放空大脑，不知道那个根源是生死的怪谈为何要应征你的相亲对象。

　　不过，手下没停，你和据说是父亲眷属的中年男子商量着整体搬迁的事情。
　　‘搞不好这就是现实里的怪谈呐。’你多次琢磨着这个荒谬的想法，决定之后去迁移地实地勘察一番。

　　那中年男人还在继续介绍，“东京距离退魔部还是太近了，确定要在这里吗？”
　　屏幕顺势弹出一个选择框，你选择‘是’。
　　毕竟，如果你现在操控的游戏真的是现实里的怪谈，为了减少对社会的危害，还是放在退魔部的眼皮子底下吧。

　　而且，不是有那么个词么，叫‘灯下黑’。
　　对面的男子了解了你的坚定，不再多言，直接让你在一堆文件上面签字。

　　你一边快速翻阅着‘下一页’，在最后的签字页点击‘签字’，一边观察着父亲的眷属。

　　‘眷属’，这个词很奇妙呐，可以是族人的意思，也可以是下属的意思，这个男人属于哪一种呢？

　　仅从游戏角度来看，探索这位大小姐父母到底是谁，也算是一个期待点了，现在你收集到的信息，母亲那边似乎和风相关，那父亲这边呢？

　　游戏没有给你试探的机会，几乎是签完那一摞字后，男人直接就问何时动身。
　　你看了看只剩几个小时的相亲任务，突然玩心大起，在选项里选择了‘现在’，希望那位怪谈能找到地方。

　　屏幕一黑，显示场景加载中。
　　失去了屏幕带来的光，周围的黑暗一下扑上来，只有你湿润的眼珠上倒映着屋子的轮廓。

　　随着黑暗一起扑上来的，还有屋中陈旧的气息，仿佛一种情绪已经闷了许久。
　　这里是你的小时候，原本该孕育新生命的时间段里，世界分出一个支线——他们离婚了。
　　所以没有后面的孩子，你被丢在了无人照料的家里。

　　‘如果是普通的退魔人，此时的状态应该是怎么样的？’
　　会失忆，并且沉浸在这里吗？

　　然后浑浑噩噩活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突然意识到这是虚假的人生，接着开启第二世。
　　如此不断循环，将普通人类的灵魂一遍遍在命运里过水，直到他/她真正认识到自我的形状。

　　——现代的心理学里，一个人性格的养成，基因和经历所占比重大概是八二分，所以一个人的自我是在诞生那一刻就确定好的吗？

　　‘所谓的命运吗？’

　　再度点亮的屏幕将你发散的思考收回，游戏地图更换完毕。

　　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脉将天空环绕在胸口，脚下清澈的溪流正敲击着石头，在重重掩映下，一个大的建筑群从其中露出一个屋角。

　　地图换过之后，所有的地貌以及水文环境都变了，所以先前的环壕集落已经被销毁，你看着弹出的城池规划页面，慢慢兴趣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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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要早点更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