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玄学日常》明上三里

27、先进科室（四）

　　杭络槐确定自己被困住了。

　　但他不确定突破点在哪里，这样的循环毫无规律可言。

　　同样的灵体，却是不同的伤口。房间的范围明明是整个科室，但他好像被困在了一间病房中，无止境地换药换药。

　　那就再换下一个人的药吧，让他看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想到这里，杭络槐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换药室，但张韬却拦住了他撕开一次性换药包的手。

　　“槐啊，你不对劲。”张韬的语气似乎有些担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是不是着相了？”

　　杭络槐略微思考了一下，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没有问题。”杭络槐很快准备好了换药包：“韬啊，我建议你去主任办公室躲着，这次的东西不简单。”

　　张韬语塞了几秒，嗫嚅着说：“可是……”

　　“没有可是。”说着，杭络槐一手拿着换药包，一手把人往办公室里推：“记得把门锁了，不要出来。”

　　不等张韬说话，他一把将人丢了进去。

　　张韬站在门内，轻叹一口气后，走到了房间内的竹编屏风后面，看着床上似乎在熟睡的人。

　　“起来干活。”

　　他的语气全然没有之前的大大咧咧，眼睛中没有一丝感情。床上的人赫然是普外科主任，听到他的话后，瞬间睁开眼坐了起来。

　　“坐到办公桌前。”张韬说道：“你们科室还真是庙小妖风大啊，能整出这么一堆烂摊子。”

　　说着，他的手抚上脸，一张精致的面具凭空出现，完美贴合住了他的脸。

　　跟之前范辉拿回来的面具一模一样。

　　张韬气得脑门突突，他知道这个地区的前一个管理员丧心病狂，没想到这么喜欢养蛊。

　　他之前管理的区域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这个房间的等级虽然还没到S，但绝对超过了A。

　　甚至就在升级的边缘，怨气值涨得太快了。

　　管理员规定中，管理员不得插手主播的行为。但是，非S级主播挑战S级及以上房间，管理员需特别注意。

　　这种情况下，管理员可以视情况，在主播死亡边缘时进行一次庇护。

　　庇护之后，主播如果无法破房，自行承担死亡结果。

　　所以在张韬这里，他不会向S级以下主播提供相关资料，但房间半路升级这种情况是无法预料的。

　　“灵宫，我是管理员‘空白’。”张韬轻声说道：“检测到房间等级异常，我已随行相关主播，必要时会进行干预。”

　　过了两秒，寂静的办公室内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同意。”

　　——

　　12床，最后一个。

　　杭络槐推开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内心已经没有丝毫的波动了。

　　“今天觉得怎么样？”他熟练地打着招呼：“来换药了，我看看你的伤口长得怎么样？”

　　床上的长发动了动，直挺挺向后一躺，没有了动作。

　　好吧，看来这位这次拿的是冷漠人设。

　　杭络槐还是很好奇，他像之前一样，看了一眼这位的腕带后，便不动声色地开始换药。

　　同样的住院号，是一个人。

　　又是不同的伤口，真是让人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

　　是出了车祸，然后断断续续把伤口展示出来吗？

　　似乎也不太合理。

　　他很快换完了药，照例嘱咐了两句后，就出了病房。

　　只不过这次不同，他掩上门后，往门上贴了一道黄符。

　　现在依旧不知道这位的身份是什么，他每次换药都会去办公室看看病人的病历。到现在为止，这位仁兄已经收集了五个名字、五种疾病顺带集齐了所有性别。

　　而且输入住院号后，显示的是未查找到相关信息。

　　杭络槐确实有点懵。

　　再次回到办公室后，杭络槐发现当天的值班医生出现了。他似乎是刚睡醒，正蔫蔫地跟孙始海说话。

　　这个值班大夫正是王成。

　　看到自己的带教，杭络槐竟莫名得有种亲切感，虽然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给五个人换药属实是有点费劲，杭络槐默默坐在了角落的椅子上，一边揉腰一边复盘。

　　目前发现了可疑灵体，但是灵体的目的还是个迷。

　　是为了获得关注吗？是有这样的人，为了让医生多关注自己，就会把所有的病说一遍。

　　但那个灵体五次的表现完全不同，就像是看似同样的灵魂中，混入了不同的人格一样。

　　还没等杭络槐细想，一张纸又递到了他的跟前。

　　“同学。”又是孙始海：“给这五个人换药。”

　　纸上还是相同的数字，杭络槐愣在了原地。

　　孙始海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口气变得不耐烦起来：“你作为一个实习的，老师忙的时候就要跟着忙，愣着干什么？”

　　杭络槐下意识看向了王成，但他的带教老师受到了房间的影响，丝毫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

　　为什么要一直换药？

　　杭络槐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来测试这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循环的。

　　“老师，我不会。”他看向孙始海，说道：“你带着我换一个吧，我学学。”

　　如果真的是那个灵体搞的鬼，因为门上的黄符，它大概率不会马上出现。如果是这样，那它就是目标灵体，下一步就是调查对方的目的。

　　病人不见了，医生会干什么？

　　会去找人吧，这个时候灵体出现是最好的了。

　　现在，他想看看孙始海的反应。

　　孙始海眉头一皱，嘴里嘟囔着就往外走，杭络槐跟着他进了换药室，孙始海一边准备一边说话。

　　“打开一次性换药包。”

　　“注意无菌原则，不要用手触碰里面的东西，垫着垫料把镊子拿起来，放在一边。”

　　“把碘伏倒进去，倒在无菌棉球上，注意不要倒太多。”

　　然后把换药包合上。

　　孙始海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刚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这五个人已经被换过了。

　　换药真是一门体力活，病人躺在床上，需要杭络槐一直弯着腰进行。再来五个……腰得断了。

　　孙始海依旧走在前面，第一个目标是1床。

　　门虚掩着，杭络槐紧紧盯着里面。

　　“换药了。”孙始海说道：“把伤口露出来。”

　　病房里空无一人，但孙始海依旧走到了病床前，掀开了一团的被子，像是仔细观察着什么。

　　“伤口长得挺好的。”

　　说着，他打开了换药包，从里面夹出了一颗碘伏棉球。

　　接着，他在空中开始画圈，消毒。

　　打开自带粘性的敷料，在半空中松手。敷料掉了下来，孙始海悬着的手做了个抚平的动作。

　　杭络槐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心下一惊。这里并没有任何目标，孙始海在给谁换药？

　　正想着，孙始海突然看向他问道：“同学，会了吗？”

　　“会了。”杭络槐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您去办公室继续忙吧，我来换药。”

　　孙始海点点头，话却一转：“我跟着你换下一个吧，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杭络槐没说话，他看了孙始海一眼，对方的眼神真挚，见他看过来，还做了个催促的手势。

　　他转身朝着换药室走去，推门进去后，孙始海很快跟了上来。

　　“对对，就这样，注意无菌原则啊。”

　　“好的，很完美，现在重新包好，我们去换3床。”

　　孙始海满意点头，拍了拍杭络槐：“小伙子有前途，以后一定可以当主任的。”

　　说着，他开始介绍3床的情况：“3床是急性阑尾炎，昨天刚做了手术的。刀口不一定长好，我跟你去换。”

　　第一次换药的时候，孙始海可什么都没说。

　　怎么这次这么积极。

　　杭络槐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孙始海出了门。这次不一样，他们是并排走的。

　　跟之前一样，门里什么都没有。

　　见杭络槐拿着换药包没有动作，孙始海以为他紧张，和蔼地说道：“别怕，第一次换药都是这样的，有些紧张不可避免。你想想我刚才怎么换的，结合你学校里面学的，换就行。”

　　学校里是讲过换药，但那个时候最起码还有个模型人，他可没给空气换过。

　　面对着孙始海期待的目光，杭络槐只好打开换药包，拉开床上的被子。假设面前有一个人，他开始行动了。

　　“对，就是这样。”

　　孙始海不住地赞叹：“就是这样的，小同学真不错。好好培养一下，都可以管病人了。”

　　可别了吧。

　　杭络槐以后只想回家继承家业，并没有在医院就业的想法。这种工作模式，他有些受不了。

　　随着敷料掉在床上，孙始海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好好干。”他又拍了拍杭络槐的肩膀：“我们科室收益很好的，你好好实习，老师给你发补贴。”

　　呵呵。

　　杭络槐只觉得整个人都麻了，要是孙始海一直跟着的话，那岂不是又要换一遍药。

　　估计没等到他找到破房的点，这个腰就先受不了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出病房，抬眼向前看去，脚步一顿。

　　换药室的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披散着头发，面朝着他们。

　　那个灵体出来了。

　　孙始海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