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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降 ...

  •   “简而言之,你去舅舅偶遇了你那漂亮舅妈,下午去了寺庙求神保佑也赐你一个?”裴娇深吸一口气,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问道:“这些我不关心,我只关心说好的钱借到了吗?你可已经拖欠了三个月的房租了!”

      林臻是裴娇的好友兼租客,这房子满打满算她住了快一年了,裴娇刚开始还开心,林臻每月房租都给的比市场价高不少,可这三个月来,房租都没缴,碍于情面她也一直没催,但现在她是真的有点急了。

      “我去那是保佑自己发财好吗?”林臻冷撇了眼她:“给我先倒杯茶。”接着,抬手晃了晃。

      裴娇在她的注视下,不情不愿的从茶几下摸出一个礼盒。

      “上哪整的大红袍这是?”裴娇一愣。

      她揭开礼盒,里面除了一沓沓现金再无其他。她不禁欣喜若狂,抓了把钞票看向林臻:“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的茶呢?”林臻语气变得不满起来。

      裴娇赶紧往她手里递了杯热水。

      “这盒‘茶叶’你收下,房租就算两清了。”林臻把杯子放在嘴边,品了口,自己在茶几下摸索出一包立顿红茶,往茶杯里加上:“所以说,见了财神爷,还是得好好拜拜。”

      “是是是,不愧是雍承宫里香火不绝的真财神。”裴娇喜不胜收,就差抱着林臻亲一口了。

      林臻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我自己。”

      接着,她抿了几口后,等神思清明再道:“别提了,那破庙一点都不灵,我本来许愿能中个奖,下半辈子躺平了嘛,回来路上还开开心心的买了张彩票,结果转头去小卖部买瓶饮料:再来一瓶。”

      林臻想到这就来气,许愿还带调剂的。

      “不错了,我听说那庙,有人求了暴富,回家的路上就出车祸断了条腿,在医院躺了仨月获赔了12万,你就说是实没实现吧,你这不错了,知足吧。”

      裴娇拍了拍她。

      “不过,你舅舅怎么就给了你这么大一笔钱?”

      欣喜过后满是好奇。

      “当然是有条件的。”林臻眨了下眼:“不过也不算苛刻,就是我那舅舅让我下周开始去他家住。”

      其实林臻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本来只是打算借点钱的。

      只有高中文化的林臻前几年靠骗吃骗喝好不容易在苏市勉强落了脚,后来为了扎稳脚跟一狠心扎进了那纸醉金迷的夜场,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多久就榜上有钱人从那不夜城脱身。只是那有钱人有钱是有钱,但抠门是真抠门,没劲。

      当外人还在羡慕她即将嫁入豪门时,她已经看破脱身而去,但这一时半会也没了经济。她隐隐觉得舅舅欣然答应些许蹊跷,但无奈现在身上身无分文,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这房子你不租了?”身为房东的裴娇闻言不免有些失落,又要少一笔钱了。

      林臻含笑看着裴娇哄道:“苏姐,其实,说实话我那舅舅我和他见面的次数还没我俩多。以后有什么事还得指着您。放心,虽然房子不租了,但交情在,万一我能喝上肉汤了,肯定也给您摆上满汉全席。”

      “你说你!还是你这张嘴会哄人,行了行了,不租就不租了,这么好的地段,又不是租不出去。”裴娇被她的话弄的服帖,手指一嗔,在她的梨涡上戳了一下:“那,给你带的国际饭店的蝴蝶酥,记着点好。”

      林臻状若惊讶道:“哇,蝴蝶酥诶,好久没吃到这口了,真是怀念呢,还是你最懂我。”

      将蝴蝶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她挂着笑又道:“你对我那可真是无话可说。”

      林臻惊喜的眼神,裴娇看在眼里。她满意的拍了拍林臻道:“知道你心里有数,去之前跟我说声,我送送你。”

      裴娇这下可相信了,林臻这舅舅真的是大有来头,之前只听说是个小导演,没想到这么有实力,但凡能和他沾亲带故,肯定好处少不了。

      想到这,裴娇美滋滋的站起身来。

      “这就走了?”林臻疑惑的睁着她那小鹿眼。

      “今晚Dianna家有晚宴,我现在要去太古里试试我的新战袍。”裴娇说完头一抬,双手一前一后插在腰间,略带骄傲道。

      “Dianna?”林臻想了又想,终于从脑海中搜索出了一只如熊掌般厚重的手臂,那粗又圆的五指手指落在她脸上时,自己都差点去见太奶了。

      林臻谨慎的一字一句道:“你说的不会是上次在会所以为她老公出轨我的那个女人吧?”

      裴娇如捣蒜般点点头:“就那个。”

      林臻的脸此刻隐隐作痛,摸了摸脸:“她那体重都可以压死我俩个了,就她,你还要穿战袍?杀鸡焉用牛刀?”

      “你不懂,我穿这套,不是杀她的,是…杀…他。”裴娇神秘一笑。

      林臻秒懂,Dianna惨了噢,老公都要被人撬走了。

      裴娇拍了拍裙子的褶皱,起步往门边走去,林臻也不好再坐着,披着从哪里来的毯子,从沙发上起身跟着她走到了门边。

      裴娇将高跟利落蹬上,临走时还是忍不住打听着:“你准备啥时候搬?”

      林臻没说话,她并不喜欢裴娇这样事无巨细的过问,这样的热情有时候让她有些困扰。

      裴娇见林臻似有若无的不悦,忙找补道:“你不知道噢!现在退租搬家那些家政公司都乱收费,什么清洁费啦,什么组装费啦,这年头连扔垃圾都要收钱了嘞,还美名其曰什么垃圾分类,我也是怕你被骗。”

      林臻眉头舒展开,重新挂上一抹笑意:“没事,到时候我在手机上找个靠谱的就好,新人还有优惠卷。”

      裴娇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但她不在意的将这番婉拒散在几句玩笑话里。

      思绪太稠,惹的人烦。等家里重新归于平静,林臻将烟头碾在烟灰缸一角,起身越过零食袋堆满的沙发,打开冰箱门,径直拿起一听可乐和桌面上仅残存的半袋面包,看了眼散发着些许霉味的面包,又塞了回去,实在难以下咽,心道又该出去采购了。

      她掏出手机,点开余额,8点8毛8。这比起这人的遭遇,更令人心痛!

      算了,别采购了,反正这两天也该搬家了。

      还没等她心痛几秒,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林臻盯着屏幕上的来电弹窗,陷入了沉思。

      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喂?姥姥。”

      “桐桐,你是不是还没起呀?”姥姥问道。

      听着姥姥略显慌乱的声音,林臻忙道:“哪有,我早起来了,昨晚八点就去睡了。”

      “你父亲的葬礼还是去一趟吧,毕竟…”姥姥叹了口气,“毕竟他是你爸爸。”

      林臻从小到大与这名义上的父亲见面不超过三次,一次是母亲拖着她去要抚养费,一次是母亲葬礼,最后一次是在派出所,因涉嫌诈骗,但由于她当时未满十八岁,要求家长来赎人。

      姥姥见林臻没反应,有些着急的开始劝她:“桐桐,我知道你恨你爸爸,但人走了,都过去了。”

      父亲现在的家人早已来过电话,那一刻林臻眉头紧锁,感觉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的压制,说不出话来。

      有些人走出了时间,有些人被永远的困在了时间里。

      万语千言终被她压了下去,她喉咙好半天挤出一句干哑的话:“姥姥,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好好好,那你别忘了,还有,最近工作忙注意身子,早点睡觉啊。”姥姥说完正事,立马开始絮絮的叮嘱道。

      “知道啦,您也记得把我上个月买回去的牛奶喝了,别又攒过期了。”林臻带着撒娇的语气,柔声道。

      等到姥姥挂了电话,林臻的神色冷了下来。

      冷风凄凄,阴暗的天气像黑白电影,连成线的雨映着老旧的放映器。

      林臻一出门便自言自语抱怨道:“这该死的天气。真麻烦,死了就死了,一把扬了不就好了。”

      大片香樟树植于街道两侧,密密族族地压下来。小地方的街道本来也不宽裕,再被横穿乱岔的车辆一闹,几乎走不动道,的士司机只能停在路边。

      林臻从出租车里下来,按照发的定位往里走去。小区里灯光昏暗, 路灯时不时滋滋啦啦地响起一声来,朱红的墙皮脱落得斑驳,墙边堆着报废的自行车。猫咪趴在破旧的纸箱子里,听见声音懒洋洋地抬起头,眯着眼看过来一眼。

      林臻凶恶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

      猫咪似乎被她吓到,忙讪讪地跑开。

      小花园里小路上蜿蜒着的地灯像一串串联的白烛,凋零的落叶在路灯下被剪出碎影。

      恍惚间回到很久之前,那时离家不远处还有一颗桐树,桐树下有一座小亭子,那亭中是正在沏茶的父亲,和他聊着天的母亲,还有一个比她大上一些的姐姐,一家人其乐融融。

      她还沉浸在回忆里,不远处葬礼上的一片片黄纸随风被吹落过来,落在地面,落在长椅,落在头顶,黄纸太沉,梦就这样被轻易压碎了。

      林臻站起身来眼眶微红,她抬手划过眼底,试图掩盖住眼底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在那灯火通明的夜里,一个熟悉的背影拨开了林臻的失落。

      是苏弥。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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