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伊人何处（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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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鸦一路听着巫歆同她说的故事，不知不觉竟同他一起走到了太明殿。
“我就说这李蘅一定是表面迎合，用的是缓兵之计。”羽鸦难得撇嘴一笑，巫歆一见不由心花怒放，说得更加卖力。
“李蘅那是天纵奇才就连父皇都十分爱惜他的才华，而皇姐又是他的掌上明珠。她主动请求父皇赐婚，虽然有失礼教但二人确实十分般配，父皇自然是乐得成全的。”
既是皇帝赐婚，李衡自然是不能抗命只能接受。当然，他也答应了巫梵，要为他未来的妻子作画，于是李衡承诺会将这幅画做为迎娶的聘礼之一。
巫梵早就沉浸在即将嫁给如意郎君的幸福和喜悦当中，可是李蘅却以想要安静作画为由闭关在家，直到迎娶公主之日，他竟然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了当日他承诺巫梵要为她画的画像。
想起那幅画，巫歆就觉得李蘅这人确实阴损，不由啧啧笑了两声。
“怎么，那幅画有问题？”羽鸦看出了巫歆笑得很不对劲，连忙问道。
巫歆告诉她：“可不是么，那李蘅在大婚当日为我皇姐画了一副血盆大口青面獠牙的《夜叉图》。”巫歆忆起画中面目狰狞的母夜叉冷不丁噗嗤一笑，又补上一句：“别说，那画中的母夜叉，无论是五官神韵还是那张牙舞爪的姿态，简直跟我那好皇姐一模一样，就跟真人被装进了画中一般。”
那是巫歆第一次见识到李蘅那叹为观止如同神迹般的画技，然而这却也是最后一次……
“李蘅用一幅《夜叉图》羞辱了大南国最为骄傲的金珠公主，连同挑衅了整个南国皇室的尊严，父皇大为震怒，几乎倾尽了举国之力势必要将这狂妄之徒抓回来千刀万剐的泄愤。”
“那后来呢，那李蘅到底有没有被抓回来？”羽鸦十分好奇。
巫歆摇了摇头，“这李蘅仿佛像是从这个人间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论多少人无论怎么找却再也没有寻见他的一丝踪影，而金珠公主巫梵，我的皇姐自此性情变得更加的暴虐难以控制，她抓尽了天下的画师来为她画观音图，只要稍有不能令她满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里因为画观音图而枉死的画师简直是数不胜数，而巫梵也从此不能从当年被羞辱被抛弃的耻辱中释怀。
“所以，刚才那个求我救他的男人是一个画师？”羽鸦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那男子当时如此的惊慌无措，巫梵对李蘅恨之入骨连带着迁怒了全天下的画师，在她的眼里谁挡在了画师的前面谁就是包庇他，就得死。
想到这里羽鸦忍不住摸了摸脸上早已经愈合的伤口，心里不免一阵唏嘘，这位公主又是何苦呢。
那李蘅本就对她不爱，是她非要勉强，落了个那样的下场不过是自己求来的罢了。本就没有，又因何而执着，是因为自己的付出而心有不甘么。那副《夜叉图》是李蘅消失之前留下的，不知是那副画诅咒了公主，抑或是画里的夜叉跑出来变成了公主。
抠了抠光滑的鼻梁，“看来，这李蘅也不是普通的人呢。”羽鸦说完不禁又是思忖：“这李蘅到底是消失了，还是死了？”
羽鸦这边正在摇头晃脑啧啧称奇，身边的巫歆却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看见，大清早的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从史馆的侧门里走了出来。
此人一身官袍穿得一丝不苟，向来腰杆子挺得就跟他手里握着的笔杆一般直的家伙，不但这回走了偏门，出来的时候竟是一副左顾右盼藏头缩脑的样子。这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咋们帝师之后，一言一行都当为吾辈楷模的沈紫合沈大人。
可更离谱的还不只是这个，沈紫合出来的时候，身边竟然不知何时跟上了一名女子？
巫歆以为自己八成是看错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可揉完了眼睛之后他看得更清楚了。
沈紫合身边不但悄悄的跟上了一个女人，这女人还彩衣薄纱的，一身不正经的打扮巫歆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不是宫里的任何一名宫人或者女官甚至连舞娘都没她穿得这么浪的。
咋们沈大人入朝，大白天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女人，巫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兴许是这女人是突然出现的，沈紫合被吓得猝不及防，连忙一下子就将她拉到了一旁老树的后面，可就是这么一晃眼的事情，却还让眼尖的巫歆正巧逮了正着。
巫歆心道，好你个沈紫合，平常装得一副正人君子不近女色的样子，啧啧。
眼瞧着两人拉拉扯扯深怕别人看见的样子，巫歆连忙瞥了一眼身边的羽鸦，一下子就来劲了。远远的就朝着远处的二人喊了一声：“呦，这不是咋们沈大人么？”
沈紫合为了怜娘的事情入个趟史馆，人一出来就让随在身后的怜娘吓了一跳。
“你怎么跟来了？”沈紫合一见到怜娘，吓得连忙四下张望，确定没人瞧见便一把将她拉到一旁的大树后面。
怜娘见沈紫合那一脸乍红乍白的紧张，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大人屋里总是有丫头下人来收拾屋子，我怕让人瞧见，就偷偷跟出来了。”
怜娘的笑声好似被谁家偷偷拨动的风铃一般清脆动听。
可沈紫合简直就要被她气死了，这只孽鬼可不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魂魄，她除了没有影子又能穿墙走壁之外，大白天都能出来逛街呢。
“你藏在我屋子里怕被人瞧见，然道你跑到皇宫大殿里来就不怕被人瞧见？”沈紫合简直欲哭无泪。
而身为一只毫无自觉的孽鬼，怜娘因为沈紫合的这番话十分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极为严肃的点了点头，好像别人是看得见她的呢。
面对怜娘这般装傻充愣的摸样，沈紫合连忙吞了吞喉咙深怕自己控制不住从嘴里喷出千把万把的刀子说死眼前这只鬼。
眼瞧着现在已入了巳时，禁军马上就会巡逻到这里来，万一要是让人发现他入朝还随身带着一只彩衣娱亲的孽鬼……
沈紫合脸色不禁越发的铁青，他可以想象自己的一世英名在瞬间就会沦为人人口中的笑柄……
沈紫合狠狠眨眼，将脑中那些可怕的画面驱散，“总之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办到的，你快走吧，万一让人看到了只会招来一堆麻烦。”
正当沈紫合和怜娘两人推推搡搡之时，突然有人远远朝他喊了一声：“呦，这不是咋们沈大人么？”
这一声顿时吓得沈紫合五雷轰顶，待他抬起头看清来人时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只见笑得一脸恶意的巫歆正朝这里走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错愕的羽鸦。
沈紫合忽然只感觉眼前一黑，有些腿软的后退了一步，再站定时那巫歆已经笑盈盈的出现在了眼前。
“呦，沈大人好雅兴呀，怎么入趟朝还……”巫歆忍不住上下打量了站在沈紫合身边的怜娘一眼，故意不怀好意的歪嘴一笑，道：“还带着陪侍呢？你这是闹的哪出呀？你这是带着姑娘上朝吗？”
沈紫合脸色乍红乍白，眼神有些无措的偷偷瞥了羽鸦一眼，随即逃开，就像是个在妓院里被娘子抓到了现行似的。
巫歆逮着了这么离谱的机会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在一旁各种不嫌事大的说着风凉话。
只见他笑意盎然的眯着眼睛，道：“都说咋们沈大人不近女色，看来也不尽属实，今天我才知道，比起那些良家女子，咋们沈大人更喜欢这种来劲儿的。”说罢，他又倾身问站对面的怜娘，“姑娘哪儿的呀？”
怜娘也不是扭捏的人，她笑着丢了一个媚眼儿给他，说：“官爷，怜娘可是万花窑的头牌呢，有机会来找我呀。”
怜娘笑得风情万种无比的迷人，逗得巫歆哈哈大笑，心猿意马道：“一定一定。”
只是，巫歆想了一圈好像落鲤湖畔那片大大小小的妓院他都去了个遍，怎么就没听过有万花窑这么个地方？
巫歆正想同怜娘问明白。
越笑越迷人的怜娘却对身旁的沈紫合说：“合爷，这位官人想去咋们的万花窑见识见识呢，你说我要不要成全他？”
巫歆愣了一愣：“什么意思？”
“都给我闭嘴！”沈紫合生平第一次在人前大动肝火。
他那一声低吼，吓得刚刚还想着杀人灭口的怜娘噤若寒蝉。
于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羽鸦这回终于开口说话了。
羽鸦：“我记得你，你是万花窑的花魁怜娘。”
怜娘刚刚还是一副笑着的摸样，现在面对羽鸦却一点好脸色都不给的说道：“我也记得你呢，丑，丫，头！”
在怜娘的认知里，这羽鸦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当年合爷就不会为了这样一个丑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险，更不会到最后连命都丢了。
面对怜娘的挑衅，羽鸦冷冷一笑，对她说道：“现在地府的人正满现世里抓孽鬼呢，你然道不知道那个地府的赵铁牛就住在圣都府衙门么？啊对了，这个赵铁牛啊不太聪明，干脆我去告诉他吧。”
怜娘咬着一口银牙：“你敢！”
沈紫合被这三个人吵得不行，揉着突突直跳的额头，走到羽鸦跟前，说：“你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伊人何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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