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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初入离州6 ...

  •   “我家小姐乃夏家的长女。”那丫鬟施了个礼,神色微微倨傲。

      夏家的长女?谁?

      秋闻婵没能脑子里寻到相关的记忆。

      “是离州首富的女儿!”招娣激动道,被梅娘瞪了一眼,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莫非秋姑娘不识得我家小姐?”那丫鬟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语气有些不快。

      你家小姐是什么人,我非得要认识?秋闻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她不会跟钱过去。

      “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方才有些不敢相信夏小姐竟然瞧得上我的手艺,不生惶恐,失了礼,还望姑娘谅解。”秋闻婵朝那丫鬟微微一颔首,语气抱歉道。

      那丫鬟神色缓了缓,回了礼:“那秋小姐何日有空呢?”

      秋闻婵问:“我须得先知晓夏小姐是有什么需要。”

      丫鬟微微一迟疑,上前一步,对秋闻婵耳语了几句。

      秋闻婵听后,在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手里的精油,已不多了,今日须得再赶制一些出来。

      “明日我来府上可否?如今手中的香料品质低劣,实在配不上夏小姐,我须得紧急再去买一些回来。”秋闻婵笑意盈盈道。

      “行,我这就回去回禀我家小姐。”那丫鬟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梅娘的神色有些尴尬,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叔母,今晚的晚饭,可没算您这份。”秋闻婵冲梅娘笑了笑,抬手作势要关院门。

      梅娘不自在地理了理发髻,嘴角一歪,冷笑一声,梗着脖子走了。

      秋闻婵叫来招娣,吩咐她去洛神轩取几种香料;她自己则去往后厨。

      秋闻婵拿出一大桶猪油,挖了几大勺,放入锅中。

      李时觅循声摸了过来,问道:“你还会炒菜呐?”

      秋闻婵头也不抬:“炼精油呢。”

      李时觅失望地摸了摸自个的肚子。

      “你饿了?”秋闻婵问。

      “正是,可有什么吃的?”李时觅来了精神,脸上浮现出一个些许谄媚的笑容。

      “没有,忍着。”秋闻婵抬起头,冲李时觅道,“你去街上,买一些棕色的琉璃瓶子回来。”

      李时觅脸上的笑容隐去,伸出一只手,递到秋闻婵身边,“我身上可没钱。”

      秋闻婵放下铲子,摸了三十文给他,并叮嘱道:“不可乱买别的东西。”

      李时觅嫌弃地掂了掂手里的钱,转头走了,嘴里还嘀嘀咕咕道:“如此穷酸,什么时候能送本……本少爷回京。”

      秋闻婵只埋头熬油,并不理睬他。

      招娣很快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如数将秋闻婵嘱咐要取的香料都摆了出来。

      秋闻婵笑着表扬了她几句,让她去歇息。

      招娣却不肯,要在旁边跟着学。

      秋闻婵拿了几个大碗,将去完腥味的猪肉盛了出来,然后用手将花朵类的香料搓碎,再投了进去。

      接着,她俩一起将根茎类的香料碾成粉末,再分别倒进猪油里。

      少时,每种香料的香味便慢慢从油里浸了出来,熏得整个后厨芳香四溢。

      等油冷却得差不多了,李时觅也将将提着一袋子琉璃瓶回来了。

      秋闻婵挨个将油灌入玻璃瓶里封好,然后又差李时觅将香料名字写在纸上,贴在对应的琉璃瓶子里。

      “这样就好了吗?”李时觅看着一桌子的小瓶子。

      秋闻婵揉了揉脖子,点点头:“虽然不够纯,比不上我们那的,但也够用了。”

      李时觅揉了揉太阳穴,问:“本少爷有头疾,你这芳疗可能治?”

      秋闻婵看了他一眼,漠然道:“能调理。”

      “那……”李时觅一听,凑上前,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九百文一次。”秋闻婵不客气地摊开手掌。

      李时觅身体回正,收敛笑容,恨恨一甩袖走了,“你这抠搜妇人。”

      次日,秋闻婵如约去到了夏宅。

      昨日那丫鬟已在宅门口等候了,将秋闻婵带了进去。

      刚一进宅,秋闻婵的瞳孔微微放大,不禁咂舌。

      比起刺史府,夏家的这个宅子大了足有三倍。

      玲珑的亭台楼阁,雅致的池馆水榭,峥嵘的假山怪石,一步一景,不知是用多少钱堆砌而成的。

      走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走到,秋闻婵已然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小姐,我们到了。”那丫鬟穿进一个院子里,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微微提高音量,对里面道。

      单论这个院子,就比秋闻婵如今的家还要宽阔几许。

      得到房内人的肯定,丫鬟推开门,示意秋闻婵进去,自己则退下了。

      直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画着名家花鸟图的屏风;屏风前摆着一张金丝楠木桌,桌腿呈优美的弧线形,上面雕刻着凤凰镀金浮雕。

      视线的左侧,挂了一个金线绣成的柔软帐幔;透过薄薄的帐幔,能隐约看到一个华美的玳瑁彩贝梳妆台,和一座宽大的床榻。

      如预想般的,这房间也甚是奢华。

      一名女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浓妆艳抹,媚眼生情。身披一层薄纱,将林珑的身段衬托得恰到好处。走起路来身姿曼妙,每一步都有着无限的风情。

      秋闻婵赶紧行了个礼,“这位想必便是夏小姐了,听说夏小姐是离州有名的美人,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夏烟哼了一声,抿嘴一笑,道:“秋小姐真会说话,请坐吧。”

      其实,秋闻婵昨日听招娣说,这夏烟娇生惯养,总是拿鼻子看人,不太好相处;秋闻婵这才想着,见人先夸,搞好关系。

      毕竟,没有人不喜欢听表扬。

      “秋小姐,你看我脸上这斑,能去掉吗?”夏烟拿起一把青铜菱花镜,摸着自己的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秋闻婵心里早已有数,但她还是装模作样认真端详了半晌,然后才开口保证。

      “没问题的,我七日为夏小姐调理三次,连续做三个七日即可。”

      秋闻婵拿出随身佩囊,从里面掏出四瓶精油,一一摆放在桌上。

      分别是:芹菜、胡萝卜籽、鸢尾草、茉莉。

      “这是要做什么?”夏烟好奇道。

      “这四种精油混合在一起,敷于脸上,便能助您白面无暇。”秋闻婵解释道,“请夏小姐先净面,然后咱们再……”

      “等等,”夏烟柳眉微蹙,毫不掩饰地露出排斥的神色,“你是说,这个玩意儿要抹在本小姐脸上?”

      秋闻婵一愣。

      “把本小姐的脸弄坏了可如何是好?你拿什么赔?”夏烟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秋闻婵先是一愣,随机应变地将脸凑上前去,用真挚的眼神看着夏烟:“夏小姐请看我的脸,觉得如何?”

      秋闻婵脸上的皮肤白若霜雪,明净如月,两颊微微泛着粉,叫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夏烟心中艳羡,嘴上却生硬道:“也还行。”

      “夏小姐放心,我自个就用的这方子,绝对没问题的。”若是旁人,可能就被夏烟那傲慢冷漠的态度打击了,秋闻婵却神色自若,继续劝她,“夏小姐的底子比我好,做了芳疗后,想必效果更甚。”

      夏烟的眉头微微松开,眼神里仍有些怀疑。

      秋闻婵不慌不忙地将每一瓶精油打开,滴到掌心中,搓揉后按压到自己脸上,边抹边说:“夏小姐您看,这精油我自己也敢用来上脸,定然是没问题的。”

      “你的脸能跟我的比吗?”夏烟嘴上这么说,神情里的戒备之色却消失了大半,“玉屏,去倒水,我要净面。”

      门外的丫鬟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热水。

      夏烟净了面,在榻上躺好。

      秋闻婵将混合好的精油抹在夏烟的脸上,在有斑的地方多涂抹了一些,然后开始给她进行面部的按摩。

      夏烟闭上眼,只觉自己的脸仿佛被一朵柔软而芳香四溢的云朵亲吻;而秋闻婵的手,仿佛能让万物回春的风,在她脸上起落吹拂,令人沉醉。

      秋闻婵却很别扭。

      此刻,她坐在夏烟的床榻边,侧着身子给夏烟按摩脸部,腰部甚是难受。而在芳疗会所里,她是正面对着客人的头部,坐着按摩的。

      如果能在这里开一家像样的放疗会所就好了。

      又坚持了一会儿,秋闻婵感觉力气耗尽,身子不由得歪了一歪。

      “怎么了你?”夏烟感觉到了,半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秋闻婵。

      “抱歉,夏小姐,我突然肚子疼,想解手,请问……”秋闻婵打算出去透透气。

      “粗俗,你去门口,叫玉屏领你去。”夏烟又重新闭上眼睛,“快去快回。”

      “好的,多谢夏小姐,”秋闻婵行了个礼,赶紧出门去了。

      玉屏不知作甚么去了,却不在门口。

      秋闻婵觉得正合心意,她伸了个懒腰,走下台阶,慢慢在花园里踱步。

      平心而论,她不太喜欢夏烟这样龟毛无礼的的客户;若是放在现代,她是不会接待的。服务者和被服务者的地位是平等的,她决计不会对人低声下气。

      可谁让她在这里是白手起家呢,只能看人脸色行事,哄着金贵的客人开心。

      没关系,一开始总得有磨难,诸事不可能顺风顺水的;等以后生意做大了,像夏烟这样的人,定是要拦在门外。

      秋闻婵自我安慰了一阵子后,心情就好了许多。

      她准备转身回去,却发现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逛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右手边有一个房间,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生意的事。

      要是听到人家的私事,可就不妙了。

      秋闻婵正要离去,突然看见一个身着蓝布衣衫的下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他手上捏着一张纸,神色慌张,都没看见秋闻婵,直接冲进了房间。

      “不好了大人,小姐叫人给绑走了!”

      秋闻婵一愣,夏烟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么?这么会功夫就被人绑架了?难不成床下又藏了什么人?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只听一个声音响起。

      “胡说!语春这几日病重在床,没出过府,怎会叫人给绑了去?退下!”

      秋闻婵心一紧。

      原来这人口中的小姐,说的竟是柳语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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