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小寒笙

11、第 11 章

　　我看过最经典的种田文，大概就是鲁滨逊漂流记了。
　　很难说他和我到底是谁处于比较难的情况。

　　不过我比他最好的一个点是，我的星期五是深爱着我的。
　　即使他忘记了一切也没有忘记我。

　　“娜娜！”
　　菲尼拽着这件坍塌木屋最大的那块木梁吃力的扒着。

　　我闻声转过头来变了脸色，“放手！”

　　菲尼止住了动作。
　　趴在坍塌的木头里面在捡方便燃烧的木头的我感觉到头顶咔咔摇晃的动静似乎消停了。

　　菲尼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他已经能分辨我的口吻，凶巴巴的时候意味着他可能做错事了。

　　见他这副模样我也没想继续凶他。
　　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那个不能碰——”
　　在我准备教有这份心意来帮我的他应该捡这些散落在地上的细小木头时。

　　身后传来的一阵接二连三的坍塌声打断了我的发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脑勺一阵剧痛的我趴在了雪地里。

　　“娜娜！娜娜！娜娜！”
　　眼前一阵发黑的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但奇怪的那声呼唤就像是二重奏一样在耳边响起。

　　好痛。
　　黑色的血染红了我面前的整个世界。

　　有人在扒拉着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的重量，他将我虚弱的□□拽起来，努力擦着我不断涌出来的鲜血。

　　“她要死了。”
　　冰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黑袍的那个家伙在说话吗？

　　是啊……
　　我要死了。

　　哈哈哈没想到会赢来这样的一个结局呢。

　　果然啊……
　　我不是世界的主角，正如没有意义的转世一样……
　　我的死也没有任何意义。

　　就连戏剧性可以娱乐任何一个人的说法都没有。

　　但不也挺好的吗？
　　至少不用在生与死之间无尽的纠结了。

　　既然活着那么痛苦……

　　“娜娜。”
　　“娜娜。”
　　“娜娜……”
　　有人在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吵死了啊。
　　……是菲尼啊。

　　什么都不懂的菲尼抓住我的双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他不断唤着我的名字。
　　他想要带我回去。

　　黑衣人在我们身边静静看着这出闹剧。
　　“她已经站不起来了。”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
　　“放下她吧，她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而我的菲尼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固执的想要抱起我，让我振作一点。
　　确实不会有所察觉，毕竟这只是我的幻视而已。
　　而他现在什么都不懂。

　　我……
　　好像要丢下什么都不懂的他自己逃掉了呢……

　　这样的他还能活下来吗？

　　滚烫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

　　“祂学会哭了。”
　　黑色的幻觉依旧在冷酷道，“看来祂明白了呢，什么叫做死亡。”
　　“这大概就是你带给祂唯一的价值了吧。”
　　“祂不该停留在你身边浪费时间的……”

　　闭嘴。
　　死亡这种事情……

　　菲尼发出了受伤小兽一样的呜咽，他紧紧贴着我试图驱走我身上的寒冷。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我觉得自己一定会勒紧菲尼脖子上的绳索，彻底教会他什么叫做死亡。

　　对啊……
　　我怎么能违背诺言呢？

　　他现在可是无法离开我活下去啊。
　　他是那样依赖着我……

　　我应该带着他一起去死才对……

　　“嗯？这可真是……”

　　身后传来的一阵接二连三的坍塌声打断了我的发声，尖锐能刺痛我的气流从我的后脑勺险险擦过，我愣愣的转过头去，看到背后本来还保持着微妙平衡的木头们已经完全塌陷进了积雪里。

　　好危险。
　　差点就被砸到了。

　　……什么啊？
　　我第一反应依旧是庆幸自己没有死。

　　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承认呢？
　　你根本不是渴望死亡。
　　你这个以爱为名的吸血虫……

　　菲尼从背后的拥抱将我从脑内的对话中唤醒。
　　回过神来的我开口准备安抚他，“没事，只是正常受力不均衡坍塌了而已，不要害怕——”

　　他半抱着拖着我往外跑去。
　　我揪住刚刚收集来的木头，这才没功亏一篑。
　　“嘿！嘿！菲尼！停下来——”被他拖行得有些狼狈的我尝试喝止他。

　　他却依旧我行我素，颇有不把我带回那件安全的屋子就不罢休的趋势。
　　理智告诉我不要跟这个小傻子生气。
　　但是还是因为被拖行而生气了，在口头警告无果之后，我也拽住他脖子上的绳索反向用劲，然后我们两人在雪地里跌坐一团。

　　我揪着压在我身上的菲尼的脸蛋。
　　“笨蛋！你就算吓到了也不用这么急的拖着我走啊！”

　　菲尼却趴在我身上紧紧抱着我。
　　他在哭，炽热的泪水不断的涌出，划过我的指尖。

　　诶？
　　有吓得这么厉害吗？

　　我迟疑的松开手，在他身上衣服上擦了擦。

　　哭得好丑。

　　但是现在的菲尼可不管这些，他压根不明白什么叫在我面前强撑着，狼狈的哭着像个婴儿一样。

　　我哭起来也会像他这么丑吗？
　　我打量着他的表情，脑中却是一些奇怪的想法。

　　鼻涕都流出来了。

　　“娜娜……”他呜咽着。

　　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拍又拍他的脑袋。
　　“乖哦，我这不是没事吗？不哭了啊——”

　　他跟个小野猪一样拱到我怀里没完没了的哭着。

　　被结结实实压着的我木着脸任由他把我衣服当做抹布。

　　小孩子吓成这样了，你还能怎么办啊？
　　只能哄着咯。

　　我一手拍着他的背，一手拍着他的脑袋轻声细语的哄着，“别哭啦，没事的，乖哦……”

　　但是菲尼依旧哭个没完没了。
　　倒是让我有些束手无策了。

　　这时我想起上次我上次哼歌时他小心翼翼凑过来的模样。

　　我又给他哼起了断断续续又破碎的调子。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我怀里的颤抖停了下来。

　　低头看去，菲尼带着雾意，水汪汪的金色眸子在亮晶晶的看着我。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

　　我轻拍着他的脑袋。
　　对他露出了微笑。

　　而我的小狗小心翼翼凑过来在我的脑袋上摸了又摸。

　　“嗯？我没有伤到呀。”
　　我任由他按着我的脑袋。

　　他有些没有分寸，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
　　感觉下手就像是怼穿我头骨一样。

　　但我还是微笑的看着他，一遍遍重复着没事的、好的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在几番确认之后，菲尼好像才算是松口气。
　　“娜娜。”他凑近了看着我，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颊上，“不要死。”
　　他亲吻了我的脸颊。

　　这不是我教过他的话。

　　我愣住看着菲尼专注的眼神。

　　“娜娜，不要死。”他再次重复道。

　　这是他以空白的自我意识说出的话。
　　就连排泄都无法理解，但他依旧理解了死亡的含义。

　　这是菲尼选择记住的东西。

　　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话。

　　就像一股来自遥远天际，跨越千山万水，穿过冰川的每寸冻层，汇集到我身上的暖流，充盈了我每一寸肌肤与血肉。

　　“嗯。”我听到自己笑着柔情道，“和你一起。”

　　这是诅咒吗？

　　不。
　　是以爱之名的美好祝福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娜娜第一视角写出来的感觉都好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