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我成了团宠》之行春

58、第 58 章

　　第一次见到关今韫时，庄策青真的很羡慕宋梨砂。孤独了太久的小朋友，连小伙伴有个妹妹都要羡慕。

　　两人是邻居，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小学也理所当然地上了同一所小学。

　　关今韫刚被抱回家时就和庄策青在电视里见过的婴儿不太一样，她很爱笑，无差别攻击，宋梨砂的朋友们都被她轻易俘获，甚至还会因为谁要站得离她最近而闹别扭。

　　哪怕关阿姨说她现在的视线范围只有几米，当她准确无误地抓住自己的手指时，庄策青觉得自己被俘获了。

　　小区里和庄策青同龄的孩子们都很羡慕宋梨砂，因为她每天都在秀妹妹。要知道，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突然炫耀，对人的冲击力很大——大家都觉得，一定是她妹妹跟别的婴儿都不一样，才能被她拿出来炫耀。

　　庄策青九岁时关今韫六岁，庄女士给庄策青买了条狗。

　　那时正年轻的庄女士满心满眼都是事业，陪伴庄策青的时间少之又少。庄策青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之后，爸爸也忙于工作，怕家里有人虐待他，经常把他寄存到隔壁关家。

　　关今韫那年走路还跌跌撞撞，看见小小一团的苏俄猎狼犬，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狼，小狼。”

　　庄策青企图纠正她，跟她说：“妹妹，这是狗，是条小狗。”

　　当然，对于人类幼崽来说，这无疑是浪费时间，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世界。

　　不清楚上学期间关今韫到底对那条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狗子做了什么，总之它开始只认小狼是它的名字。

　　打不过就加入，庄策青从小就是个懂得随机应变的聪明人，从此家里的狗子改名叫小狼。

　　关今韫四岁才上幼儿园，第一天上幼儿园那天晚上，抱着已经长大的小狼不撒手，非要跟小狼一起睡狗窝，逗得一群大人乐不可支，庄女士征求狼庄策青的同意，小狼自此变成两家的共享狗子。

　　沾小狼的光，庄策青是关今韫除了他们一家最喜欢的人，偶尔宋梨砂作妖，他甚至还能超过宋梨砂在关今韫心里的地位。

　　听着小姑娘从口齿不清的“咯咯咯”能清楚地叫“哥哥”，庄策青很高兴，比起考试考了第一名还要快乐几分，但这份隐秘的欢喜却无人可分享。

　　关今韫消失那天，庄策青照常去上课，宋梨砂破天荒地没去，他以为这死对头生病了，打算放学回家后去探望一下，顺便看看关今韫。

　　回家之后却发现家里气氛低迷，连整天赖在隔壁的狗子都无精打采又焦虑地在家里转圈，庄策青这才知道，关今韫无缘无故消失了。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确认之后的惶恐不安，庄策青想起没去上学的宋梨砂，偷偷跑到关家门口等。

　　庄策青在关家门口等了一夜，小狼陪着他一起，可一人一狗始终没等到这家人回来。

　　再次醒来，庄策青是被一阵唢呐声惊醒的，他惊讶地发现，发出声音的居然是自己，有一双小手紧紧地捏住自己，庄策青顺着往上看，看见小女孩肉嘟嘟的脸颊和晶莹的双眼。

　　外面是嘈杂的玩闹声，小姑娘却独自一人站在房间吹唢呐。庄策青没什么音乐上的造诣，却能听出一首欢快的曲子被小姑娘吹得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不想练就算了。”庄策青很想跟她这么说。

　　也因为她吹得实在不是太好听。

　　回到现实世界发现自己能抬起双手时，庄策青甚至有点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做那么一个奇怪的梦。

　　当然，他也没想到这个梦一做就是十年。

　　两人第一次能沟通，就是因为小姑娘迷路，庄策青发现只有两人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沟通，比如陪小姑娘聊天。

　　不知为何，她总是孤身一人的模样，不像别的小孩一样成群结队。发现他的存在之后，庄策青知道，自己成了小姑娘唯一的朋友。

　　尽管她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甚至字正腔圆地念出来，却都无法清楚地传达给庄策青。庄策青也就干脆不执着这些，乖乖当着她的朋友。

　　后来小姑娘长大了，庄策青知道，自己不再适合经常出现，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也是个成年男性，应该离她远一些。

　　每次梦见她时，庄策青都干脆跟她打个招呼之后就强行逼迫梦里的自己醒来，只有两次例外。

　　一次是她爷爷去世，一次是她死亡前夕。

　　也正是因为她抱着爷爷骨灰回头的那一瞬间，庄策青终于看见她的脸，是早已被遗忘许久的那张脸长大后的模样，和宋梨砂有三分相似，又全然不同的一张脸。

　　庄策青拼命想叫住她，想让她回到这个世界，却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一阵风，可以从她脸颊扫过，可以从她身边擦肩，却再也无法跟她沟通。

　　发现这一改变之后，庄策青有些怅然若失，再见宋梨砂，甚至对她有难以释怀的愧疚之感，

　　明明除了能梦见关今韫之外，庄策青没有任何能力，他却意外地能在梦里感受到外面时间的停滞，每一次停滞，宋梨砂的气质都会跟之前有微妙的变化。

　　这件事庄策青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连宋梨砂都没问过，他只眼睁睁地看着关今韫长大。

　　送走爷爷之后，家里的积蓄已经用尽。关今韫把高考志愿改了，是她班主任建议的，说计算机更容易赚钱。

　　关今韫付不起大学的学费，高中老师给她出了很多主意，甚至帮她联系到录取的大学，知道有助学贷款之后才松了口气，甚至提出要帮她垫付生活费。

　　拒绝了老师的好意，关今韫带着爷爷奶奶留下的那些便携但破旧的乐器踏上去途，靠自己仅有的那点手艺赚钱。

　　彼时庄策青已经跟着爸爸接手家里的产业，一次饭局，那个叫关今韫的小姑娘被经纪人带到庄策青面前。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神情却完全不同，庄策青不过是因为那张脸动了恻隐之心，却被缠上。

　　哪怕烦不胜烦，庄策青仍然在想，说不定她就是关今韫回来最重要的契机，因此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不踏错一步，却也不干涉更多。

　　知道宋梨砂自降身价去碰运气接触那女孩时，庄策青更是笃定了几分。

　　夺去关今韫生命的那场意外发生在关今韫爷爷老朋友的老家，那位爷爷听说关爷爷去世，甚至跋涉千里想去送一程，到达之后关今韫早已离开，还是从前的老邻居辗转联系上关今韫。

　　关今韫没有得到过很多，却始终都记得身边每个人的好。她每年都会去看看那位爷爷的老朋友，后来跟赵望善一起开了公司，更是每年都会给高中班主任和这位爷爷送不少东西。

　　听闻爷爷去世的消息，关今韫必然要跑这一趟。关今韫知道，赵望善知道，庄策青也知道。

　　那天的天色并不很好，山上城镇的小旅馆单薄的门板总让庄策青觉得，他一巴掌就能拍碎。被卷到外面淋雨时，庄策青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抬头的瞬间，庄策青清楚地捕捉到极速往下奔流的山体，他拼命想往旅馆里跑，想去叫醒关今韫，可始终都被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看几层小楼瞬间失去存在。

　　猛地惊醒时，手表发出警报声，庄策青枯坐在床上，想再次入梦，却又求助无门。

　　一向不信神佛的庄策青没等天亮就去了z市传说最灵的道观，只求关今韫平安。他在道观等了三天，也没能等上道长出来见他一面，倒是派人传了话，简简单单几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

　　不甘心地下山，庄策青接到梁助理的电话：“庄总，关女士受伤了，今天刚醒。”

　　一路冲到医院，人没醒，光头经纪人倒是在。庄策青轻飘飘地敲打他几句，出门跟梁助理交代关今韫的事。

　　庄策青有强烈的预感，一定是关今韫回来了。

　　等庄策青挂了电话回到病房门外，就听到女孩俏生生的声线响起，是和赵望善厮混几年之后才有的活泼与俏皮，不似多年前的死气沉沉。

　　想到赵望善和关今韫和谐相处的那几年，庄策青有些酸涩，如果一切没发生，看着她从跌跌撞撞的小豆丁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的应该是自己。

　　病房里两人奇奇怪怪的冲突还在继续发生，庄策青整理好思绪，开始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关今韫，她那么敏锐，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依照庄策青窥探女孩生活这些年的观察，她显然早已忘记自己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庄策青踩着住院部关门的时间重新回到病房，关今韫因为刚醒又和李总发生冲突，早已睡熟。庄策青在她床前守了一夜，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招呼才能把一切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好在关于关今韫的一切事情都在失控，庄策青的打好的腹稿一个也没用上，面对女孩好奇又警惕的视线，他脱口而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