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希言Z然

81、第 81 章

　　屋内燃着炭火，不似街上那般寒冷。

　　林游坐在榻上，乖巧的看着舒冉整理着才送到的衣衫。

　　“要不……我也换回女装？”舒冉整理好一套衣服放在一旁，走到林游跟前。

　　本是无所谓的人，犹豫了下道：“还是不了，我担心……”

　　这欲言又止的，让舒冉歪了下头，林游仰头浅笑道：“我担心文大公子知晓你是女子，又要多个情敌了。”

　　“尽乱说，”舒冉伸手将人拽了起来，“来，把衣服换上吧。”

　　文家大门外，几个仆人还拿着扫帚以防门前积雪，就见两架马车一左一右的停在了面前。

　　其中一个倒是眼熟，车外悬着奔月阁的牌子，车夫放好马凳，轿门从里推开，秦寄梦仍是一身富贵的从车内出来，裙摆拖在地上，站于伞下，侧颜像是静候着另一架马车上的人。

　　文家家仆也跟着打量起另外一架马车，倒是普通，和城内租借的外观相同。待车夫拨开车帘，夜洛撩起衣摆率先跳下了马车，两名姑娘随后跟着出来。

　　门前众人瞧见夜洛皆是神色一惊，秦寄梦正过身子面对夜洛，自言自语道：“这塘丰最近是怎么了，尽招来些美人啊。”

　　不同于舒冉男装清雅秀美，夜洛则是有点儿亦正亦邪，不苟言笑看起来就不是与人为善那一卦。

　　“秦姑娘，真巧啊，这是又来寻文大小姐谈生意呢？”华朝歌抱着药材，话中有话的打着招呼。

　　经过昨夜对方的试探，秦寄梦对于这些突然出现在城内人的身份目的已经有了明确的认知，“最近有些不太安生，这不是专门过来看看么。”

　　“这大风大雪的，不若先进去再聊？”华朝歌没多大兴趣同她细说，只想赶快回屋贴在那炭火炉旁。

　　但几人没料到的是，那秦寄梦竟跟着她们走到了竹院，华朝歌先一步回自己房中放好东西，古静敲着另外一间的门，“小林子，你们回来了么？”

　　脚步声靠近，房门从里面被拉开，古静看着开门之人，愣在原地，惊呼：“我天，你怎么……”

　　“好看么，我挑的衣服，是不是还挺衬她？”舒冉跟着出来，满眼欢喜，即使身着男装，神情却丝毫不掩饰。

　　夜洛挑了挑眉，没料到再见时，两人竟反了过来，“好久不见。”

　　两人这才注意到古静身后的夜洛，和不远处面露古怪的秦寄梦。她们同夜洛打了招呼，转向秦寄梦，道：“秦姑娘来文家，不去找文大小姐，怎么反而到我们这儿了？”

　　秦寄梦没有直接回答林游的话，反而意味深长的盯着舒冉，“昨夜舒公子不告而别，今日只是来问问，是否是昨夜寄梦招呼不周呢？”

　　舒冉想到昨晚有点儿尴尬，“在下已有心仪之人，随秦姑娘入房已是不妥之举，更不便多留了。”

　　“心仪之人……”秦寄梦转向林游，“舒公子心仪之人，可是这位，林姑娘？”

　　“正是。”

　　华朝歌从房内出来，也小小惊讶了一下忽然换了女装的林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由远及近跑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时鸣一听说秦寄梦去了竹院，火急火燎地便跑了过来，头上身上落了不少雪花，可当他喘着气瞧见一身女装的林游，宛如当场石化了般，不可思议的大喊道：“你是女子？”

　　对比之前的文时鸣来说，如这般围着林游打量一圈着实失礼，可他实在是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撼，自认一个知礼有度的公子，竟对一个女子那般充满敌意，这让他顿时有些无地自容起来。

　　林游无语的看着在自己面前鞠躬致歉的男子，内心不是很想搭理。舒冉看不过眼，打断文时鸣，“文公子不必如此，不知者无罪嘛。”

　　文时鸣窘迫地挠了挠头，看着舒冉又看了看秦寄梦，想起昨夜窥见的画面，眼神不复往日的敬慕，带着些复杂，有些支支吾吾。

　　这时，院外有人进来在秦寄梦耳边说了几句话，她颔首又看向舒冉，正巧对上她的视线，秦寄梦讳莫如深的笑了下，“文大小姐邀我过去谈些事，那便先不打扰诸位了。”

　　“欸，大姐今日竟在家中。”文时鸣倒没做他想，毕竟她们两人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

　　华朝歌走上前，拍了拍文时鸣的肩膀，指了指一旁遗世独立般的夜洛，开玩笑的放低声音：“我说，你不是喜欢好看的人么，那位不合文大公子的审美啊？”

　　文时鸣偷偷瞟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男子，摇摇头也小声回复：“那位公子容貌好看，但感觉脾气不太好，我可不自讨没趣。”

　　“噗，文公子倒是会看人。”

　　见她们几人叙旧，文时鸣也不好多待，临走时轻轻扯了下舒冉的衣袖，将她拉到一旁，面色踌躇的好心叮嘱道：“舒兄，昨晚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可你也莫要因着秦姑娘辜负了林……林姑娘啊。”

　　“嗯？”舒冉听不太懂，“保密？昨晚？”

　　文时鸣慎重点了点头，保证道：“放心好了，我就当什么都没瞧见。”

　　他身后林游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舒冉不知所云，不愿多纠缠只能胡乱应道：“好，那便多谢文公子了。”

　　不比此时热闹的竹院，秦寄梦摒退随从，一个人举着伞走在梅花林中，被白雪点缀的梅花别有一番韵味，满院梅香让她本烦躁的心平稳下来。

　　端着刚备好的茶水正准备送去书房，就见梅林中走出一人，房岫瞳孔有些转暗，见对方看见自己，不动声色的隐下心中情绪，“秦姑娘。”

　　秦寄梦颔首示意，“房公子，文大小姐可在书房？”

　　“嗯，秦姑娘随我来吧。”

　　文岚的书房可谓是文家重地了，整个文家没有她的允许皆不可随意进出。月初要核对整理的账本甚多，昨日她便在里面呆了一天，今日依旧。

　　叩门声响起，房门被推开，文岚埋头核账的动作并未改变，秦寄梦停在门口看着房岫独自入内。

　　房岫走到书桌旁，换下已经冷却了的茶壶，又替她倒上一杯，递到文岚跟前，轻声道：“喝杯茶吧。”

　　文岚被打断忍不住蹙眉，但还是搁下毛笔，接过了杯子。房岫站在旁边，看她喝完才开口说：“秦姑娘在门口。”

　　正准备拿笔的人顿了下，想了想合上面前的账本，起身走了过去。房岫垂下双眸，默不作声。

　　直到文岚带着秦寄梦走了进来，房岫才重新恢复到一副适宜的表情。

　　“阿岫，我与秦姑娘有些事要谈，你……”

　　房岫端起已经冷却的茶壶，嘴角是合适的弧度，“好，那我先出去了。”

　　关门声响，从窗户印出的影子可以瞧见房岫已经离开，秦寄梦倒是不讲客气，坐下调侃道：“瞧着两位的相处，倒是相敬如宾，那房公子也不似一个赘婿呢。”

　　文岚不喜别人议论房岫，不悦的说：“秦姑娘之前让人捎信来说有要事相商，不如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

　　秦寄梦也不绕圈子，直言道：“文大小姐可清楚贵府中那几位客人的身份？”

　　“那几位是时鸣的朋友，我并未过问。”

　　“那近几日城中出现的那群武林中人，又可曾听闻？”

　　文岚也不笨，话已至此，脑内分析一通，问：“和暗云楼有关？”

　　秦寄梦冷笑一声，“为首的叫宇文承权，这次他们过来就是为了对付暗云楼。”

　　“宇文承权，长锡宇文府？”

　　“没错，而住在贵府的几位，应该也是一起的。”秦寄梦盯着文岚，“其中的那位舒公子，真实身份是宇文承权的夫人，而其她几位身份也不一般，分别是药王谷的大小姐，古深的女儿及亲传弟子。”

　　向来处事不惊的文岚也难免面露惊色，“夫人？古深？这……这些人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这就惊讶了？”秦寄梦眼中有些玩味，“文大小姐是只关心文家生意，想来还不知最近传遍江湖的林游，是个女子，还和宇文承权的妻子……暧昧不明。”

　　“这是何意？”文岚理解了会儿，不确定道：“你是说那四位客人，都是女子？”

　　秦寄梦有点儿无奈，这重点抓得完全不在她意料里，“我不清楚她们四人有何目的，可宇文承权那群人，不得不防。”

　　文岚被说的也开始担忧起来，“若暗云楼被攻破，那文家……”

　　“呵，文家和暗云楼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世上断没有过河拆桥之事吧？”秦寄梦起身靠近文岚，双手撑在她座椅两侧扶手，俯下身透着不似寻常的阴沉，“若不想被他人打的措手不及，我们便要先下手为强。”

　　这样气场的秦寄梦很少见到了，文岚袖中的手握紧，心也跟着沉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是先抓住他人软肋。”秦寄梦起身，目光放向远处，“舒冉便是宇文承权和林游的软肋！”

　　文岚却带着犹豫，“她们是时鸣的朋友……”

　　“那同文家比，你选谁呢？”秦寄梦向来就不是个牵挂太多的人，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放于文岚面前的桌上，“避开华朝歌，想办法让舒冉和林游喝下。”

　　没有什么比文家更重要了，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衡量。文岚将药捏入手中，“你保证文家不会出事。”

　　秦寄梦脑中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文家见到那个人的画面，那是文岚主事以来，为文家争取的第一笔大生意，前院热闹非凡，庆祝声四起。而后院里，那个女孩在盛开桃枝下，在那无人处，一个人安静的描绘着院中的春色，外界纷纷扰扰，似都与她无关。

　　“只要暗云楼无恙，文家自是如今模样。”

　　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