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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逢后我被初恋倒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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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适拆下设备，满身是汗，脚踝还在隐隐作痛。游戏设备包括护目镜和一些贴片，连接神经强化体感，进入游戏仿佛进入梦境，体感在身上，全息在脑中。
Omnis还是个小工作室的时候就喊过口号——“为每一个见不到海与不能远行的人重塑世界。”
全息体感技术是堪比创世的革新，完全能重构一个新的世界。钱适的腿第一次出问题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全息游戏的时候，游戏里崭新的身体简直让他重获新生。
钱适有过中二病泛滥的时期，被天真驱使，和公司有了相同的理想。然而如今公司理想依旧积极向上，领导却换成了受贿大师。
陈英要求钱适播满六小时，现在时间虽然没满，但收益和热度都到位了，而且狂送火箭的金主看上去没在开玩笑，钱适不敢再播。
他坐在地上愣神几秒，打开了手机。
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全是同个未知号码，钱适知道那是傅平，十分头疼地拉黑了。
当初带他接触全息游戏的就是傅平，他进公司或多或少也和傅平有关。但钱适很清楚，他和傅平永远止步于朋友这层关系，即便他对傅平有过私心，可傅平那时给了他拉黑一条龙的服务，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不辞而别，他怎么还敢对傅平抱有期待。
傅平费尽心思找到他现在的号码，无非是要亲自逼他清除标记。
钱适想自己一个人处理，完事了再告诉傅平就行，不需要沟通，以防两人谈起以前的事各自难堪。
时间太过久远，学生时代的美好情愫早就没了踪影，但昨天留在颈后的标记又把一些情绪带了回来。
某站来了条最新私信，狂砸礼物的【下播休息】顶着默认头像过来：“好好休息。”
钱适回道：“谢谢支持，但我不鼓励粉丝大额送礼，直播只是为了给大家提供游戏攻略，如果方便，请给转账方式，我转还给您。”
谁知这条还没发出去，系统就跳出了提示——
【消息发送失败，您已被对方列入黑名单，点击查看详情】
钱适半笑不笑的表情僵住了，这金主竟然拉黑了他！？
他点进对方的主页，发现那就是个新建的空账号。
陌生粉丝狂砸18w只为让他下播，成功后直接拉黑，什么奇葩？
‘
钱适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人吵吵嚷嚷地讲着他的事，见他和何桦进门，又纷纷迎上来狂笑。
“笑死啊钱工，太炸裂了！你知道陈英被气成什么样吗哈哈哈！”
“我来模仿一下——”一个正在啃鸡爪的哥们滑着椅子上前，板着脸学舌，“78个火箭！？啊？都充公当经费？哦，那算了……既然人都留下了，这个号肯定要发挥更大的用处，欸，我这是客观看待啊，就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好好做事，谨慎说话！”
“钱哥，你能不能去兼官号直播，收入都是我们的奖金啊！！”
《雨后》制作组的办公室就在钱适原办公室的楼上，大家多多少少记得各自的名字，有几个互相眼熟的人，不出几分钟就坐到一起闲聊起来，但更多的人都避着他们窃窃私语。
副总捞人，金主砸钱，每件事都值得进入本司年度八卦大赏，生活无趣的社畜偶尔才能碰上这样的大戏，全等着看钱适的笑话。
钱适一直捂着后颈，伤口处贴了信息素阻隔贴，没人看得出来他被标记了。
可alpha们的嗅觉灵敏，还是有人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omega的味道？”
“有吗？”
“一股——饭味儿，很香，我好饿。”
“饭味？那不是钱工的信息素吗？”
一排目光齐齐落到钱适身上，钱适松开手，故作轻松：“怎么啦？”
“你是omega？”
钱适瞒不住，干脆也不否认，道：“对——”
“不是吧？”
《雨后》一个组两个办公室，其中没有半个omega。因为这个项目组根本就不招omega，从根源上破除请假问题，人人都是996战神，各个都是互联网铁牛。
“其实我昨天还是alpha，但大家都懂，男人是多变的。”钱适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被傅平标记，也许是当年的信息素检测出了错，毕竟他打过那么多的阻断剂。今天原本是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但同时也是进新项目组的第一天，这时候请假说不过去。
《雨后》的主程是余甄，卡点进门分配任务，正好听见钱适的话，冷冷道：“什么叫昨天是alpha今天就不是了？”
“性取向都能靠喝中药调理，alpha也可以变成omega嘛。”钱适说得理所当然。
余甄是一位女性alpha，有名的关系户杀手，从来不给新人好脸色看，对钱适和何桦这种中途被塞进组里的更是嫌弃：“我们一般不要omega，做不来，体力跟不上。但我知道你能力不错，像陈英说的，给你个机会，跟着岸鸥做。”她朝啃鸡爪的那位招了招手。
鸡爪哥的工牌上写着“莲藕”，原名李岸鸥。
莲藕正在啃鸡爪，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过来：“不会又要测‘冷杉’的声场吧？”
“对，‘冷杉’的审批又没过，数据有问题，你们待会测试一下。”
“冷杉林诅咒”是《雨后》新主线的战斗关卡，主打迷宫射击战，玩家的身上移植了能够放出和接收声波的器官，就像拥有了声呐探测的能力，在迷雾笼罩的冷杉林中寻找古船残骸，和死灵对战。
那种器官被移植到腰部，远看就像长了一圈水母的伞状体，无论在水中还是在陆地上都行动不便。
钱适腿疼的毛病还没缓解，就算把感官体验降到最低值，也耐不住几小时的测试时长。况且他平时都在做开发，和测试完全不搭边。
何桦率先道：“但我们不是做测试的欸，数据这块应该由专人负责吧。”
“我也不是你妈，照顾不了一点。现在是事挑人去做，而不是人挑事儿做。”余甄说，“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对联没？”
钱适和何桦各自向门外探出半个身子，看见头上有个横幅“码到成功”，上联则毫不客气地写着“爱做不做不做滚”。
有个没良心的同事补充道：“没有下联是因为不做事的人没有后文！”
钱适讪笑：“行，我做。”
莲藕带上全息设备，率先蹿出门，一边对钱适和何桦说：“拿着开发的工资干测试的活儿，小主，这可是副总无上的宠溺呢！”
“宝宝，这宠溺给你，你要不要啊？”何桦嘿嘿笑道。
几人往测试场地走去，莲藕小声向他们吐槽：“兄弟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冷杉’是前面几个老哥留下的烂摊子，人家组团跳槽跑了，留了一堆bug，没人接手。你们进来，是顶了他们的位置，只能天天跑实机测试。”
钱适抬抬眉，给两人分了口香糖：“就当去玩吧~余甄说的声场数据有什么问题？”
“冷杉林诅咒”的地图被迷雾笼罩，玩家的视力受限，需要用仿生声纳探路，依靠传回的声音判断哪个方向有障碍物。整个关卡最重要的就是水下传音的方向精准度。
《雨后》组里人不多，做程序的就那么几个，简单的功能写个结构让ai跑一圈就完事了，大家需要费心的，则是去重建一个更真实的水下世界。因为全息游戏的亮点除了画面，就是体感，项目组甚至连团建都是去马代浮潜。
“大概就是早期的参数出错了，最后留下的数据也全出了问题，怎么都修不完。”莲藕一头黄毛，回头冲两人同情地摇摇头，“你们懂余甄的尿性吧——她看不爽的人绝对会被赶走。这个数据改了超多版都不给过，你们要是再改不好，她和陈英就有借口轰走你们了。”
钱适和何桦相视，无可奈何地笑了。已经被裁过一次的人无所畏惧，慢悠悠地跟上了莲藕。
测试场地在b栋大楼，这里同时是很多高层领导的办公室，他们才测了几轮，就有一个beta跑进来报告：“副总今天要下来巡视，你们还坐着呢，快点准备一下！动起来！哈瑞up！”
钱适扯下护目镜，又往嘴里塞了一片口香糖，吹了个泡泡：“哥们，来就来，难不成要提前铺红毯跪下来接驾？”
“是演戏啦，我们不知道副总几岁，反正他们老人家不懂，老觉得我们做测试的就是在玩。”莲藕把撞上墙的何桦揪回来，“在领导面前要假装自己很忙，我们简单讨论一下各自发现的问题。”
钱适笑笑，正色道：“嗯——主要是仿生声呐的传声效果不行。有时感觉遮挡物很近，但走过去才知道很远，容易受环境干扰。”
“哇塞我们什么也没做，系统自己就搞出了多普勒效应。”何桦海豹鼓掌，“好智能的bug。”
莲藕搓搓自己的黄毛：“归根到底，音效不好和我们模拟出来的音场有关，可是音源距离和角度都是上一组留下的，他们那HRTF数据有问题。”
HRTF是一种声音定位算法，在游戏中用于制造立体音效，可以定位声音传来的方向。早期靠实验从人耳处获得数据，现在一般靠建模计算。
钱适默不作声地舔回粘在唇角的口香糖，说道：“我刚刚看了，他们的数据竟然是从真人实验里测出的。HRTF需要考虑人体各个部位对声波的影响，但‘雨后’的玩家长得奇形怪状，自带人体外生器官。现在的数据来自正常的人类模型，和玩家的模型差异太大了，传声的误差一定会被拉大。”
“蛤？那怎么办？重新采集数据嘛？”何桦的小圆框眼镜滑了下来，“超麻烦的，肯定做来不及。”
钱适想了想：“要不我们建模计算？数学是万能的。把玩家模型简化成不同的形状，求解也还算简单。”
莲藕：“痴线啦，十个联邦，十个玩家基础模型，几百个函数，建死我哦。”
“啊再找人帮忙嘛！”何桦在地上翻滚。
“人手不够啊——”
莲藕正叉着腰骂排班，试验场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几名beta围着一位身高傲人的alpha进来。
两拨人，一群正经地站在门边，一群边躺边吃地倒在地上。
刚刚进来宣布接驾的beta大声道：“我都说了叫你们准备好！你们怎么还在玩！？”
“我们没有——”何桦直呼冤枉，“清汤大老爷！不要再说测试就是玩游戏了啊！”
人群散开，被围在中间的alpha一身黑色运动服，很有距离感地插着口袋，矫健的长腿下踏着一双宛如快艇的球鞋。alpha抬头，年轻而严肃的面孔怎么也不像所谓的老领导。
隔着安静的人群，他微微低头，温和的目光很快锁定在钱适身上。
“傅平。”钱适只做了个嘴型，没把名字叫出来，只是踉跄地扶着椅子站起，很窘迫地拍去裤子上的灰。
边上的beta对傅平道：“副……”
“我是副总助理。”傅平走向钱适，隔了一步之遥，又道，“来替副总看看测试情况。”
熟悉的alpha信息素像渗出泳池的水，缓缓蔓延至钱适身边，又很快干涸，几不可闻。
边上的beta不知为何都不敢说话，只有傅平轻声问钱适：“测试得怎么样？”
“还，还好。”钱适用目光向莲藕求助，谁知莲藕已经若无其事地躲到了何桦圆润的身躯后面。
钱适嘴角抽搐，又道：“那个吧，人手不够。”
“不够啊。”傅平重复他的话，像在玩，语气让人听不出意思。
“那是肯定不够嘀——”何桦哼哼道。
傅平听完笑了，他的下巴有两个浅浅的窝，笑的时候才会露出来，唇红齿白，眉眼浓重，少年气十足。
钱适低下头，严肃的傅平让他陌生，而这样轻松爱笑的傅平才是他熟悉的，也更让他不敢面对。
“Tina，记一下，《雨后》‘冷杉’的测试人手不足，尽快给反馈。”傅平道。
几个beta都往前走，何桦和莲藕也跟上去，只有步履缓慢的钱适落在最后，而傅平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九月的天气还很热，傅平的手却很凉，忽然落在钱适颈后。
钱适的背一僵，感到腺体被傅平轻轻拂过，全身都战栗起来。
“我先走了。”傅平在他身后说。
那声音太近，不免让钱适联想到被标记的瞬间。他难堪地低下头，忽然发现脖子后面卡了一片东西。
钱适在人群之外拿下来，藏在手心偷看。
原来是一小板药片，附着新的信息素阻隔贴，上面写着小字——
【流血了，吃消炎药】
作者有话要说： HRTF是Head Related Transfer Functions的缩写，用来确定音源的具体位置，我们可以靠它做出环绕音效。不懂没关系，反正不重要，只是为了让这傻子文看上去有点技术
睡了很久，吃牛肉火锅，又变成一天一顿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