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58、第 58 章

　　安生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人来不识趣地打扰。

　　周竞曦用力把抱枕往沙发里一摔，气得玩儿命蹬腿，“不去不去不去——！你答应他干什么？”

　　凌捍宇无奈地捏周竞曦的脸蛋，在他嘴唇嘬了一下，“吃个饭而已。再说，你还和他在一个房间里住过半个月呢，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

　　上次冬日歌会见面之后，程维联系过凌捍宇几次。然而那时凌捍宇还在和周竞曦的七日恋爱期，程维说要出去吃饭，凌捍宇就没答应。现在终于周竞曦不作妖了，凌捍宇就和程维约了个饭，不仅自己得去，还答应带上周竞曦。

　　周竞曦冷哼，“你还好意思提？我为什么会跟他住一起你不知道？”

　　凌捍宇一把将周竞曦揽进怀里，强行顺毛，“还说我记仇，你不是也很记仇吗？子琪也在上海，他也会去。”

　　周竞曦一开始还挣扎，听到后半句，从凌捍宇怀中仰起头，头发傻乎乎地支楞一撮，“他怎么在这儿？”

　　“他在上海读研。听说要见到你，高兴坏了，说要跟你要签名。”

　　看在裴子琪的面子，周竞曦总算勉强答应。

　　地方是程维选的，一家私房菜馆，闹市中劈出僻静一隅，穿石绕水九曲回环。傍晚凌捍宇和周竞曦到时，另外两人早就到了。窗外下着小雪，在冷硬的嶙峋假山石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白。

　　一见周竞曦进门，裴子琪夸张地鼓掌欢呼。周竞曦正纳闷着又不是没见过，裴子琪瞎乐什么呢，裴子琪就拿出周竞曦的专辑和海报，来讨签名，说他女朋友特喜欢周竞曦，今天他来吃饭可是带着任务的。

　　周竞曦刷刷几笔签完，促狭道：“哟，小孩儿都有女朋友啦？怎么今天不带过来？”

　　裴子琪收好了笔，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说男人的聚会她来不合适，咱们会不自在。”

　　周竞曦挤挤眼睛，语气意味深长，“还挺体贴。”脱了外衣，递给凌捍宇，让凌捍宇帮他挂上，“多久了，这女朋友？”

　　裴子琪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几个月吧。”又想起什么，八卦地问，“你呢，曦哥？你和捍宇哥，你们两个多久了？”

　　程维一直没说话，坐在稍远的位置翘着脚，眼神略冷地端详周竞曦。周竞曦一看见程维就跟听见摇铃一样，总想损他两句，但来之前答应过凌捍宇，不和程维起冲突，于是周竞曦扭回视线，信口开河，“五年啦。”

　　“五年？”裴子琪惊呼，深信不疑，“也就是说我还在为捍宇哥提前退队而伤心的时候，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周竞曦笑眯眯托腮问，“羡慕吗？”

　　裴子琪显然没在想羡不羡慕，“那今天这顿可得你买单。之前咱们就说好了，谁先谈恋爱谁请吃饭。”

　　周竞曦大方地一挥手，又让凌捍宇递来菜谱，“随便点，我请客。”

　　难得WIND6聚齐了三分之二，周竞曦心情不错，说要喝酒。凌捍宇怕他喝多了撒酒疯，第二天再难受，一直看着不让喝多。周竞曦嘟囔着小声抱怨，却还是听了凌捍宇的话。

　　直到喝过两轮，周竞曦的红酒杯都还有个杯底。程维出去透气，裴子琪正和凌捍宇聊着大学生活。周竞曦放下筷子，说要去洗手间。

　　途径餐厅门口，周竞曦随意往外张望一眼。屋檐下，程维面对着纷纷细雪，单薄衣衫衬得身型愈发修长，指间夹着一支烟。

　　总算让人揪到程维这厮的小辫子！周竞曦悄悄靠近，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找好角度咔嚓一声——
　　是真的咔嚓一声。咔嚓完了周竞曦才想起来没关声音，且还开着闪光灯，雪上加霜。

　　程维回头。

　　周竞曦也不心虚，收起手机，大摇大摆走过去，“等会儿我就发微博，让你那些粉丝看看。”

　　程维掸了掸烟灰，没说话。

　　周竞曦不知道程维抽烟。别说从前一起比赛一起跑行程，就算后来同住一间房，周竞曦都没察觉过程维有这习惯。不过这也正常，娱乐圈压力大，多得是艺人靠烟减压，只不过避着粉丝而已。

　　周竞曦讨了没趣，正转身要走，程维突然开口，淡淡问道：“你和凌捍宇，到底多久了？”

　　周竞曦撒谎撒得顺口，大言不惭，“都说了五年了。不像吗？”

　　程维瞥他一眼，“那时候就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你一跟他说话就嗲得要命。又作又嗲。”程维停了一下，微微皱眉，“听着就烦。”

　　周竞曦轻蔑道：“得了吧。少损我。”

　　程维没接这话，转而又问，“你现在一门心思谈恋爱，还有心思进剧组么？”

　　周竞曦站在程维身边，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短暂和平，同他一起看着雪，无所谓地耸耸肩，“本来也不想进。这些年折腾得累死了，也该休息休息。我爸一直催我回去把书念完，说我大学都没念，他丢不起这个人。”

　　“那凌捍宇呢？他怎么办？”

　　周竞曦声音突然低下了些，“把他带过去呗。”

　　程维半掀着眼皮打量周竞曦，“他跟你到国外能干什么？他能同意？”

　　被说中了最近的烦心事，周竞曦明显心虚，“他可以再开个甜品店。再说，”底气不足地补充，“就算他什么都不干，我也可以养着他。”

　　程维冷哼，“一个大男人让你养，你当他不要脸？”

　　周竞曦申辩，“所以我才说他可以开甜品店啊！我都想好了，他先拿旅游签过去，然后……然后我们领证，他就能申请陪读签了。等签证搞定，甜品店什么的再慢慢计划。”

　　程维没料到这走向，眯起眼睛，“领证？”

　　周竞曦被盯得头皮发麻，“对啊。怎么了？”

　　“这话你跟他提过吗？”

　　“……还没。”

　　“你觉得他会答应？”

　　程维果然还是程维，一开口就能让周竞曦怄得慌。周竞曦面上挂不住，跟程维说：“你给我根烟。”

　　程维没动，“你会么？”

　　周竞曦反问，“这有什么不会的？”

　　从前在剧组熬着的时候，周竞曦也抽过烟，但是没觉出这东西有什么用，后来就不抽了。

　　程维显然以为周竞曦在硬着头皮逞强，连拿根新烟都懒得，递过了手，将抽过的烟嘴冲着周竞曦。

　　周竞曦嫌弃地推开程维的手腕，皱了皱眉，“起开。谁要抽你抽过的。”

　　程维就又把手收回去，将烟按灭了。

　　周竞曦怕身上有烟味儿让凌捍宇闻出来，再熏着他，遂没坚持向程维讨烟，继续刚才的话题闷声嘀咕，“我说要领证相当于我跟他求婚，他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程维还是想说服自己。

　　其实周竞曦自个儿都觉得这个建议挺胡闹，凌捍宇八成不会赞成。

　　烟虽灭了，身上的苦味儿却没散。程维淡声问他，“你真想跟他结婚？”

　　周竞曦寻思着这有什么好问的，歪头回答，“对呀。这辈子我都不会再遇到任何一个人，比他对我更好。”

　　“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对你好？”

　　“怎么了？”

　　“他对谁都好。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没有你，无论他和谁在一起，都能过得很幸福。你呢？”

　　周竞曦坦然承认，“我没有他我就废了。但那又怎么样，你这假设就不成立。我爱他，他也爱我，你这种单身狗当然不懂。”

　　程维看了周竞曦许久，最后说：“太冷了。回去吧。”

　　两人进门。裴子琪正在凌捍宇左脸摸着，前前后后仔细观察，“其实真的还好。哎你试过医美吗，没准儿——”

　　话没说完，就被周竞曦不留情面拍开了手。

　　周竞曦粗鲁地把裴子琪推到一边，呵斥道：“少动手动脚。这个有主儿了。”俯身在凌捍宇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落座。

　　裴子琪夸张地捂眼，“啊啊啊啊我瞎了！我的天呐从前咱们住一起的时候你们该不会每天晚上门一关就啊啊啊啊——”

　　程维跟在周竞曦身后进来，将刚才剩在桌上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裴子琪又去缠着程维，问他最近圈里有什么八卦。周竞曦悄悄和凌捍宇咬耳朵，“程维抽烟，被我拍到了。我要发微博！和他粉丝告状。”

　　凌捍宇笑了，伸手呼噜周竞曦头发，“别发。别给他惹麻烦。”

　　周竞曦哼了一声，拿出手机摆弄着，总觉得手痒痒，不发微博不爽。

　　前几天那个背影图拍得多好啊，凌捍宇都不让发！好久没有在微博营业了，粉丝们全都望眼欲穿。

　　周竞曦在相册里翻了会儿，最后翻出在冬日歌会后台时拍的道具波板糖照片，满意地想，就这张了。

　　打开微博，选定照片，周竞曦想了会儿，又切到浏览器搜索火星文翻译器，然后返回微博，偷笑着在文字栏里粘贴：嫒凊sんī榶，憇菿忧鬺。

　　发送。

　　周竞曦心满意足，放下手机，又去搂凌捍宇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CP粉今天过节啦。”

　　凌捍宇不明所以，“过什么节？”

　　周竞曦不答，叼着凌捍宇的嘴唇舔了一下。

　　果然——

　　是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