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5、第 5 章

　　周竞曦吃甜食不喜欢太甜的，而凌捍宇压根不喜欢甜食。在这天杀的曲奇之前，凌捍宇跟他吃得一样多，而这曲奇既敦厚又实在，扎扎实实一坨卡路里炸弹，凌捍宇吃完只会比他更难受。

　　周竞曦知道凌捍宇这是在给他解围，可几十万观众看着，不仅吃不完是错，哪怕流露出丝毫不爱吃的情绪都是错。凌捍宇的戏都给到这儿了，周竞曦默契接上，作势伸手就要夺回，“你怎么还跟我抢吃的？”

　　凌捍宇哈哈笑着，侧身一躲，顺势将周竞曦吃剩的曲奇塞进口中。

　　总算不用亲自吃了。周竞曦心里绷紧的弦放松了些，又转身面对镜头，抱怨似的嚷嚷着解释，“我只是想细细品味一下，才吃得慢了点儿。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虎口夺食？”

　　弹幕笑疯了，疯狂滚动。

　　“宇宙 IS REAL！”

　　“捍宇晚上回去是不是要跪搓衣板了？”

　　“呜呜呜妈妈我嗑到真的了。”

　　“北京现在能发货吗？”

　　当然，也有毒唯恼羞成怒。

　　“楼上烦不烦？不知道嗑CP圈地自萌吗？抱走曦曦不约。”刚说完就滚动没了。

　　有人指桑骂槐，就有人替天行道。

　　“你主子跟人家关系那么好，轮得到你个奴才说三道四？”

　　“营业有什么好丢人的，面对镜头大大方方营业，以后等限定团解散了，再见还能打声招呼。非得跟某些CP似的互黑割席，好看？”

　　熬过了柿饼曲奇，终于熬到上半场最后一款商品，小熊蜂蜜蛋糕。

　　工作人员从镜头外送来了两份小熊蛋糕，一份放在主持人那里，一份给了凌捍宇和周竞曦。主持人台词多，又要控场，吃不动就多说会儿话，吃不完问题也不大。但另一个小熊蛋糕明显不适合被剩下。

　　小熊蛋糕不过成年人手掌大小，俩人一人一半，就算勉强咽下去，应该也不至于特别难以承受。周竞曦暗自咬牙，想着只要吃完半块，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虽然等会儿还得做戚风蛋糕，可现场人多，大家分着消耗，没人会注意他吃了多少。

　　周竞曦正要拿叉子把小熊对半分开，凌捍宇却抢了先。

　　“等会儿做戚风蛋糕估计大部分工作得靠我，那吃戚风蛋糕就大部分得靠你。你现在还是少吃点儿吧。”

　　话音未落，小熊耳朵已经被叉子切割下来，推到了周竞曦这边。

　　周竞曦后知后觉，继而假模假样朝凌捍宇肩头拍了个空心巴掌，半开玩笑似的叫嚣道：“瞧不起谁呢？等会儿我做蛋糕你看着。我为了今天直播做过好多功课的好吗！”

　　周竞曦天生就是厨房杀手，大上个月上节目煮螺蛳粉还煮得水漫金山，遭遇黑粉一通嘲笑，只有粉丝嘤嘤嘤着星星眼喊，“曦曦宝宝好可爱呀怎么煮螺蛳粉都不会呢！”那粉丝滤镜厚的，周竞曦都看不下去了，甚至想开小号怼一句洗什么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能洗成可爱？

　　凌捍宇明显属于黑粉那一拨，眉毛一挑，戏笑道：“你该不会把烤箱给炸了吧？”

　　周竞曦瞪圆眼睛，扑过去作势掐他脖子，“今天我必须表现一下！我为我自己正名！”

　　两人一通笑闹的工夫，小熊蛋糕已被观众抢购一空。中场休息五分钟，凌捍宇先起身，走到旁边拿了瓶水。周竞曦跟过去，凌捍宇将水拧开，递给周竞曦，又转身拿另一瓶，“你还好吧？”

　　周竞曦揉着笑僵的脸，接过矿泉水，“啊？”

　　凌捍宇仰头喝水，喉结滚动一下，喝完才说：“看你像吃不下了。”

　　周竞曦有点儿想问凌捍宇替他吃了那么多难不难受，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多矫情似的，于是嘴硬道：“有什么吃不下的，我连着你那份儿都能吃下去。”

　　凌捍宇扑哧一乐，伸手揉他头发，“挺厉害啊，那等会儿戚风蛋糕都给你吃。”

　　看着凌捍宇这么面不改色，周竞曦突然怀疑，刚才凌捍宇那到底是替他解围还是……纯粹想跟他抢吃的？

　　他好像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难受啊？

　　周竞曦冷哼一声，躲开凌捍宇的手，不乐意地撅起嘴巴，小声嘀咕，“我不吃。谁爱吃谁吃。”

　　再吃可就真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凌捍宇问，“那刚才你说蛋糕你做，真的假的？”

　　按照台本安排，应该是凌捍宇主做，周竞曦辅助。可牛都吹出去了，反悔不合适。周竞曦硬着头皮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做就我做。”

　　一个直播而已，观众又不可能穿过镜头来尝蛋糕好吃不好吃，而且为了不出岔子，现场有烘焙师指导，所以即使换成自己动手，问题应该也不大——周竞曦原本是这么想的。

　　加牛奶筛面粉拌蛋黄时，周竞曦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开始打发蛋清。

　　周竞曦手都快断了，眉毛哀怨地塌成八字，几乎要和大蒜公仔如出一辙，举着打蛋器第三次跟工作人员求救似的确认，“现场真的没有准备电动打蛋器吗？是不是凌捍宇故意逗我，才让你们这么说？”

　　凌捍宇一本正经坐在操作台后面，当周竞曦是空气，认真回答观众提问，可实际上嘴角都快没心没肺地咧到耳根了。

　　“鸡蛋直播间不卖的，市场买就可以了。

　　“淡奶油……淡奶油没有了吗？马上再上500份，库存确实不多了。

　　“低筋面粉还有的，点开购物车就能看到。几号链接来着？哦，8号链接。”

　　周竞曦可怜兮兮捧着玻璃碗晃悠到凌捍宇身边，说话却如命令一般，总有些掩藏不住自小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却并不太惹人反感的骄纵，“你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

　　凌捍宇努力憋笑，起身看周竞曦打出来的蛋清。虽然表面已经打出了白色泡泡，可底层明显还有流动性。凌捍宇估摸逗他逗得差不多了，伸手要将玻璃碗接过来，“得再打一会儿，我来吧。”

　　周竞曦胳膊一躲，硬气道：“我来。说好了我做就我做，你去跟观众们还有爱疯六聊天。”

　　爱疯六是WIND6的粉丝名。周竞曦刚知道的时候差点厥过去，真是八百辈子出不来这么一个掉线的名字。

　　凌捍宇知道周竞曦是在逞强，这要不是在直播早叫唤起来了，“给我，你歇会儿。”

　　凌捍宇都给台阶了，周竞曦不下白不下。玻璃碗换到了凌捍宇手里，周竞曦在一旁伸头看着，“还得打多久？”

　　“且着呢。急不得。”

　　凌捍宇稳稳抓着打蛋器，耐心而细致地搅打，力度均匀，许久也没懈怠。原本还带着些许流动性的半固半液渐渐变为更大一团柔软可亲的乳白棉花，终于有了奶油的雏形。周竞曦琢磨着这蛋清经了凌捍宇的手，确实比刚才在他手里时像样多了。

　　“是不是可以了？”周竞曦问。停了一下，又说：“得打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

　　金属与玻璃撞击的声音停下。凌捍宇抬眼看他，“抹到脸上不往下淌，应该就算合格了。”

　　说着，没等周竞曦反应过来，凌捍宇忽然将右手拇指和小指沾进打发的蛋清里，迅速在周竞曦左右两边脸上各画了一撇胡子。

　　周竞曦猝不及防，一时发懵，站在原地瞪大眼睛，一动不动。

　　凌捍宇得意大笑，满意道：“合格了。”

　　周竞曦立马回过了神，有仇当场就报，迅猛矫健地夺过凌捍宇手中的玻璃碗，将整只手都蘸了进去，然后劈头盖脸地往凌捍宇正脸上印，“我也试试。”

　　凌捍宇没想到直播着周竞曦也能玩儿真的，竟也没躲，硬是被白泡泡糊了一脸，就像刚从浴缸里爬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竞曦笑得眼睛都弯了，“确实没淌，可以了。”

　　表面如此开怀，其实周竞曦心里早在骂娘：下次再有这种坑爹活儿就直接给程维，让他再那么天天柠檬树下柠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