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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下午表演课,换成凌捍宇挨骂。

      无时无刻不激情饱满、声音圆润如同嗓子里卡了一个轴承的女老师厉声批评凌捍宇情绪调动不起来,还说你又没失恋,丧气什么?

      一句话挤兑两个人,一看就是冲在一线的吃瓜群众。

      班里一共六个人,情绪调动不起来的不止凌捍宇一个。这课实在难以为继,最后老师提前下课了。
      程维作为队长,将余下五个有组织无纪律的队友拎到练习室练舞。周竞曦全程跳得如同梦游,最后出了一头汗,在练习室里热得发晕,就说要去天台透透气。

      冬天空气干冷,即使阳光晴好,那风轻轻一刮,扫在脸上也跟刀片似的。

      周竞曦没穿外衣,天台冷风嗖嗖如同呜咽,不一会儿就吹了个透心凉。周竞曦用冻得发红的手解锁手机,在列表里上下翻了半天,最后给宁美心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被接起来,就能感觉出对面洋洋洒洒热乎的烟火气,隐约还听见个声音殷勤地说,这包特别配您。

      “怎么啦儿子,你不是说今天上课吗?”

      周竞曦恨恨道:“妈妈,我要告状。”

      宁美心被周竞曦煞有介事的严肃吓了一跳,“告什么状?”

      “吴安娜背着家里人谈恋爱。你知道陈墨吗,演电影的。”

      “……是挺好看的,但是我配个什么鞋子呀……喔儿子你说什么?陈墨?陈墨是谁?”

      亲生儿子明显没有包包重要,周竞曦眼见失宠,咬牙切齿,“一个男的。除了帅一无是处。”

      “哎呀帅就可以了呀,你安娜姐姐喜欢就行。以后你找对象,妈妈的要求就是你喜欢、对你好,你们在一起开心比什么都重要——哎这个靴子不错,拿一双我的码试试。儿子,妈妈不跟你说啦,要试靴子啦。”

      电话无情挂断。

      周竞曦又气又冷,跺了跺发僵的脚,拉开天台的门一溜小跑,刚下两个台阶就停住了。

      凌捍宇手臂上搭着周竞曦的外衣,正在楼梯下方仰视着他。

      周竞曦一双耳朵通红,鼻尖也是红的,口中哈出一团雾气,云山雾罩一般遮住表情。凌捍宇将外衣向周竞曦递过去,“穿上。也不怕感冒。”

      周竞曦望着凌捍宇的清隽眉眼,突然火气打脑门,反呛一句,“关你什么事?”

      凌捍宇弯了弯嘴角,冷空气中的晶莹瞳仁如同一簇纯净冰棱。“你别扭什么呢?”

      “我有什么好别扭的?”周竞曦矢口否认,“我——”

      话音未落,脚下一滑,周竞曦一声尖叫,被鞋底融化的雪水带得往下窜出好几个台阶。凌捍宇眼疾手快,上前两步用力捞住周竞曦的身体,周竞曦这才终于借力停下,不住地大口喘息。

      两人站的位置差了一个台阶,总算轮到周竞曦比凌捍宇高出一些。凌捍宇见周竞曦已经站稳,手臂松动,却又不敢全然放开,生怕他再滑一跤。

      “没事吧?”

      周竞曦奋力推开凌捍宇,继续刚才没说完的句子,“我又不在意有没有人和我玩儿。”

      凌捍宇认真道:“没人不和你玩儿。”

      “是吗?你表现得可不太像。”

      倏然冷场。

      凌捍宇实在太不会演了。从前跟凌捍宇搭戏,周竞曦都没觉得他演技这么差过。

      周竞曦囫囵裹上外衣,往台阶上一坐,拉紧两襟,抱着胳膊,“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凌捍宇在周竞曦身旁蹲下,平视着他,“这儿冷。想自己待着也找个暖和的地方。”

      周竞曦紧绷着脸,“滚。”

      凌捍宇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直到凌捍宇的背影消失,周竞曦才龇牙咧嘴地摸摸右脚脚踝。

      刚才滑下来时扭到了脚,但周竞曦不想让凌捍宇知道。凌捍宇知道又能怎样,把他背回去吗?周竞曦自小没有体育天赋,参加选秀以前从没跳过舞,最初学跳舞时四肢就跟借来的一样,因此也没少受伤。久病成医,周竞曦大概能估摸出来,崴这一下不严重,可今天下午应该不能再练习了。

      周竞曦单腿蹦着一步步挪到楼下,又叫了辆车回家。

      下午下了一场大雪。等周竞曦睡醒起来,天地已是一片白茫。程维在群里骂他逃训练,而等晚上另外五人返程,裴子琪就开始哀叹周竞曦为何如此有先见之明。

      雪下得道路拥堵,回来一趟耗时是平时的三倍。

      夜幕一寸一寸降落。周竞曦趴在窗边看雪,后来天黑了,屋中灯光反射,就变成了看窗中自己的倒影。窗外千树梨花,走廊尽头传来脚步与人声。周竞曦听见有人推门而入,然后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问他,“看什么呢?”

      周竞曦转过了脸,“你之前那个花瓶呢?”

      凌捍宇语气寻常,就好像周竞曦下午从没跟他甩过脸色。“放回仓库了。”

      “你去给我找出来。”

      “你想养花?”

      “你先给我找出来。”

      凌捍宇下楼去仓库找花瓶,一会儿就又上来了。“这个花瓶小,养不了几朵花。”

      周竞曦打开窗子。冷风争先恐后挤入窗缝,将满室温暖吹得七零八落。周竞曦伸手在窗台抓了一把雪,放进花瓶,然后又抓了一把雪,再放进花瓶。

      凌捍宇在他身后说:“你也不嫌冻手。”

      周竞曦关上了窗,捧着那花瓶傻愣愣看了会儿。手上残雪刺骨,很快化成了水,整片掌心皮肤激得发红。周竞曦想去洗手,刚蹦两步,就被凌捍宇拦了下来。

      “你脚怎么了?”

      “崴了。”

      “什么时候?”

      周竞曦没吱声。

      凌捍宇猜也能猜出来,“楼梯上滑的那一下?”

      周竞曦伸手推他,嫌他挡路,“没事。”

      凌捍宇没再纵容周竞曦,钳着他的胳膊逼他在床边坐下,然后半蹲下去,捞起周竞曦受伤的脚踝。
      脚踝是有些肿,但不严重。凌捍宇的手是热的,摸上去不舒服,周竞曦难耐地扭动两下。

      凌捍宇问,“当时怎么不和我说?”

      周竞曦收回脚,“和你说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看病。”

      这明显就是故意把天往死了聊,再继续下去也只会越聊越难听。凌捍宇没再计较这个问题,只道:“好好养着,别乱蹦。”

      周竞曦置若罔闻,蹦着去洗手,又蹦了回来。

      凌捍宇换好衣服,与周竞曦闲聊,“今天王青陌来公司了。”

      周竞曦立刻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来干什么?”

      “上次他先在微博说的,要和WIND6合作。老给粉丝画饼也不是个事儿,他就真给WIND6写了首歌,正好过来出差,就和澜姐谈谈。”

      周竞曦烦躁地说:“我不唱他歌。过敏。”

      上次王青陌大半夜把他弄到家里的操作让周竞曦现在想起来还起鸡皮疙瘩。不过……

      不过说到王青陌,周竞曦脑子里突然噼啪爆出火花,猝不及防涌入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按王青陌所谓的成年人逻辑,跟他回家等于默认愿意和他上床,那凌捍宇表白又是为了什么?

      也只为了上床?

      队内搞起来可比赵清源那种搞法方便多了,房门一关,就连隔壁都不知道屋里在干什么。周竞曦一激灵,使劲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念经似的念叨凌捍宇才不是这种人不是这种人。

      凌捍宇不是这种人……吗?

      就算那天晚上周竞曦指桑骂槐的话太过难听,可若凌捍宇不是目的明确,又怎么会在周竞曦微博自曝以后迅速划清界限?

      要是真的喜欢过他,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周竞曦既委屈又难受,越想越乱,连和凌捍宇待在一个屋里都觉得憋闷,于是对凌捍宇在身后叫他的声音置若罔闻,又单脚蹦着下楼去客厅。

      裴子琪和程维正在客厅啃黄瓜,丁航从冰箱拿了一罐可乐上楼。裴子琪附耳过来,“曦哥,你发现怎么减肥最快了吗?”

      周竞曦没弄懂他这暗示,愣道:“怎么?”

      裴子琪一拍大腿,“失恋呀!你看源哥,现在饭都不用吃了。”

      程维不爱听他俩八卦,拿了两盒酸奶,也上楼了。

      周竞曦无精打采,有一搭没一搭地陪裴子琪闲扯,“怎么,难道你还想为了减肥特意谈个恋爱?”

      裴子琪啃着黄瓜若有所思,“倒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吧。”周竞曦弹他一个脑瓜崩,“爱豆谈恋爱等于自杀,赵清源还不是你的前车之鉴吗?”

      裴子琪捂着脑门,眼泪汪汪,“咱们这团一共也没剩几天,再过两天我可就是素人了,我还不能谈恋爱?”

      周竞曦哼哼两声,“谈恋爱有什么好?”

      “这你就不懂了吧!”裴子琪煞有介事,念台词一般抑扬顿挫道:“谈恋爱谈的就是个甜蜜、酸涩、抓心挠肝、寤寐思服。”

      甜蜜没感觉出来。剩下三个都占了。

      裴子琪说得头头是道,就跟谈过八百回恋爱经验丰富似的,一转头意气风发地拍拍周竞曦的肩膀,“哎,曦哥,咱俩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谁先谈恋爱!”

      周竞曦又赏他一个脑瓜崩,“刚才我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明年都要高考了你跟谁谈?”

      “哎呀我又不是跟你赌谁今天就能谈恋爱,什么时候找着对象什么时候算呗。”

      “然后呢?单身的请吃饭吗?”

      “啊这不行,得谈恋爱的请吃饭。”

      “为什么?”

      “这叫对冲,懂不懂?对单身狗最后的慰问。”

      也是。周竞曦想了会儿,又问,“那赌约的标准是什么,告白,牵手,接吻,上床?”

      裴子琪呆呆地咔嚓一口黄瓜,“这么复杂吗?还要考虑这么多后续?”

      周竞曦点头。

      裴子琪做作地捂脸,“啊人家还是未成年人所以就亲嘴好啦。”

      周竞曦被他逗乐了,嘲笑道:“出息。”

      裴子琪作势抹抹眼泪,“还在长身体的未成年人竟然只能半夜啃黄瓜,是道德的沦丧还是社会的不公。”

      周竞曦这一天过得酸风苦雨,跟裴子琪逗了半天闷子,总算心情缓和许多,也上来了饿劲儿,“想吃别的是吗?那我上去换衣服,哥带你出去吃点儿好的。”

      裴子琪摇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我都吃好几天了再吃就变球了。再说了,曦哥,请吃饭总得师出有名吧,你这打赌还没赢呢。”

      周竞曦一时恍惚,忽然想起凌捍宇的嘴唇——平时颜色浅淡,运动之后会微微泛红,像丰沛多汁的蜜桃软糖,勾得人心动。

      再往下……是端正白皙的下巴,每日清晨都会冒出细密的胡茬。所以如果接吻的时间选在早上,可能会被胡茬刮得又疼又痒。可那又如何,男人之间接吻就该这样,越痛,越痛快。要是凌捍宇不让亲,周竞曦就扼住他的喉结,故意弄疼他。凌捍宇全身上下确实没有一处长得不好,就连喉结都凸出得恰到好处,代表雄性魅力的第二性征,也是人类脆弱的命门。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与画面几乎让周竞曦脊柱颤抖,仿佛瞬间带入想像,激得他兴奋,也紧张。

      周竞曦想征服他,也想被征服。

      裴子琪一眨眼,原本坐在身旁的人忽然起身,边蹦边跑着上楼。

      “哎哎哎曦哥你怎么跑了呀?”

      周竞曦舔舔发干的嘴唇,负气地想,你哥我等会儿就请你吃一顿师出有名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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