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情人》Krantz

28、第 28 章

　　演出顺利，大获赞许。周竞曦一条尾巴差点没翘到天上去。

　　从电视台出来，凌捍宇问周竞曦要不要吃宵夜。周竞曦反倒犹豫起来。饥肠辘辘半个月好不容易瘦了几斤，万一一顿吃回去可就太亏了。凌捍宇就笑他纠结，说今儿一整天都没吃什么，要不咱回去，我下厨给你炒几道菜。

　　周竞曦狐疑问道：“你会做菜？能吃吗？”

　　凌捍宇在他腮帮子拧了一下，“走吧，上车！”

　　自打一星期前姜澜给众人解禁，冰箱里就陆续添了补给。丁航和赵清源这两天家里蹲吃水煮菜，所以绿叶菜也不缺。回到家后，凌捍宇先奔厨房，打开冰箱打量一番，跟周竞曦商量，“弄个滑蛋虾仁豆腐，煎俩牛排，还有蒜香鸡胸肉、口蘑火腿汤，拌个黄瓜丝金针菇，再烤点儿芦笋和南瓜。怎么样？”

　　周竞曦凑过去翻冰箱，“太多了吧？咱俩吃得完么？”

　　凌捍宇在周竞曦脑壳上弹了一下，“谁说只有咱俩？你好意思吃独食吗？”

　　周竞曦虽然霸道爱欺负人，却也护内。凌捍宇给他炒菜他觉得没什么，但要说让他一口气准备六个人的宵夜，周竞曦就义愤填膺地心里不舒服。

　　凭什么让凌捍宇受累？

　　裴子琪听说晚上有饭，欢呼着要来帮忙。凌捍宇笑说你们都去歇着吧，我自己搞得定。

　　裴子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多不好。”

　　凌捍宇说没事，朝周竞曦一探下巴，“这儿不还有小曦陪我聊天么。”

　　裴子琪仍然犹豫，被程维叫上了楼。

　　说到程维，今儿程维表现得也算可圈可点，与周竞曦一样顺利晋级。周竞曦暗自摩拳擦掌，打算下期跟程维对线时将其疯狂碾压。周竞曦和凌捍宇表演过后，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评委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吴安娜打点过，饶是周竞曦向来厚脸皮，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出了票数结果之后主持人问凌捍宇有什么淘汰感言，凌捍宇笑说：“我俩之间，不论输赢，谁赢都是赢。”

　　观众席里响起一小撮赞叹声。周竞曦经验丰富，听那调子的转音就知道台下绝壁是CP粉。主持人又问周竞曦，周竞曦开心笑道：“对他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心中却在吐槽，凌捍宇就是他俩的CP粉吧，而且还是粉圈大手，产粮大户。

　　既然凌捍宇说周竞曦在这儿的作用是陪他聊天，周竞曦就也在一旁坦然坐着，没什么要给凌捍宇打下手的意思。凌捍宇当然不指望周竞曦干什么，先拿出需要解冻的食材，然后切好芦笋和南瓜送进烤箱，一边忙着还一边跟周竞曦说，这几道菜应该如何安排食材处理顺序，才能保证几乎同时出锅，不至于最后一道菜上桌时，第一道菜都凉了。

　　周竞曦趴在桌上看凌捍宇的背影，看着看着，突然笑出了声。

　　凌捍宇听见声音，没停下手里的刀，但那笑声就好像会传染似的，惹得凌捍宇也笑出来，“你笑什么呢？”

　　周竞曦说：“想起来一个陈年笑话。”

　　凌捍宇问，“什么？”

　　周竞曦说：“好多年前的笑话了。说是一个学生，考试的时候遇到一道题：写一个每个字的偏旁部首都一样的四字词语。然后他没想到琴瑟琵琶，没想到魑魅魍魉，想到了玩玻璃球。”

　　凌捍宇诧异回头，忍俊不禁，“什么意思？你看见我就想起玩玻璃球？”

　　周竞曦捂着嘴巴呜呜摇头，笑得不行似的。凌捍宇也笑，没多追问，继续忙着手下食材。

　　周竞曦在心里说，看来你语文也不太行啊。

　　是“宜室宜家”。

　　周竞曦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凌捍宇就忍不住想，以后要是有谁能跟凌捍宇生活在一起，应该挺享福的。

　　《我是演员》的预告片公布以后，微博上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浪。

　　照理来说，此事以WIND6捉襟见肘的知名度不足以引起广大观众的关注，可坏就坏在这节目本季评分奇好，热度居高不下，糊团外出就业能抢到这样的饼，难免引人注目。同年选秀出道的团不止WIND6一个，人家糊得兢兢业业，偏就WIND6不同凡响，又糊又不缺资源。

　　其他糊团也是有粉丝的。把这事儿拿出来炒一炒，再盘点一下WIND6近期通告，WIND6就这么成了靶子。而爱疯六也不是吃素的，伶牙俐齿地怼回去，说我们澜姐厉害，有人脉能拉活儿，你们怎么不看看你家那经纪人？

　　当然，一致对外也无法避免兄弟阋墙。程维和裴子琪家对凌捍宇和周竞曦家不满，说那俩人资源最好，我家两只都只能挑剩下的。至于丁航和赵清源，更是其他四家没有一家看得惯，那资源虐得爷爷不亲奶奶不爱，还装什么兄友弟恭。

　　闹到后来，甚至从应援都能看出端倪。

　　接下来半个月WIND6有几次舞台，粉丝应援得剑拔弩张。虽说从前也是各家分开站着，各自挥各自的手幅灯牌，可现在明显站得愈发泾渭分明，大有彼此互看不顺眼随时准备薅头发的架势。

　　周竞曦对这些浑不在意，让小熊把之前仓库搜刮的零食分给自家粉丝，贴心地说天冷了补补热量，最后还嫌这热量补得不够，给自家和凌捍宇家到场的上千位粉丝点了热奶茶。

　　粉丝激动得星星眼，捧着奶茶舍不得喝，热泪盈眶地疯狂自拍，周竞曦就在粉丝的自拍镜头里比耶。

　　这一举动无异于把其他四个队友架在火上烤。其实周竞曦原本打算在场粉丝见者有份，毕竟天已渐冷，能来应援就不容易。但一来附近的几家奶茶店产能有限，凑出这一千多杯已属艰难；二来要是真财大气粗买了单，从前的平民人设就得崩。然而当周竞曦看到程维和他家粉丝那脸色，就又忍不住暗爽，心想就做一次小气的人怎么了，气死他们。

　　今天来的粉丝多，发奶茶也费了一些时间，所以眼看见面会即将结束，六人也仍在马不停蹄地签名合影。粉丝心疼正主，就开始说不照了不照了，把想送的信、卡片和小礼物送一下就走吧。

　　没法现场签专辑，周竞曦就从包里掏出一大摞提前签好的照片分发。这边正进行着照片和粉丝小礼物的友好交流，周竞曦眼光一扫，竟在两家粉丝交界处看见一个眼熟的人。

　　上次给丁航送手机的那个姐姐。

　　女生看着也就二十四五，穿JK裙，留着乖巧的齐刘海，轻飘飘的白衣衬得仙里仙气，手中提着一个白色纸袋。纸袋中塞着几只鲜花，以及杆子和花枝一样长的巧克力棒棒糖。鲜花与棒棒糖遮掩了纸袋下方的东西，看不出里面还有什么。

　　周竞曦心里立刻拉响警钟。

　　难道丁航又开始犯毛病了？

　　周竞曦矫健地往两家分界线挪了两步，假装突然注意到那巧克力似的，“哎呀，这个棒棒糖好可爱！”说着，趁女生不注意，直接自然且顺手地将那纸袋夺了过来，还笑吟吟还给女生一张签名照。

　　周竞曦就两只手，这种场合里所谓收点小礼物纯粹是帮助粉丝之间资源置换，我收你一盒糖转手送给她，再收她一盒糖转赠下一人，一番操作下来，手中留下的多是五颜六色的信封。小熊在不远处维持秩序，周竞曦扯嗓子叫了一声，唤来小熊，将纸袋塞进小熊手里，“等会儿等人散了，把这个给你右边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哎你别看——就白衣服齐刘海那个，盯着她点儿，告诉她以后别送了。”

　　小熊明白了七八分，问周竞曦，“里面是什么？”

　　“你别管了。照我说的做。”

　　小熊答应一声。周竞曦转眼就又跟花蝴蝶似的扑进了脂粉堆里。

　　活动结束，六个人同车回家。行程过半没人说话，气氛僵得就像刚死过人。

　　刚上车时凌捍宇看看程维那脸色，压低声音问周竞曦今天奶茶多少钱，要A给他。周竞曦大方说不用。凌捍宇仍然坚持，周竞曦一想，凌捍宇从来也不是爱占人便宜的人，倘若不要他这钱，他心里更不好受，而且他去问小熊也能问出数额，瞒也瞒不住，于是告诉了他。

　　凌捍宇给周竞曦转账。而后一路安静。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车窗将户外冷风隔绝，周竞曦出神地望着路旁迅速后退的枯黄枝桠，打了个哈欠。

　　坐在身边的凌捍宇问他，“困了？”

　　周竞曦摇摇头。

　　一路都在等着丁航先开口，怎么丁航还挺沉得住气。

　　周竞曦不想回家以后再吵，这会影响他以最快的速度躺平，于是周竞曦决定速战速决，直奔主题，“丁航，上次敲打你一顿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丁航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周竞曦还这么上赶着添柴，那火焰就愈发蹭蹭往外冒着，“周竞曦，你能不能别没完没了多管闲事？给你脸了。”

　　凌捍宇不明所以，本能地先劝架，“有话好好说。”

　　丁航平时话不多，周竞曦听他如此有气节地威胁，反倒乐了出来：这口吻多像程维啊。

　　周竞曦扭过了头，“你要不要脸？也不自个儿照照镜子，你配得上人家小姑娘巴巴地又送手机又送iPad……”

　　话没说完，丁航直接将手里抱着的一袋子粉丝信件向周竞曦那张惹人恼恨的脸上掼去。周竞曦毫无防备，眼看要被打脸，凌捍宇眼疾手快用肩膀挡住，将周竞曦搂了回来。

　　信件四处散落，纷纷扬扬，如同廉价的纸片。饶是凌捍宇平时脾气再好，此刻也动了一丝怒气，“闹什么闹？在车上呢。”

　　周竞曦惊魂未定，又从凌捍宇的庇护中冒出了头，看热闹不怕事大似的火上浇油，“怎么，有本事跟人要东西没本事认？你是多缺这点儿东西？”

　　丁航捏紧拳头要向周竞曦挥。周竞曦一缩脖子，往凌捍宇怀里躲。还没等凌捍宇替他挡着，丁航就被坐在最后一排的程维攥住了胳膊。

　　“你又收什么了？”

　　丁航怒极，“我没收！”

　　周竞曦见丁航前后都有掣肘，有恃无恐，凉凉道：“可不是没收么，因为被我收走了呀。我要是不挡着，今晚你就有新的iPad了吧？”

　　凌捍宇惊诧地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周竞曦哼了一声，“就最后签名拍照的时候。”

　　凌捍宇问，“东西呢？”

　　周竞曦将如何让小熊接应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程维仍拧着丁航的胳膊，语气不善，“我们说话不管用是吧？那行，那就去告诉澜姐，以后也别让你参加这种场合，免得你管不住自己。你要是实在想收，那就等WIND6解散以后收，你想收什么你列个清单，我帮你给你粉丝。但只要WIND6还在一天，你就给我收敛着点儿，别自己翻车还牵连别人，一块臭肉带坏满锅汤。”

　　丁航奋力挣开程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同一件事说两次基本也就到头了，要是丁航还有胆子再来第三次，其实周竞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上次凌捍宇就说过告诉姜澜是下策，影响团队和谐。

　　周竞曦怕丁航抽冷子再从后头给他一下子，防备地打量着他，半天不敢转回头去。

　　程维往丁航肩上狠拍一下，“跟我换个位置。”

　　丁航没理。程维又给了他一下子，“起来。”

　　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在保姆车里换位置确实费劲，但也总算赶着红灯换完了。周竞曦身后的人变成程维，就算程维再可恨，应该也不至于无缘无故殴打他。周竞曦这才稍稍放心了些，跟凌捍宇小声说：“今晚咱们那期《我是演员》就播了。”

　　凌捍宇说：“晚上一起看。”

　　周竞曦大胆建议，“弄点儿小龙虾和烧烤吧，边看边吃。”

　　凌捍宇委婉道：“我去给你买两盒口香糖，照样不会让你嘴闲着。你可别忘了，过两天你还得录一期——PK程维。”

　　丢脸可以。输给程维不行。

　　周竞曦难得顺从地放弃了小龙虾与烧烤。

　　是日夜晚，凌捍宇和周竞曦、程维和裴子琪坐在沙发一起看《我是演员》。丁航白天被臊了那么一通，自是没脸下楼，赵清源说他晚上有事，出门去了。

　　周竞曦把口香糖分给裴子琪，两个人嚼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活像松鼠。节目里周竞曦被评委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周竞曦看那段的时候就寻思，他这表演如此惊世骇俗，也不知道粉丝今晚能不能给冲个热搜。

　　看到快结束，周竞曦悠悠拿来手机，从热搜榜最下面开始看——自知之明周竞曦还算有一些，坏事传千里，上个热搜不稀奇，但好事实打实靠粉丝冲，能冲就不错了，排名低些也无所谓。

　　然而这热搜成绩大大出乎周竞曦的预料，竟然排在十来名的位置，词条颇为拉风：周竞曦一泪封神。

　　周竞曦心中得意，飘飘然点进去看。词条里全是在说他最后一滴眼泪如何如何，甚至因为那滴泪珠太有技术性而吸了不少路人粉。至于程维今天的胜利，哈哈哈哈根本没有人在意。

　　周竞曦点了返回，随手在屏幕上划了一下，刚扫两眼，就傻眼了。

　　在比刚才那词条还高的位置，还挂着他另外一个词条。

　　周竞曦收粉丝贵价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