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亮》广木北花

45、第 45 章

　　第二天，谢宁拿着文件夹面露喜色的进了班，不用她说，班里同学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
　　她把文件夹放在讲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奖状。
　　“咱们高一（1）班在这次校园公益行活动中荣获第一名，恭喜你们。”
　　谢宁带头鼓了掌，接着她又说到，“我好像听说，因为这次活动，祁穆骁成学校红人了，是有这回事吧？”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谢宁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居然还在说笑，于是班里几个平时就很活跃的同学接话道。
　　“是啊，祁穆骁现在可火了，上个厕所都有人跟在屁股后面。”
　　“他现在就差俩保镖和经纪人了。”
　　祁穆骁瞪了他们一眼，心说有那么夸张么，怎么感觉跟损他似的。
　　谢宁倒不以为然，只是会心一笑后对祁穆骁说道，“祁穆骁，把奖状贴到荣誉墙上的事就交给你了。”
　　祁穆骁愣了一下，这可是谢宁第一次主动叫他办事情，他起身上前接过奖状，撇了一眼黑板旁边的荣誉墙，上面已经是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奖状。
　　这次公益活动结束后，高一高二也面临着期末考试，高三的同学们也早在活动前就彻底解放了。
　　晚自习的时候，因为各科老师总会时不时跑到班上来给他们讲题，为了不落进度错过重要知识点，封洵和祁穆骁也开始和其他同学一起留校自习。
　　这次期末考，封洵依旧稳居年级第一，祁穆骁自从之前考到班级第五后，就尝到了做学霸的甜头，考试排名仅次于何和安，排名第二。
　　由于两人的成绩优秀，相处的又和睦，远在美国的祁斌和沈媛给每人银行账户上打了十万，让他们趁暑假出去旅旅游，好好放松放松。
　　温度渐渐回暖，封洵和祁穆骁对比表示很是欣慰，即使冬天再冷，只要是他们能接受的温度，是打死也不会穿羽绒服，原因很简单，两人在这一点很有共识，都觉得羽绒服太肿，而衣柜里唯一两件羽绒服，还是隆冬时去了一趟漠河，冷的实在受不了才买的。
　　封洵在放暑假的第一天，带着祁穆骁飞去了苏州，祁穆骁不知道他脑袋里打的什么算盘，以为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祁穆骁原本以为封洵订的是高级酒店，专车接送的那种，谁知道等到了苏州，两人却是拖着各自的行李箱哐当哐当的走在锦溪的青石板路上。
　　“怎么还没到啊，你不会真要在这种地方旅游吧？”
　　祁穆骁擦了一下额间的汗，不悦的朝封洵吼了起来。
　　封洵忽然停住脚步，祁穆骁赶忙一个急刹车，问道，“怎么了？”
　　“到了。”
　　祁穆骁顺着封洵的目光向前看去，眼前哪里是什么星级酒店，也就一带着南方特色非常普通的住宅。
　　还没来得及问他话，祁穆骁就见封洵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谁在敲门？”
　　听到里头的回应，封洵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回到，“奶奶！是我！年年！”
　　祁穆骁猛的一怔，这都什么情况！
　　“年年是谁？”
　　封洵瞅了他一眼，“我。”
　　“你乳名？”
　　“我小名！”
　　“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你要笑死我吗！”
　　忽然，眼前的拱形木门被拉开了，一位眉目和善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一见到封洵，便哈哈笑了起来。
　　“呦，年年终于舍得回来看看奶奶了？”
　　封洵拉着老人的手，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着，他回到，“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奶奶你竟给我扣帽子。”
　　封洵说着瞥了一眼祁穆骁，向老人介绍道，“对了奶奶，这是我好哥们，祁穆骁，他爸爸是我妈的上司，都在美国工作，他现在暂时跟我住一块儿，咱俩也在一块儿上学。”
　　祁穆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舌头有些捋不直，“奶奶好，我叫祁穆骁。”
　　封奶奶和善的眼神中又带着些许的打量，片刻之后，她才回到，“祁穆骁是吧？你好，我是封洵的奶奶，别站在外边了，我们进屋里说话。”
　　封奶奶带着他们进了里屋，把东西都摆放妥当后，三人便坐在厅堂聊起了天。
　　封奶奶端起青瓷杯呡了一口绿茶，缓缓说道，“你们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弄的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没事儿，该带的我们都带了，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您。”
　　祁穆骁看着封洵从见到封奶奶开始就一直和颜悦色的，完全不像以前动不动就摆着张冷脸，就跟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似的，现在总算有个人样了。
　　这种拉家常式的谈话叙旧，祁穆骁根本就一点话也插不上，于是他和封奶奶封洵他们打了声招呼就进房间整理衣物了。
　　封奶奶住的这栋小宅面积并不大，只有一层楼，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封奶奶把它打理的井然有序，到处都掩藏着淡淡的岁月的痕迹。
　　封奶奶对祁穆骁说让他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随便溜达。
　　祁穆骁看得出来，封奶奶人很和善，来了还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但都被封洵拒绝了，可其实他还是有点饿的。
　　祁穆骁不知怎么的晃悠到了厢房，他见厢房东面开了一扇窗，他轻轻推开，意外的发现外边竟然是一条小河，河上正有船娘摇着乌篷船缓缓而过，船浆跃起又落下拍打着水面，哗啦哗啦的水声动听悦耳。
　　他好奇的把头伸出窗外，看到北边小河的码头上有人在洗衣服，转头又看到南边的巷口有大爷在烧煤炉子，身边的一条黄狗摇着尾巴嗅这嗅那儿，甚是开心。
　　这里的市井气息太浓了，一瞬间，祁穆骁突然想到，这就是中国的另一面啊，并不是只有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厢房离厅堂很近，封奶奶和封洵的对话祁穆骁几乎都能听见。
　　只听封奶奶说，“来，年年，去看看你爷爷和爸爸。”
　　祁穆骁缓缓走到厅堂门口，探了身子看到封洵手上握了三炷香，朝一张黑白相片拜了拜，把香插进了香炉里，接着他又点燃另外三炷香，移了点位置，同样朝一张彩色相片拜了拜。
　　不用猜也知道，前者是封洵的爷爷，后者便是他的爸爸，封泽。
　　一时间气氛便凝重了起来，封奶奶抚摸着封洵的背，让他坐下再说。
　　两人重新落座，祁穆骁虽跑到院子里拨弄起花花草草，但他们的对话还是能清晰的听到。
　　“年年，下半年开学要升高三了吧。”
　　“嗯，要升高三了。”
　　封奶奶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有修养，有文化的人，祁穆骁现在拿自己的亲奶奶和封奶奶这么一比较，更是觉得封奶奶千倍万倍的好。
　　“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这难道是高三学生都要面临的一个问题？
　　封洵的目光看了一眼封泽，相片里的封泽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笑的很开心，这一刻，也成了永远。
　　他回道，“奶奶，我想考军校，考国防大学。”
　　封奶奶愣了一下，却立刻缓和了表情说道，“我是说你自己想考什么学校，不是为了你爸爸。”
　　“这就是我想考的学校，不仅是为了爸爸。”
　　封洵的语气坚定，祁穆骁拨弄吊兰叶子的手也颤了一下，看来是非要考这所大学不可了。
　　祁穆骁想听封奶奶怎么回答，却听到封洵带着些许哀求的腔调继续问到，“奶奶，爸爸的事，您能告诉我了吗？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被所有人蒙在鼓里。”
　　只要一提起他爸爸的死，封洵整个人都会像别夺了魂一般，祁穆骁能理解这种感受，自己爱的人不明不白就死了，死因没有任何人告知，就像是这个人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封奶奶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回道，“年年，有些事情，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是不能公布于世的，不是奶奶不想告诉你，只是事关重大啊。”
　　封洵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他就知道，爸爸的死绝非那么简单，如今案件未破，杀害爸爸的共事同事也畏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
　　现在奶奶又不肯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他也只能干着急。
　　“奶奶，求您了，告诉我一点爸爸的消息吧，就一点好吗？”
　　封洵说着站起身走到封奶奶的面前，猛然双膝跪地，语言诚恳，这一举动吓到了封奶奶，也惊呆了在院内欣赏花草的祁穆骁。
　　封奶奶见自己的大孙子竟然跪下来求自己，于是心里直犯矛盾，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半晌，封奶奶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封洵，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坐下说。”
　　封洵的睫毛上雾蒙蒙的沾着些细小的泪珠，情绪有些低落。
　　“我答应过上头组织，不可以说的，可是我宝贝孙子居然都跪下来求我了，我就破例一回，也只能告诉你一点。”
　　封洵洗耳恭听的同时，祁穆骁也用双手扒了扒耳朵，贴着墙根听到封奶奶说。
　　“你爸在生化工程院上班你是知道的，可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负责研究的是什么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