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动物外卖员之后》乐星辰

67、空中花园20

　　——钱乘舟等人对此完全没有意见，表示他们本就决定到处转转等他下班，现在正好，他们干脆直接往何飞住的公寓楼那边走，接暂时“无家可归”的何师傅吃饭。

　　何飞：“……”
　　何飞笑着骂钱乘舟：“你特么都住星空大酒店了，还嘲笑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然后何师傅就再次听到了022的提醒：“何先生，请注意言辞。”

　　何飞：“……”

　　而这边，085等特别顾问也各自向顾客介绍了空中花园的大致布局：自中心向外辐射的各色街区、配套的休闲娱乐设施，以及一个大型游乐场和若干个大型赌场。
　　而除了这些纸醉金迷的设施之外，街边还有众多小资气息满满的商铺、餐厅、奢侈品店……

　　相比起来，他们下榻的星空大酒店真的算是空中花园里性价比极高的消费场所了。

　　万炎跟着钱乘舟在街上晃悠，左看右看，最后终于把人拉住，说：“我怎么觉得，这里和拉斯维加斯这么像呢？”

　　钱乘舟眨了眨眼睛：“……？”
　　哥，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拉斯维加斯呢，你现在问我，是不是只想要我违心的赞同？

　　还好走在前面的陶老师回过头来，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很像，结合海上花园号的样子，我猜，空中花园也是仿照现实里的城市建的，应该就是拉斯维加斯。”

　　万少爷顿了顿，突然一拍大腿：“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怎么就觉得海上游乐场号和环球影城有点像来着！”

　　钱乘舟：“……”

　　霍语：“……哦！我明白了，原来系统设计师竟是代码裁缝。”

　　“哈！”101从霍言的头发里钻出来，觉得这个形容甚是有趣，遂决定记在自己的个AI文件夹里，等哪天被老板发现，气死老板。

　　而不知道自己的特别顾问又在试图讨打的霍言，此时此刻冲着对面的一堆人挥了挥手：“王姐！赵哥！”
　　——是他们在海上花园号认识的另一拨人。下船之后，他们两拨人虽然没有一起行动，但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大约半小时前，034也将他们的推理结果发给了王姐的特别顾问041，由王姐再行转发。

　　打过招呼后，钱乘舟等人继续按原计划往何飞住的公寓楼走，期间没有看到类似于海上花园号的那两个女孩，也没看到其他的、特别顾问在120之后的玩家……

　　这边，何飞心情甚好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见到了一整个水漫金山的场景。

　　“嚯……”何师傅看着自己的小屋子，“这是主管道爆了？”

　　“稍等，何先生。”022凭空变出一双雨靴，说道，“您可以穿上它再进屋。我来看一下到底是楼里的哪个水管出问题了。这情形……有些奇怪。”

　　“哦哟，”何飞惊讶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笨笨？”

　　022：“……”
　　“何先生，”022十分无语，“其一，虽然我的实体是您在现实中养的小狗的模样，但我的名字不叫笨笨——”
　　那样显得我十分不聪明。

　　小狗用0.1秒的时间思考了一下，以一种更能让何先生接受的口吻说道：“我已经占用了您家小狗的形象，不能再占用它的名字了哦。”

　　“其二，”022继续唠叨，“我只是给您提供了一双雨靴而已。”
　　022再次确认了一下屏蔽装置，狠狠地说道：“现在只要是能薅到我老板羊毛的地方，我都要薅一下。”

　　何飞：“……”
　　行，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

　　他脑子里的这句话还没放完，突然听到022“汪”了一声。

　　何飞：“？？？你怎么了02——”
　　“何先生！”022惊叫着将显示器升了起来，“您看，整个公寓楼每一层的水管都爆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何飞皱眉想了一秒，淡定道：“反正系统已经做过那么多疯癫事儿了，不可能的事情也变成可能的了，你看看，现在这不就发生了吗。”

　　022：……
　　022再次无语：“何先生，我建议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AI感告诉他，这里不是很安全。

　　而与此同时，022听到自己后台“叮”了一声——他收到了一封邮件。

　　022：
　　本系统经过随机抽样，安排玩家何飞入住附近的星空大酒店，待花园公寓的供水管道维修完毕后再返回。玩家可直接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请代为转告何先生：对于花园公寓供水管道破裂给他带来的不便，系统表示万分歉意，决定给予他300积分作为补偿，祝他愉快！

　　何飞看完了一整封邮件，顿了顿，顶着水管变出的喷泉，将卫生间里的电动剃须刀收进了储物空间。

　　“好了。”何飞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和022说道，“你老板今天还算是有点良心，竟然不仅让我和乘舟他们住一起，还给补偿了积分——走吧，我们去星空大酒店。”

　　“好的，何先生。”棕色卷毛小狗应了一声，逐渐变小，最后钻进了何飞格子衬衫的大口袋里。

　　何飞带着022下楼，在公寓大堂和一队穿着维修服的工人擦肩而过。
　　——为首的那个工人转过头来，催促后面几个人：“快点，咱们有时间要求的。”

　　何飞脚步微顿，皱了下眉毛。

　　系统说是“维修供水管道”，谁不知道它编个代码就能解决这些爆了的水管？
　　为什么还要专门派NPC工人来修？
　　派NPC过来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它一直自诩要给他们这些玩家宾至如归般的体验嘛。但是……这些维修工人竟然还有台词？！

　　这又不是在买东西，没有面对顾客，NPC有必要和其他NPC说台词吗？
　　系统架构师们是有精力没处使、非得把模型构建的这么复杂吗？

　　何飞脑子飞转，觉得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遂假装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又绕到了公寓大堂的另一边。

　　——这个维修小队一共五个人，全是男性，脸上黑乎乎的，一眼看过去就是朴实的工人模样。

　　为首的那个男人年纪稍长，此时此刻，他已经带着大家走到了楼梯的防火门处，盯着手里的移动终端，开始三下五除二地分工：“每一层都在漏水，一共十层，那咱们一人负责两层吧。老张一二层，有田三四，有财五六，小武六七，我先去把总闸关掉，然后去最顶上的八层和九层。”

　　看大家都没意见，这人又迅速拍了拍四个人的肩：“咱们这次的动作一定要快，只有两个小时，完不成任务的话，积分绝对会被扣掉的，咱们攒点积分不容易啊——快快，已经开始计时了！”

　　何飞猛地停下了脚步。

　　022也惊呆了。
　　他都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小狗身体变回正常大小，结结巴巴地嗷了两声“他们”，终于趁着最后一个人进入楼道的一瞬间，扫描了他的全身——

　　不是，不对。

　　那个为首男人的身上，有特别顾问，但却没有在自己的数据库里！
　　——那是编号在120之后的特别顾问！

　　这五个人，是特别顾问在120之后的玩家！！！

　　022震惊地看着楼梯的方向。
　　很显然，这五个人是来完成任务的。

　　完成“维修公寓楼里爆裂的供水管道”这个任务。

　　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里是个休息空间，只囿于那短短两个小时的任务完成时限，争分夺秒地想让自己“不被扣积分”。
　　——不对，钱先生说过，他们如果被扣积分的话，一扣就会扣一整个团队的，可比120之前的顾客扣得多多了。

　　那么，如果如果，他们的任务没完成的话，他们可能就会像海上花园号的那两个女孩、或者是钱先生再早看到的那一整个渡轮上的“NPC”一样，变成不知日月的行尸走肉。

　　022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即使在何先生的衣兜里，也全身都冷飕飕的。
　　——刚才，他扫描到的那个男人身上的特别顾问，和他们比起来就落后得像是一个计算器，还是最最普通的那种，按键都不会出声。

　　系统手册第一条：特别顾问是为顾客服务的，特别顾问永远都不能试图控制顾客。

　　他们这些AI都从未试图控制过自己的玩家，那个破烂计算器，又有什么资格？

　　022这样想着，头一次觉得自己的CPU里面好像组合出了一组被人类叫做“反骨”的代码集——
　　老板你要这样做的话，就别怪我跟你对着干了。
　　谁让你自己在系统手册里明明白白地写了呢：AI的诞生，是为了人类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