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冤种男友》守口如瓶

4、花痴

　　这会儿易母才想起儿子的伤势来，嚷嚷着要把儿子送到最有名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今天是柳新一头次坐警车，没上手铐，他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侧脸棱角分明，挺拔的鼻梁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坐好！”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警察拧了下眉。

　　现在的小孩子也太非凡了，都坐上警车了还能这么淡定，真不知是生来早熟，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声低喝唤回了孟禾的注意力。

　　要说倒霉，她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只是路过想买两支笔，谁知被当作人证带走。柳昂的车上还有其他人，坐不下，她只能被一起安排上了警车。

　　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在安静的车厢内惹人注目。

　　拿出来一看，是韩歆打来的。

　　原本她是不想接的，总觉得其他人静默着没动，像是在被迫监听她的谈话。

　　踌躇间，后排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接吧，有点儿吵。”

　　孟禾便更不想接了，但转念一想，何必被他的一句话左右。她按下接听键。

　　车内太过安静的缘故，电话那头韩歆的声音一清二楚，“小禾，怎么还没回来？”

　　“有事，耽搁了会儿。可能还要一个小时左右。”孟禾低声解释。

　　除了看重她的学习，其他方面韩歆对她几乎放养。只是“哦”了一声，也没问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今儿天太热了，等会儿顺路带一个西瓜回来。不要大的，大了你搬不动。对了，我的快递不知怎么地，被投放到了南门一条老街上，你要是路过，就帮我取一下。”

　　韩歆其实只是顺嘴那么一说，其实她并不怎么使唤得动孟禾。孩子大了，主意很正，甚至有点儿轴，非要跟大人对着干，才能彰显这个年纪的热血似的。

　　“好的。”谁知孟禾轻声应了一句，“是在宝合路38号吗？”

　　确认好了地址，她收了线。阳光从车窗外扫进来，一束一束地，将她鸦羽般的睫毛映照得分明，她的皮肤尤其好，白皙娇嫩得像水做的。

　　女孩儿坐姿端正，微垂着修长纤细的脖颈，乖巧又带着几分脆弱。

　　与车内严肃的氛围有些不搭。

　　本来她就是无辜被牵扯进来，旁边一个警察叔叔怕她紧张，语气轻松地开玩笑，“亲妈？”

　　女孩儿抿了下唇，一本正经地答，“应该是吧。”

　　这句话把其他人给逗笑了。

　　柳昂的车开在前面，路过省会最大的人民医院，却没停。径直到了造价昂贵的国际医院。

　　到了急诊，很快就挂上号。易松进了诊室，其他人留在走廊上，接受询问。

　　了解大致情况后，警察问柳新一，“人是你打的？”

　　柳新一眉眼安定，并未否认。

　　柳昂适时出声，“你不是有心脏病吗，怎么打的人？”

　　“我的心脏告诉我，如果不回击，它会更不舒服。”

　　“这么说，是易松先出手？”

　　“胡说！”易母忍不住为儿子挺身而出，“我们家松松最温顺懂事，他连只蚂蚁都不忍心碾死，怎么会跟人打架呢？诽谤，你不仅打人，还诽谤！”

　　说着，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谁弱谁有理，有时候也会有人侥幸这句话管用。

　　秦安尧在旁边轻嗤了一声，总算知道易松的智商随谁。他扯着嘴角开口，“阿姨，温顺这词儿是用来形容狗的!”

　　易母哭不下去了，脸色一阵发青。

　　没一会儿，易松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虽然脸上痛色不减，但意识还算清醒。

　　警察叫了声易松的名字，问他哪儿疼。

　　“手疼，头也疼。其他地方也不太舒服”易松嘴唇苍白，声音虚弱。

　　“你头疼？猪头也有痛感神经？”秦安尧脸色难看。什么头疼，柳新一根本没碰过他脑袋好不好！

　　警察见他怒色上脸，厉声说了句：“要闹出去闹。”

　　秦安尧呼吸粗了两秒，绷着张面容，忿忿不平地把脸拧到一边。

　　“为什么打架？”警察问易松。

　　“他先挑衅我。”

　　“怎么挑衅？”

　　易松语塞了下，想说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让人不爽。但这么一来，反而不占理，手指默默攥紧被单，“他跟秦安尧是一伙的，看秦安尧打不过我，就过来拧我的胳膊，把我往地上按。”

　　真是服了，既要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又要把自己扮演成无辜弱者。

　　秦安尧嘴角勾起的嘲笑满是冷色。

　　双方各执一词，警察把目光看向孟禾。对待她的语气，明显比对着几个臭小子缓和多了，“小姑娘，听他们说，你一直站在路边上，看见他们谁先出手吗？”

　　谁先出手，这很重要。直接决定了柳新一是故意还是防守。

　　一下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了孟禾身上。

　　饶是如此，她脸上仍旧从容淡定，平静得像涟漪都没有的湖面。她的目光从易松身上，转去柳新一的方向。

　　秦安尧见状，心里安定不少。孟禾对柳新一的痴心，九班无人不知。在这种时候，她会偏向柳新一没跑。

　　想到这儿，他终于有心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我没看见。”静默片刻，女孩子樱唇微启。

　　易松就读的是梁城体校，自然不清楚孟禾与柳新一的纠葛。没等瞪大眼睛的秦安尧开口，他率先急了，“你怎么没看到？从始至终，你都站在旁边看着！人命关天，小姑娘家家，不要乱说话！”

　　连人命关天这种词儿都出来了。

　　孟禾并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牵连进关于柳新一的事情中去。

　　“他长得很好看不是吗？”她灵动的眼眸定在柳新一身上，微偏了下脑袋，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嘴里的话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什么意思？”两个警察相互对视了一眼。

　　孟禾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就像不经意间，花朵盛开，“当时，我只顾得上看他的脸去了，他有没有打人，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说法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连柳新一都忍不住轻挑了下眉梢。

　　她的解释，的确符合他头号狂热追求者的风格。但又有哪里怪怪地。对她有点儿了解的人都会猜想她大概率会说，事情是由易松挑起的。

　　“小姑娘，我们是依法对你进行询问，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按常理说，整个过程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怎么会看不到呢？”

　　“那他的帅是那种符合常理的好看吗？”孟禾反问，忽闪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丝迟疑躲闪，里面澄澈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看来就是个三观跟着颜值走的花痴。

　　警察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孟禾回答得毫无破绽。再加上一张单纯无暇的面容，对方见问不出所以然，又换了种问法：“你和柳新一认识吗？”

　　“认识。”孟禾如实回答。

　　“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是同班同学。”

　　“你说没注意到柳新一动手，那他和易松之间有没有过激的言辞？”

　　“记不太清了，易松倒是和秦安尧对骂过。”

　　警察把秦安尧叫了过来，在他身上发现了几处红肿淤青，伤势不怎么严重，看着倒是怪瘆人的。

　　易母生怕最后的结果是将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便掐了易松一把。

　　易松吃疼地龇了下嘴，“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

　　“我看他疼得不轻，要不先送去检查吧？”柳新一瞟了他一眼，说道。

　　“是啊，孩子疼得不行了，有什么话待会儿再问吧。”易母怕夜长梦多，赔笑着说道。

　　柳新一也点了点头，语气含着淡淡的悲天悯人，眼波宁静，声音像从幽谷中传来，悦耳却又捉摸不定，“看着那么结实，谁知道这么弱不禁风。我记得就是和你拉扯两下，没别的。不过大家不打不相识，借这次好好检查一下，毕竟身体是学习的本钱。”

　　说着，他拿过医生给易松开的相关检查单据，“这些项目太少了。你刚刚不是说全身都不舒服么，借此机会，连胃镜，肠镜，喉镜之类的筛查一起做了吧。费用你不用担心。”

　　易母也是这么个想法，但立场和柳新一完全不同，“那当然，这些检查肯定一个都不能少！谁知道我们家松松是不是被你打出什么内伤来？”

　　“话可不能说得太早，一切以警方的结果为准。不然就违背了报警的初衷。”柳昂怕被人认出来，所以话说得不多。他的声音低磁，很具说服力。

　　男人肩宽腿长，黑白搭配的简单装束照样显露出矜贵清傲的气质。一看便知来头不小。

　　易母讪讪闭上嘴，只觉得男人有点儿眼熟。

　　柳昂扫了柳新一一眼，“不过我也觉得，深层次的检查很有必要。”

　　十几岁的年轻人，平时也会从新闻上看到胃镜之类的检查有多难受。原本身强体壮地，觉得这些东西离自己很远，谁知他立马就要体验一把。

　　易松本能地抗拒，“不要！”